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重金屬毒,吳節並不陌生,現代社會,這種集體毒事件可沒少生,需要住院治療。
好他剛纔就將那粒仙丹含嘴裡,沒有吞下去,並不是太嚴重。當然,那顆藥還是被融得小了一圈。
問題還不算嚴重,喝點牛奶和一下藥性就好。
自從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徹底穿越到明朝之後,吳節就非常注意保養身體,平日間也沒少鍛鍊,飲食上也很講究。牛奶這種東西從來沒斷過,就算偶爾買不到,就用羊奶甚至駱駝奶代替。
當時,吳節並沒有太擔心,卻忽略了這顆丹藥還含有其他藥物成分。
等回到家,身上卻莫名其妙地躁熱起來,只感覺小腹熱騰騰地像是一鍋沸騰的開水,身上的皮膚暖洋洋的感覺十分敏感。
須臾,額頭上就出了一層汗水。
從轎子上下來,踩着白茫茫積雪進了院子,吳節熱得摘下頭上那頂四方平定巾後,頓時騰起了一層白色的水氣。
見吳節面紅耳赤進回家,蛾子吃了一驚,兩忙上前摸了摸他的腦門:“老爺你這是怎麼了,弄成這樣?”
被蛾子冰涼柔軟的小手一摸,吳節心的慌亂好了些,連忙說道:“蛾子,還有牛奶羊奶什麼的沒有,弄一大壺過來。”
“可是蛾了,你有點燒。”蛾子現吳節的身上熱得厲害,是擔憂:“若真是餓了,我去熬些小米粥,病人可不是吃**。”
古代的大戶人家講究惜福,每餐都只吃半飽。若是遇到頭疼腦熱的,通常會餓上兩頓,給腸胃減輕些負擔。
且不輪有沒有科學依據,風俗習慣如此,蛾子也不能免俗。吳家當初南京也是風光過一陣的,蛾子吳節做了幾年大丫鬟,大戶人家的規矩也知道一些。只不過後來吳節家道落,沒那麼多講究。如今,吳節有重現吳家往日光景的跡象,蛾子作爲家裡實際上的管家婆,又開始給家裡立起了規矩,比如家裡每日都要打掃衛生,所有人每隔一天都要洗澡,家的吃食要多清洗幾遍什麼的……這個衛生習慣非常好,做爲一個現代人,吳節見不得別人的邋遢,也省心了不少。
吳節:“不是餓了,我就想喝點牛奶,多一些。”
蛾子:“近日天冷,牛奶是尋不着的,要不,弄些米湯過來好不好?”
“也行。”吳節應了一聲,急忙回屋。
因爲感覺身上越來越熱,也有些軟,急忙脫了衣裳上牀躺着,心將那胡大順父子祖宗八代都給罵遍了。
他心也是有些吃驚,這丹藥就含了片刻,就犀利成這樣,若是整顆吞下肚子去,那還得了。嘉靖皇帝天天服用這樣的大毒之物,這身體也不知道被糟蹋成什麼樣子,難怪他死得那麼早,不到十就掛掉了。
想了想,吳節心突然想起一事,不覺一驚。按說,依照真實的歷史算來,嘉靖還有四年壽命。可就因爲自己的出現,得了皇帝的信任,也引起了胡大順父子的嫉妒。這兩個道士爲了固寵,就弄出這種藥效猛烈的丹藥來。
是藥三分毒,何況這種帶有鉛汞的大毒之物。
可以想象,嘉靖的身體本就不成了,再被這種藥物一催,只怕堅持不了四年。
如果事情真變成那樣,就證明自己這隻蝴蝶已經開始對歷史產生影響,也讓一切變得不受控制。
或許,該找時間勸勸皇帝少吃點仙丹。但以皇帝的性子,會聽人勸嗎?
吳節不覺皺起了眉頭。
躺被窩裡,身上越來越熱,汗水出了一身,神思也有些恍惚。
這個時候,蛾子端了一碗熱米湯進來,用手扶住吳節的背心,餵了他一口。
她不扶吳節還好,吳節身上熱,本脫得精光,被蛾子的小手背心,感覺到一陣柔軟的清涼。又看了她一眼,卻現這個小妮子自從來了北京之後,臉盤子已經長開,皮膚越白皙,眉目精緻得像一個瓷娃娃。而且,她纖細的身材也飽滿起來,前凸後翹,已從一個黃毛丫頭出落成美貌少女。
頓時心一蕩,腦袋裡嗡一聲,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就將蛾子抱住。喉嚨裡咕咚一聲,眼睛也有些紅。
“別鬧,別鬧,小心灑了。”蛾子輕叫一聲,還想着去護着手上的米湯。
“不管了。”吳節卻不知道,方士們進獻給嘉靖的丹藥通常都含有春藥成分。服用之後,需要用特殊的引導術鎮壓心魔,殺滅人慾。當然,也有皇帝拿這種東西當催情藥使用,比如後來的泰昌帝就因爲服用太多,暴斃而亡,位時間連一年都不到。
吳節怎麼說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已經禁慾一年多,如今被這丹藥一催,頓時忍受不住,一把搶過米湯,扔到地上,將蛾子抱住。
蛾子着才意識到不對,面龐漲的通紅,卻不敢大叫:“老爺,你病得厲害,不可!”
