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熱氣瀰漫整個包間,沾着醬料的毛肚在胃裡燃起一股暖意,韓詩語擡眼看了看滾着水泡的鍋裡,漫不經心的說:“我一個人有什麼好玩的,安心在家打遊戲等着開學好了。”

林亦哲聽她這話說的好像對生活失去興趣了一樣,立馬皺眉道:“你如果找不到事做,可以跟我出國,幫我打下手也好啊。”

韓詩語當做沒聽見一樣,從鍋裡夾起一塊肉片,放在佐料裡沾了一下,吹了吹隨即送到了嘴裡。

林亦哲放下筷子,拿起一瓶果汁喝了一口,他待會兒得負責將兩個姑娘送回去,酒怕是不敢沾了,“夏夏呢,我聽說你是明天的航班,這一個月的時間,你準備怎麼過?”

“應該會去旅遊一段時間。”

“旅遊好啊,一個人?”林亦哲略帶期許的看着祁夏喜,居然有些希望她是一個人出遊,這樣,就算得罪他舅舅,他也要抓住這次的機會,陪在祁夏喜的身邊。

哪知祁夏喜搖搖頭,說:“和我爸媽,我爸被請去參加教育研討會,時間在年前,年後肯定很多人外出,那時候景區人多,我爸考慮到我媽的身體剛恢復不久,不便於去人太多的地方,所以在研討會後,跟着旅行團玩幾天。”

聽到這話,林亦哲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長嘆一口氣,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這樣啊,那祝你們玩得盡興。”

祁夏喜悶聲點了點頭,然後就不再說話了,林亦哲受不了這氣氛,總想找點什麼話茬來緩解尷尬,奈何韓詩語專心進食,根本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好像出來就是爲了這滿鍋的美味。而祁夏喜,雖然偶爾會跟他搭上一兩句,但顯然是敷衍他,完全提不起想要與人交流的興趣。

最終林亦哲放棄了,今天晚上,大概是他吃過的最讓人渾身不自在的一頓飯了,如果是別人,他早扛起酒瓶一拍桌子高聲怒吼了,可惜對方只是兩個女生,而且還是他惹不起也惹不得的兩個女生。

吃完飯,林亦哲去前臺買單的時候,韓詩語和祁夏喜站在門口等他,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四十,索性外面的雪下的小了,地面被鋪上了一層雪白,路道兩邊亮起昏黃的路燈,乾枯的樹上已經結起了冰柱,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着星星點點的光亮。

韓詩語朝前走了一步,踩在臺階上,仰頭望着漫無邊際的夜空,那裡什麼也沒有,看不到月亮,連星星也躲起來,好似它們也需要冬眠一樣。

雪雖然下得小,但是冬夜裡的寒風卻冷得駭人,韓詩語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隨即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縮起脖子,正要往回走,就看到林亦哲開着車過來了。

她沒有回頭看祁夏喜,徑直朝副駕駛的座位走去。剛纔來的時候,爲了給林亦哲製造接近祁夏喜的機會,她故意把副駕駛的位置留給祁夏喜,哪知祁夏喜還是不願給林亦哲接近的機會,同她一起坐到了後座。

韓詩語坐進去的時候,林亦哲沒有下車去給祁夏喜開門,而是看準時機,開口問韓詩語:“你們兩怎麼了?不要愛情,難道也不要友情了?”

韓詩語測頭橫了他一眼:“多管閒事,開你的車吧。”

“喂,我這是關心你,要是別人,本少爺還不屑管呢。”林亦哲有些生氣,這事他也不好直接去問祁夏喜,以爲韓詩語會跟他說個前因後果出來,結果才問了一句,就被韓詩語給嗆了回去。

等祁夏喜上了車,韓詩語這才緩和了一下語氣,一邊繫上安全帶,一邊說道:“謝了啊,祝你在國外一切順利。”

林亦哲對她這突然轉變的態度稍微有些不適應,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是謝的這頓晚飯,不過她居然會這麼客氣?

“你很奇怪啊,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韓詩語一臉懵懂的問:“我哪裡奇怪了?你眼神不好使吧。”

雖說清理路道的車在前方不遠處行駛着,但路面依舊很滑,林亦哲不敢開的太快,與前面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保持着將近五米的距離。

他搖搖頭:“你變了,你客氣到讓我有點疏遠的感覺。”

韓詩語望着車窗外寒風夾雜着細雪紛飛的世界,眼神有些迷離,語氣惆悵道:“整個世界都在變,我怎麼可能不變。”

