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話差矣,你都沒有嫌棄我的身份,我又怎麼可能嫌棄夫人的東西?能接受玉蝶兒的香囊已經是意外中的事情,玉蝶兒心裡十分感激夫人的相惜。”玉蝶兒輕輕笑着,舉手投足完全沒有一點像風塵女子的意思。
唐青妙笑了笑說:“如果有機會,一定與姑娘暢飲一杯。”
一旁的掌櫃看然看了一個大瞪眼,一個是富人家的少夫人,一個是清樓的玉蝶兒姑娘,怎麼就能這樣談笑風生?往常的夫人們見了玉蝶兒姑娘都是避而不見,遮鼻快步的躲閃不及,今天到是見了奇怪的事情。
玉蝶兒見掌櫃看的入神,笑着說:“別看了,快爲夫人包五十斤綠豆,五十斤糯米送到譚府,銀子在這裡。”說着從懷裡掏出三錠五十兩的官銀來放在案上,那掌櫃看了,慌忙點頭收下,說:“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這官銀本比碎銀足兩,所以掌櫃算都沒算,就叫小二去庫裡打包東西。
唐青妙正要拒絕,卻看到玉蝶兒輕輕搖頭,眼神中似乎有一種不容抗拒的東西。
“那好,這些東西我就先收下了,一個月後,我親自將銀兩送到玉蝶兒的門下。”唐青妙一時之間,覺得心裡有某種東西被觸動,眼前的女子,這樣的奇特,這樣的聰慧,爲何又要淪落成風塵女子?
出了店鋪,玉蝶兒笑着說:“我是向媽媽告了假的,現在該回去了,夫人慢走。”
唐青妙過意不去,又上前說:“今天真的謝謝玉蝶兒姑娘爲我解圍,若不是你,這些東西我還真的買不起。”囊中羞澀,不得不接受一個風塵女子的幫助,唐青妙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丟人的,只是覺得,有這份理解相當不容易。
玉蝶兒見唐青妙的樣子,眼中有一抹悲涼。“夫人不嫌棄我的銀子來得髒,我已經感激不盡了,能認識夫人,是玉蝶兒的幸福,不知道怎麼,玉蝶兒一看到夫人,就想起玉蝶兒的姐姐來……我知道這樣多有冒犯,但是仍然忍不住這樣想夫人。”
唐青妙看着眼中有淚光的玉蝶兒,走過去握着她的手說:“那你就當我是姐姐好了,不過,我希望有一天,能看着你從那裡走出來,等我有能力,我幫你好嗎?”
玉蝶兒向來不信男人說這樣的話,可是唐青妙說出來,她卻信了,重重地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
小云一直在身邊默不作聲,對於小姐這種奇怪的行爲向來看慣了,只是一時間仍然接受不了一
個風塵女子與自己的小姐走的這麼近,還稱姐妹。
“怎麼了小云,爲什麼不說話?”唐青妙淡淡地問。
小云低頭說:“小姐,我有些不能理解,那些風塵女子不是向來勾搭人家夫婿,而且少爺見的女子不就是這個玉蝶兒嗎?小姐爲什麼還要這樣對她?”
唐青妙看着小云,嘆息一聲:“都是情非得以的事情,她們也想做好人的,只不過是環境不允許。”
小云似乎明白了點了點頭,隨着唐青妙一同回到了譚府。
譚烜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睡的十分沉,而高籬仍然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肯出來。
唐青妙走了過去,在門外低聲說:“籬兒,你還好嗎?”
高籬在屋子裡聽到唐青妙的聲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你走開,我不要你管,爲什麼你一出現,高家就要出這麼多的事情,爲什麼?”
唐青妙嘆了一口氣,只好輕聲說:“我會幫你問清楚是怎麼回事的,相信趙公子不會無原無故寫這樣的信來,一定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耐心等等好嗎?”
