飛飛的劍,快得就像在飛一樣,不見劍影,只見飆血。
飛飛殺人殺得很痛快,邪劍客劉夏的黑殺劍還沒拔出鞘,就被她在三十步開外脫手飛劍,直接擊殺了。
常人出手,總是留着絕技,當殺手鐗,不到關鍵時刻不出手,可飛飛不一樣,她殺人求快,飛劍的絕技,往往是她出手的第一招,叫人防不勝防。
何況,她可不想見識劉夏的“黑殺八十一死”,這種劍法狠毒異常,號稱粘骨黏血,不死不休,即使對手劍法高超,也往往是兩敗俱傷的下場。
飛飛抽空瞥了眼熊倜,暗叫糟糕,這小子怎麼先挑硬骨頭啃起來了!那個臭和尚,她可是留着有辦法解決的,何必白費力氣,去證實一下,“活羅漢”是不是真像傳聞中那樣,“金剛不破”呢?
庭院之中,八面大網已經張開,九道山莊護院的家丁在九個無名高手帶領下,守住了四周,確保無一人可以輕易逃脫。
高臺之上,卜梅鶴那一桌上黑白兩道的幾個領袖,都已經被他制服了。其中,桀驁不馴的天下會幫主馬成,在沒有內力的情況下,也與卜梅鶴惡鬥三十招,最終被一刀斬落頭顱。
卜梅鶴看向了熊倜,飛飛也看向了熊倜,驚慌失措的夏芸更是將目光完完全全的落在了熊倜身上,她已經不知道,該期待熊倜,還是期待神僧能力克強敵,將他們救出生天。
熊倜的劍斷之後,連忙急退,避開了同悟大師的一十三拳連打,那拳風剛烈,每一聲都震人心魄,可卻偏偏都離熊倜有一掌之遙,發揮不了作用。
熊倜在心裡默唸了一句:“師傅,我遇上高手了,這回要借你的劍一用。”
他忽然往後一躍,跳到自己原本落座的那一桌上,踏翻桌面,一掌推了出去。
同悟大師內力何其深厚,一拳足以開碑裂石,哪裡會怕這區區木質桌子,一招“羅漢出洞”,便頂了上去,誰知,迎接他的卻是一柄亮光閃閃的長劍。
同悟大師一試鋒芒,便退了一步,側身避劍,雙手一擺,換成了大光明拳。他見得此劍,心裡已不留半點慈悲爲懷之情,每一拳皆是殺招,處處都往熊倜的命門攻來。
熊倜的劍法,簡單直接,殺人可以,但論及比武,實在是捉襟見肘,何況是與人纏鬥?
人說,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但同悟大師修爲驚人,每一招之間,都是攻防得體,更是可以仗着金鐘罩的功夫,與熊倜玩命對攻。
縱是熊倜劍出如龍,勢不可擋,可哪裡是他對手,不過二十來招,就已經被攆着跑了。
卜梅鶴看着熊倜,只是冷笑,並不言語。
飛飛一個踉蹌,引得崆峒派騎鶴子的翻天印迎面砸來,她卻忽然躍身而起,不但避開了翻天印,又是一招飛劍,劍去無影,只見得鮮血直飛,騎鶴子拿着拂塵的左手便被齊整地削了下來。
飛飛落定之後,看到熊倜已經是窮途末路,吃盡了少林神功的苦頭。她笑罵道:“就你那三腳貓功夫,豈能與那禿驢正面相鬥?咱們刺客,本就是躲在暗處殺人,哪裡是比武的劍客!這禿驢現在還不逃,看樣子就是想讓咱送他去見佛祖!”
同悟大師一拳迫開熊倜,反身去追飛飛,嘴裡罵道:“好你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吃老衲一拳!”
飛飛這時才發現,熊倜手裡的劍有些眼熟,可是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同悟大師已經揮拳道她面前了!
少林神僧的功夫,當世有誰能將他輕易拿下?不過,飛飛不一樣,她不是光明正大的江湖大俠,而是一個刺客,刺客自然有對付高手的辦法,何況,飛飛還是一個頂尖刺客。
飛飛根本不願和同悟大師交手,見他攻來,轉身便跑,一邊跑一邊朝熊倜喊道:“這禿驢的罩門,只有米粒大小,就在他脖子之後與光頭相連之處!還不出劍!”
衆人只見熊倜手上一閃,劍已刺出,直直的插進了同悟大師的脖子裡!
飛飛鬆了一口氣,瞥了眼正拔劍的熊倜,忽然想到,自己說得匆忙,並沒有把位置說得仔細,再看熊倜所刺的地方,竟與情報所說的罩門偏離了幾分,卻也一劍破了同悟大師的金剛罩!