曾經說會一直守護她的蘇然,後來跟祁夏喜在一起了,曾經說要永遠當她哥哥的賀蕭,也向她表白了,曾經說要與她一直走下去的顧暻睿,現在爲了博上位,跟各種女人曖昧不清。

就連林亦哲這個花花公子都會爲了祁夏喜而變得專一,她怎麼可能不變。

林亦哲側頭看了看韓詩語,發現她確實變得有些讓他陌生了,以往的她,無論怎樣都表現出一副開開心心的樣子,舉手投足間盡顯女漢子的姿態,她這樣瀟灑直爽的一個人,竟然也會露出這樣疲倦的表情,這着實讓林亦哲感到吃驚。

他緩了緩神,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把眼光聚集在後視鏡裡的祁夏喜身上,問道:“夏夏明天幾點的航班,我是下午一點,也許我還能送你一程。”

祁夏喜本來不想告訴他的,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副駕駛的韓詩語身上,她想要找個機會,跟韓詩語徹徹底底的談一次。

林亦哲在問到她的航班時間的時候,她有看到韓詩語身體不自覺的擺正了一點,耳朵似乎也朝後傾斜了幾分,好像對她的回答很感興趣的樣子。

於是,祁夏喜如實告訴了林亦哲:“早上十點四十,希望明天天氣能夠好點,不要出現飛機晚點的狀況。”

“那我開車來接你,我和詩語去送你。”林亦哲打着方向盤,車轉進校園路,這才避開了車流量多的主道。

韓詩語聽他擅自替自己做了決定,有些抗拒的想要推辭,哪知這時祁夏喜的手機響了起來。

那手機是林亦哲送給祁夏喜的,只不過祁夏喜不願接受他這麼貴重的禮物,後來將錢如數支付給了他,這讓林亦哲多少有些難以接受,心裡像堵了一塊巨石,壓抑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電話是祁夏喜的媽媽打過來的,祁夏喜沒有迴避林亦哲和韓詩語,直接接過了電話。

祁母原本與祁父在祁夏喜出院後就可以返回長沙,不過祁母不放心祁夏喜一個人,於是留下來等她期末考試之後,與她一同回去。

這會兒兩老口在收拾行李,聲音開的免提,整個客廳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夏夏,今天下了那麼大的雪,去機場的路肯定很堵,我和你爸爸就不過來接你了,省的我們在路上堵着你還得等我們,到時候耽擱了航班改簽會比較麻煩,我們明天就在機場見吧。”

祁夏喜點點頭:“好。”

祁母又說:“對了,我請了你同學幫忙送你,你們路上小心一點。”

“同學?”祁夏喜第一反應是韓詩語,但是看韓詩語那明顯不知道她具體航班時間的樣子,又否定了她的猜測,而她媽媽所認識的同學,也不過幾個而已。

祁夏喜的心忽然一緊:“不會是蘇……”

她話還沒有說完,祁母就搶先說道:“就是那個高高瘦瘦,長的斯斯文文的那個男生,上次你被人欺負,他還幫了大忙呢,你爸啊都說這小夥子不錯,你覺得呢?”

聞言,祁夏喜整個身板都變得僵硬起來,那天在場幫助過她的男生,而且又見過她父母的人,應該只有李梓藤了,照她媽媽這個語氣,恐怕是想到別的方面去了。

可是李梓藤追的人是韓詩語啊!

祁夏喜趕緊解釋道:“媽,你別亂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祁母以爲自己的女兒這是在害羞,擡頭看了一眼難得有一抹笑掛在臉上的祁父,說道:“誰啊,我說了誰了嗎?”

“媽……”祁夏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如果韓詩語沒有坐在這裡,她大可以直接說出李梓藤的名字,但是又擔心她聽了會想太多而誤會什麼,這纔沒有明說。結果沒想到的是,她媽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夏夏,你已經上大學了,不比在高中,我當初反對你很蘇然,也是因爲你們年齡還太小,而且高考是人一輩子中最馬虎不得的一件大事,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嶺,我不願意看到你因爲早戀,而與名校失之交臂。”

電話那頭傳來祁父的聲音,往常他的聲音會給人一種不可輕視的壓迫感,這會兒聽來,卻多了幾分親切。

“蘇然”這兩個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成爲了祁夏喜心中的一道傷痕,只要一觸碰,就會痛的她失了臉色,祁夏喜輕輕喚了一聲:“爸……”

祁父說道:“你和蘇然的事雖然一直以爲都隱瞞着我們,但多少我還是知道的,你不要怪我派人調查你,在我當初見到蘇然的時候,我就知道,太年輕的戀愛,是經不起時間的磨練的,夏夏,你已經成年了,你該明白,什麼纔是真正值得你去珍惜的。在我看來,那個叫李梓藤的小夥子,雖然他的自身條件比不上蘇然,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他更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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