“我沒病,是吃了不該吃的藥了。”吳節突然有些不好意。
蛾子立即明白過來,是大羞:“好一個沒正經的,可是去外面胡混了。前幾日那個叫什麼依依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可是去了那裡。”
“不是不是,你想錯了,我是了別人的道兒。”吳節手下不停,是一口吻到了蛾子的嘴脣上。
作爲一個現代成年男人,吳節對這種事情並不陌生。而蛾子早南京時就已經是吳家的人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說來也怪,等此事終了,吳節身上的熱也退了,身上又涼又爽,好不自。
唯一讓他覺得惱火的是,這藥實厲害,竟持續了一個時辰,弄得他都有些腳軟。
吳節心吃驚,這玩意兒,比得上偉哥了。
再看看身下的蛾子,早已軟做一團,纖細潔白的身子上佈滿了汗珠。
既然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永遠生活這個時空,而蛾子也會陪自己一輩子,吳節知道遲早就會有圓房的這一刻。他本打算再推遲兩年的,不過,被人下了藥之後,卻提前了。
這事情剛開始的時候本很倒黴,可想不到展到現,倒變成了一件好事,吳節忍不住笑起來,也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責任:從現開始,自己身上纔算是有了真正的羈絆,好好生活下去,讓自己的女人幸福一輩子!
精神一來,吳節忍不住將被子掀開,想將身下人看得清楚。
蛾子一陣害羞,將身子趴牀上,卻難得地小聲哭起來了。
吳節有些慌亂:“蛾子你怎麼了?”
蛾子:“大白天的,等下還不被別人笑話。”
吳節一笑:“你想這些做什麼,別人怎麼想,由他去。吳節只是有點遺憾。”
“這麼長時間,你還遺憾……”蛾子將頭深深地埋枕頭裡,聲音含糊不清:“真好啊,以前南京的那一次……也就片刻……好疼……老爺,你這算是正式收房了嗎?”
吳節哈哈一笑:“等下我就讓連老三他們改口叫你姨娘。“
“不要,好羞人。“
吳節:“蛾子,明天去買幾個丫鬟回來,這家裡也該添些人了。“
吃錯了藥,卻遇到這樁,壞事卻變成了好事。
只這次收了蛾子,有些倉促,卻有些不美。
裕王府。內宅。
一個年胖子擔心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不住地伸手想去扶那個青年女子,口不住地小聲叫道:“愛妃,小心些,小心些,仔細動了胎氣。要不,你先歇息了,今天就到這裡?”
而那個青年女子則不斷地將身子朝地上俯去,與地面平行。然後慢慢地直起來,再將雙手高舉過頭。
她大着一個肚子,看樣子,沒幾日就快生了。即便有孕身,面龐和兩隻腿都略顯浮腫,可看起來依舊美貌動人,因爲胖了些,卻加雍容大方。
不用猜,這二人就是大明朝實際上的儲君裕王朱載垕和李妃。
李妃正做的這個動作就是吳節李府壽宴上所教授的孕婦體操三式的第一式摩天功,她已經做了一壺茶時間了。孕婦體沉,動作也顯得極爲艱難,大冬天的,又因爲屋裡燒了地龍,身上都被汗水沁透了。
“沒事,沒事的,王爺勿要爲賤妾擔憂。”李妃並沒有停下來,轉頭溫柔地看了裕王一眼:“吳士貞先生說了,這個引導術每日得都翻來覆去做上十幾遍纔好。只有堅持下去,才能看出效果來。吳先生還說,做這個操的時候,得憑自己的力量,不能讓別人幫忙。所以王爺,你還是別來扶我。”
說完,她有換了套路,雙手平舉向前,慢慢頓了下去,然後又慢慢站起來:“吳先生說了,這套引導術四李時珍李太醫傳授給他的,李太醫的本事難道王爺你還信不過?“
王爺和王妃是何等人物,平日別人面前都是道貌岸然,很是嚴肅。可如今沒人之處,卻作出這種動作。且李妃身子沉重,每個動作都顯得極其笨拙,看起來也頗爲滑稽。