飛飛暗道,世上豈有能破金剛罩的劍術?難不成,是劍氣?她沒有細問,熊倜也沒有半刻停留,又殺向了他們的目標。
熊倜和飛飛聯手,八個沒喝酒的高手,全部伏誅,剩下的人也死傷慘重,全部被抓,一場盛宴轉眼就成了修羅煉獄。
經過這一仗,中原武林,無論是名門正派,還是魔教邪派,都是元氣大傷,卜梅鶴看得哈哈大笑,偏要與飛飛和熊倜喝上一杯。
飛飛笑道:“卜莊主真是會開玩笑,這酒,我們怎麼敢喝呢?”
卜梅鶴像是剛明白一樣,將手裡的酒壺和酒杯往身後一丟,說道:“我也真是老糊塗了,不但記性不好,連眼睛都花了,什麼都不清楚了。對了,一姐,回去之後請轉告五老,我上了年紀,只想窩在這窮鄉僻壤,過幾年安生日子,組織的事,就不過問了。”
卜梅鶴說話時,顯得滄桑疲憊,可飛飛也看出來了,他的目光一直遊離在熊倜手裡的劍上。
飛飛說道:“卜莊主正是春秋鼎盛,若是隱退,組織怕是難以爲繼啊。”
卜梅鶴擺擺手,說道:“老了,不中用咯。馬成那老匹夫,中了我的軟筋散,功力全失,還差點在我手上逃掉,我真是不服老也不行了。何況,五老也答應過我,只要辦好這次行動,三十年內,江湖上就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你看,現在組織內,有熊八這樣厲害的年輕後生,還怕有什麼任務完不成呢?”
飛飛回頭看了眼熊倜,笑眯眯的眼神,藏着一種說不清的味道,她很快又看向卜梅鶴,板着臉問道:“卜莊主該不會沒看出來,他手裡拿的是什麼劍吧?”
卜梅鶴搖了搖頭,笑道:“卜某真的是老眼昏花,認不出來咯,還請一姐見諒。”
飛飛忽然把自己手裡的劍,搭在熊倜的劍上,說道:“是不是看上去很般配?”她看向熊倜的時候,笑得很溫柔很溫柔,就像是一點也看不出,熊倜的身體,因爲憤怒,有些微微發抖。
熊倜拔劍了,飛飛卻退到了一旁。
卜梅鶴大罵道:“‘暗河’五老果然是背信棄義,竟然找回了含光劍,要卸磨殺驢!”
卜梅鶴話在口中,刀在袖裡,他右手摸袖,忽的拔出一柄細長的柳葉刀,一招“斷水流”,已經擋下了熊倜的刺陽第一劍。
飛飛沒有預先和熊倜講過,熊倜也不知道,卜梅鶴一直有兩個身份,在正面,他是九道山莊莊主,綽號“鶴君子”,以鶴拳與天山折梅手,著稱於世。但是,他就是“暗河”培養的雙刀之一,“袖裡藏刀”。
卜梅鶴的絕技,乃是攻擊不備,但在面對熊倜的忽然發難,這幾招都只能勉強抵擋下熊倜的快劍而已。
卜梅鶴見識過熊倜的劍,連同悟大師也已經成了含光劍下魂,他知道,熊倜不但是一個刺客,更是一個用劍的絕世高手,無論如何,日漸衰老的他,都不會是熊倜的對手。所以,他即使看見了含光劍,知道來者與自己苦大仇深,也只是裝傻充愣,想送走瘟神而已。
不過,卜梅鶴既然敢和“空手人屠”對面交談,就是有底氣,能解決他的!
一直沒動手的九個無名高手,已經各展所能,圍攻了上來,將熊倜的劍困得死死的,讓卜梅鶴抽出身來,問飛飛道:“你不動手?”
飛飛笑道:“含光劍的主人,與你的私人恩怨,我又何必插手呢?”
卜梅鶴罵道:“一姐!這人分明是尖細,混進咱們組織來,想瓦解咱們,你怎麼能袖手旁觀?”
飛飛坐到卜梅鶴的位子上,一手摟過旁邊被人扣住的夏芸,朗聲笑道:“我在這,與小美人一起看你們刀劍比試,不是人生一大快事嗎?快點出手吧,你這九個徒弟,都是帶藝投師,學得真是差勁啊!”
飛飛剛說完,熊倜一劍,斷掉其中一人的兵刃,正中其眉心,殺得乾脆利落。
飛飛哪裡知道,這九人都是卜梅鶴的親兒子,自小拜在別人門下,就是爲了洗脫嫌疑,避免被仇家發現關聯。這兩年,他們纔跟卜梅鶴學了些乾坤刀法,若不是這一次事關重大,他哪裡會把親兒子都叫回身邊呢?
沒成想,意外還是發生了。
卜梅鶴顧得上心痛,親自迎了上去,手裡已經變成雙刀,舞得恍如日月雙輪,以極強的氣勢,壓制熊倜。
熊倜在心裡默數了三下,邊防邊退,忽然出劍,直刺而去。
含光劍不愧是神兵利器,刀劍硬拼,火花閃現之間,卜梅鶴的雙刀立馬成了廢鐵,不過,他一點都不擔心,因爲,他諒熊倜也不知道,他“袖裡藏刀”到底藏了多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