高籬好半天沒有說話,唐青妙只好嘆息走開了。見曹管家匆匆往這邊走來,唐青妙迎了上去。“曹管家有什麼事情這麼匆忙?”
曹管家看到唐青妙,露出一絲笑容說:“米鋪送來了綠豆和糯米,說是少奶奶買的,不知道要做什麼用,我也沒敢放到庫裡。”
唐青妙想到這米錢和豆錢還是玉蝶兒付的,心裡又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自己彷彿陷在這張網裡怎麼也跳不出去了,現在等於是又要面對譚烜的第二個女人了,這樣的事情確實是不怎麼好應付,尤其是對於沒有感情經歷的自己來說。
“好的,曹管家,我知道了,你把綠豆和糯米放到一間房裡就可以了,明天一早我要帶去作坊。”唐青妙說完轉身要走,卻聽到曹管家驚詫問:“用這些東西做香脂?”
唐青妙點了點頭,說:“現在還不知道可不可以,不過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候我們做出來,再看看效果怎麼樣吧。”
曹管家點了點頭,對這種方法的新穎十分好奇,但看到唐青妙十分堅定的樣子,也就不再懷疑,只是靜靜走開了。
唐青妙站在自己房間門口駐足停留,眉頭緊蹙,但是還是轉過身離開了,只到了小云的西廂,見小云正在擺着晚飯,唐青妙說:“又到吃晚飯的時候了?”
小云說
:“夫人說見小姐中午也沒有吃好,所以特意讓廚房做好了晚飯,讓早點給小姐開飯。這幾天小姐也辛苦,所以還是坐下來好好吃一點飯吧,別讓老爺夫人爲你擔心。”
唐青妙點了點頭,然後說:“你也坐下來吃,明天你要與曹管家去那片熏衣草花田收取花瓣,記得到時候要將好的一批先帶回來,我們第一批貨一定要做好。”
小云點頭卻不肯坐下,唐青妙再三要求下才坐到了一旁。
唐妙又自言自語說:“現在這二十兩正好夠做香脂的包裝,只是這次我們一定不要用老套子了,還是想一種新的包裝方法出來,這樣才能爭得過外國的產品。”
小云也歪着腦袋想了半天,可是實在沒有什麼新奇的想法,只好默然無聲。
“我們以前全是瓷盒是嗎?”唐妙問小云。
小云點點頭說:“小姐,香脂還是用在瓷盒裡好吧,要不然是會潮溼的。”
唐妙點了點頭,後來又突然想起,古代的布紋紙盒做的相當好,不如在瓷盒外面再加一個包裝,同時加一個說明書?到時候顧客以新穎好奇,說不定會多買來送朋友。
想到這裡,唐妙又微微笑了,這些困難看來是一個一個解決的,並沒有那麼難嘛。
夜色來臨,譚烜的房間裡始終是一片黑暗,高家現在這種狀態,自己也好久再沒有見杜清芸,因爲怕見她,她又質問自己什麼時候要娶她進門。
可是這樣不見,又不是辦法,漸漸成了心頭一樁心事,現在又欠了蝶兒的人情,想想就鬱悶的要命。時到晚間,唐妙並沒有回來,譚烜隱隱的失落,但是明知道她是不會再過來的了。
走到小芸門前,聽到兩人正在商議關於香脂製作的事情,譚烜輕輕敲了敲門,聽到應允的聲音,一臉愧疚地走進了房間,看着正在用晚飯的唐妙和小云說:“明天,我和小云去收熏衣草吧,這樣更妥當些。”
唐妙笑了笑說:“好,這樣也好,你也出去看看那片花田,順便多和那些大王村的村民多接觸,他們人都不錯呢。”
譚烜點了點頭,站在那裡不知所措,藉着燈光隱約看到唐妙脖子上,還留有的淡淡淤痕,心裡一陣愧疚,唐妙發覺了,將衣領拉了拉說:“坐下來一起吃吧。”
譚烜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吃,現在我就出去聯繫香脂包裝的事情……你剛纔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做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