裕王忍不住苦笑起來,掏出手絹給妻子擦了擦汗水:“愛妃,自你從你父親那裡回來,就不停地說着這個吳節吳士貞,這幾日也不停地念着他那《雨霖鈴》,寡人的耳朵都聽出老繭來了。還有,你先生先生地喊個不停,重陽節香山見到這個吳節的時候,寡人見他也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青年,雖然章詩詞都寫得不錯,可同咱們府裡的先生比起來,卻還欠些火候,不夠大氣。”
吳節的那《雨霖鈴》比賽贏了嚴世藩一事,裕王也是知道的。王府同嚴黨互爲政敵,看到敵人吃虧,他也是非常高興的。
不過,裕王從小就被養王府,接受的是一整套皇家精英教育,授業老師都是如徐階、譚綸、高拱這樣的道德君子。又因爲皇家制森嚴,對風華雪月那一套理解不了,也並不感冒。
雖覺得吳節的詞精美到極至,讀之讓人身上毛骨悚然,可還是有些隱約的厭惡。
明朝這個時代很是奇怪,雖然邊患不斷,可讀書人或者說社會上層人士都非常有骨氣。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無和親,無歲幣。
當然,到明朝末時,社會風氣被東林徹底搞壞之後,卻是另外一種樣子。
國家意志強悍,上層人士也多喜歡嚴謹大氣,雄奇宏大的章詩詞。寫不寫得出來另說,可社會審美趣味卻是如此。
見李妃如此推崇吳節,裕王心不以爲然。
“王府的先生們執的是德,而吳節吳先生身上所閃爍的卻是才,才氣、才華、才能。”李妃又做了一個下蹲動作,笑吟吟地看了裕王一眼:“王爺,興你身邊有一大羣飽學先生,就不興妾也有一個先生?”
裕王哈哈一笑:“愛妃既然如此看重吳節,寡人只是心奇怪,故此一問,沒別的意思。”
他本是一個隨和之人,也不將這事放心上,着不過是他們夫妻間的閒話而已。裕王素來就寵着李妃,敬着李妃,從來不肯忤她的意思。
當然不會這事上惹妻子不喜,就道:“說起愛妃你的這個李先生,弄了個厘金製出來,爭議頗多,將來怕有麻煩,連寡人也覺得有些不妥。也就是個權宜之策,不可長期推行。不過,倒是把嚴黨弄得非常狼狽。這次比試又讓小閣老大大出醜,說起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寡人非常開心啊!”
李妃爲人聰慧,就算是國家大事,王爺也常常與她討論。
按說,碰到這等軍國大事,李妃肯定會表自己的意見。
李妃正要說話,門外就傳來譚綸的聲音:“王爺,譚綸有事求見。”
“哦,原來是譚先生,快快進來。”王爺聽到他來了,心歡喜。
這個譚綸平日裡除了陪裕王讀書外,還擔任起他席幕僚的角色。
裕王同他接觸這些年來,已經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二人的關係可以用亦師亦友來形容,這也是後來譚綸能夠接替高拱做到內閣輔位置的重要原因。
不但裕王同譚綸如此,李妃同張居正何嘗不是如此。同樣,張太嶽也官居內閣元魁。可見,此時裕王府行動之人,都是這個時代精英的精英,人才的人才。
譚綸來得如此之急,定有要事,裕王顧不得讓李妃迴避。
實際上,裕王聽徐、高、張、譚等人講學的時候,李妃也經常旁邊作陪,也藉此機會增加了許多爲政的經驗。
外面的雪很大,譚綸頭上身上都是雪花,門口拍了半天,才大步走進屋來,大笑:“小嚴這次落到吳節手頭可是出大丑了,真是大快人心吶!”
笑聲聽起來極爲歡暢。
譚綸這人裕王是知道的,一向嚴肅,不苟言笑。也只有這等性格沉穩內斂之人,才能爲他出謀劃策,才能算無遺策。
如現這等情形,卻不多見。
裕王笑道:“這事都過去三四天了,不就是李妃孃家的宴會上,小嚴詩詞上輸給吳節了嗎?子理啊子理,緣何總是要慢上半拍啊?”
“不是不是,是一場比賽,小嚴又輸了。”譚綸大笑:“小嚴一向以名自重,號大明朝第三個半才子,一代詩宗。如今卻這上面敗得一塌糊塗,威嚴不。不少人聚集他身邊,除了貪慕嚴家的權勢,多是是崇拜嚴世藩身上的才華。如今吳節他擅長的一項上將他擊敗,且不說人心,光此一點,就能讓小嚴近乎狂妄的自信受到重重一擊。這人做人做事,靠得就是一股精氣神,這三寶不,幹什麼都不成了。王爺,你說,是不是可喜可賀啊?”
“又比了一場,還贏了?”裕王吃了一驚:“小嚴還真是不死心,不過,這也符合他的性格。吳節的詞確實作得好,贏嚴世藩也不意外。”
譚綸:“卻不是詞,吳節這次是用一五言,乾淨利落地贏了這一場。”
“是詩,吳節也擅長此道?”裕王有些疑惑:“二華先生,快將吳節的詩念來聽聽。”
“別急。”譚綸四下看了看,像是找些什麼。後,目光落到一壺蒸餾美酒上。
也不廢話,徑直走過去,提起錫壺,滿滿倒了一大杯,然後仰飲,笑道:“詠此詩不能無酒,詠此詩當浮一大白。如此,才能一抒胸臆!”
裕王笑起來:“既然二華先生對吳節的詩如此推崇,本王也等不及想聽了,快快詠來。”
“別急,別急,此詩要等到酒酣耳熱是念才佳,這纔算是到了火候。”譚綸動作也快,不停地幹着杯酒,將那一壺烈酒喝地乾淨,喝到全身都輕飄飄彷彿要舉霞飛昇了,這才高聲唱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既不解飲,影徒伴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剛開始時,他還唱得抑揚頓挫,漸漸的,也顧不了那麼多,就彷彿用全身力氣吶喊、嘶吼,直震得屋裡迴音響亮。
待到一曲終了,譚綸再不說話,推開門,大步朝外面走去,高聲叫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快哉,快哉!”
……
這一《月下獨酌》一聲聲一句句,彷彿是釘子一樣釘進裕王心柔軟之處。又好象是一點火星,將秋後的草原點燃了,成燎原之勢。
他整個人都沸騰了,只覺得身上十萬八千個毛孔同時張開。
忍不住驚叫:“好詩,這個吳士貞,真詩仙也!”
沒人說話,裕王心奇怪,轉頭定睛看去,卻看到李妃面容通紅,用手摸着肚子呆呆地站那裡。
王爺大驚,慌忙扶住李妃,驚叫:“愛妃,你怎麼了,可是覺得不好。來人啦……來人啦!”
裕王以爲李妃剛纔做這個體操動作過猛,又或者是聽了這讓人血液沸騰頂點的,如長城般雄偉宏大的五言,心震撼,動了胎氣。
他一張臉上滿是煞氣:“這個吳節,竟然出來害人,該死,該死!”
說到這裡,他聲音淒厲起來。
說起來,從嘉靖開始,皇家子嗣都很艱難。嘉靖位四十年,只生了裕王和景王兩個皇子。
到裕王這一脈是悽慘,眼見着人到年了,卻還沒生下一男半女。就大前年,裕王后總算懷有身孕,後來生下一個公主。可惜,小公主還沒足月就夭折了。而王后產時身子也壞掉了,沒有了生育。
李妃這次好不容易懷孕,據太醫說又是龍孫,王爺自然對這事看到極爲要緊。
現見李妃出了狀況,頓時又驚又怒,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剛纔聽吳節詩所受的震撼已經被驚怒所代替,若李妃真有個三長兩短,絕對輕饒不了這個混蛋!
“不要叫人,不要,王爺……”李妃突然醒過神來,連忙叫住王爺。
“愛妃,你怎麼了,別嚇本王。”裕王不住搖着李妃。
“沒事的,王爺,你摸摸妾身的肚子。”李妃抓住裕王的手。
“怎麼了,可是胎兒有不妥當的地方?”王爺急得眼睛一酸,就有一點淚花沁出來:“不管怎麼說,先保住大人,孩子能不能留不要緊,寡人,寡人還是去傳太醫過來看看!”
李妃溫柔地摸了摸裕王的臉,撲哧一笑:“王爺你想哪裡去了,妾身並無不妥,孩子也好,就是,就是……妾身剛纔現有些古怪,這才呆住了的。”
裕王連忙將手放妻子肚子上,摸了摸,併爲現有什麼不對:“怎麼了?”
李妃:“王爺,好象,好象妾身肚子裡的孩子的位置改變了。先前是頭上腳下,現卻……轉過身來,橫着了。”
“啊!”富裕王大叫起來:“這還叫並無不妥,這是大好事啊!來人,來人,傳太醫,快點!”
p:今天這個章節一時寫滑了手,就不分成兩個章節,一併出。爲表誠意,千字大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