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兒,你也不必把自己想的那麼卑不要臉,這世上之人,多數是掩耳盜鈴,在我看來,多數人只是不想承認自己的行爲猥瑣罷了,到不如你們來得光明正大,坦蕩如風。上次聽你所言,我心裡就一直惦記着你,想再來看你一眼,今日來看看你就走,等我手頭有錢了,一定將你贖出來,讓你過正常女子的生活。”譚烜說着,心中也有些猶豫,怕這諾言一出口,若是無法實現,自己豈不是成了說話不算的小人了。
玉蝶兒見譚烜說出這話,臉上有感激之色,又轉身去櫃子裡取了一瓶酒來放到桌上。“公子,既然你來都來了,這都快要午時,不如我們要些小菜對飲一杯,我爲你彈琴助興,如何?”
譚烜看着玉蝶兒今日粉妝玉琢般美麗,心裡也是一動,與其每日在現實裡痛苦,到不如在這裡一時開心,哪怕明日是天塌地陷,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了。
隨即點了點頭,看到玉蝶兒將酒斟好,譚烜先拿起杯來痛飲一杯。玉蝶兒也微微一笑,端起杯來一飲而盡,兩人似知已相逢,竟然也有許多話要說,譚烜傾訴世間的不如意,而玉蝶兒只是微笑傾聽,多數男子來了,都是訴其失意,只要傾聽便能深得其心,這樣簡單的事情,許多的女人卻不懂其意。
唐青妙與小云再次來到那片山谷,只見大王村村民已經站滿了那片熏衣草花田,都在談笑着等待着唐青妙的到來,唐青妙拍了拍身邊包袱裡的銀子,足足有三百兩,每人家二兩的話是綴綴有餘了。
小云看到那些人,突然咦了一聲。“小姐,這人好像多出許多來呢,比昨天預計多了一百多人呢,這樣的話我們的銀子不是不夠了?”
唐青妙也打簾望去,只見確實是比昨天預計的多出許多人來,有婦女,也有孩子,都是些生面孔。唐青妙心裡想,難道是附近的大王村村民也聽說此時,特來採花,若是那樣的話,憑藉自己一時之力,怕是很難幫到他們。
“我們下去看看再說。”唐青妙定下心來,看到一旁的小牛牛正在趴着窗子望,想必是在搜尋那老奶奶的身影。
唐青妙笑着說:“一會下了車,你奶奶就過來了,不要着急啊。”
那孩子懂事地點點頭,昨天在高家洗浴過後,又換了一件衣服,吃過東西的臉色現在已經是好多了,而且懷裡還揣着帶來的饅頭,那是給那位老奶奶帶的。
馬車剛剛停穩,就有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奶奶走了過來,看到唐青妙抱着小牛牛下車,滿眼淚光地走了過來。“好心的夫人,你可來了,大夥在這裡等了很久了,真怕你不來啊。”
唐青妙深深明白他們的心思,現在自己就是他們的那根救命稻草啊,於是笑笑,將牛牛放在地上,說:“我說好會來,就一定會來的。”
這時候,王大叔也走了過來,今天卻沒有趕着羊,只是手裡拿着一本冊子,看到唐青妙,也笑着說:“夫人,這是昨天的花名冊,共一百三十人。”
唐青妙望了望田間,疑惑地看着王大叔說:“大叔,我看這裡的人不止一百三十人吧,怎麼也有兩百多人。”
王大叔也望了身後的花男一眼,看着那些滿臉期待的人說:“夫人不必介意,有一些人是家裡閒着的勞力,他們自願過來幫忙,不收工錢的,夫人這樣好心,幫助我們度過難關,我們也是想人多一些,快一些,把花采好,好讓夫人快點賣出香脂。”
唐青妙點了點頭,正聽到小牛牛對那老奶奶說:“奶奶,乾孃家好漂亮,也有許多好吃的,我飽飽吃了一頓,還帶來許多的饅頭,以後我們再不用捱餓了。”
唐青妙聽着小牛牛說完,笑了笑,卻見他又嘟着嘴看着那些饅頭說:“奶奶,阿牛還沒有吃過饅頭,我想分他一個,他和那個妹妹也餓的暈過去幾次了。可以嗎,奶奶?”
那老奶奶望了望唐青妙,點點頭說:“這你要問問乾孃啊,這可是她給你的。”
唐青妙看着懂事的小牛牛,說:“可以啊,你可以給阿牛,可是我想問你,你把饅頭給人了,你的不就少了嗎?你不怕捱餓?”
小牛牛閃動着大眼睛說:“以前有吃的,阿牛哥也會分給我吃的,不管東西再少,他也沒有忘記我,我怎麼可以自己把這些吃的全留下呢?”
聽了孩子這樣天真無忌的回答,唐青妙心裡升起一種柔軟,於是笑着說:“那你去吧,找阿牛,和他一起分享這些吃的,別忘記給你奶奶留一些。不過一會你們領到銀子,就可以去買糧食了呢。”
“王大叔,你讓花名冊上登記的工人都過來領銀子,另外,挑起個機靈的,分做組長,讓他們先看我的示範,再讓他們去教衆人採花的方法。”唐青妙將冊子拿過來,又吩咐小云將車上的銀兩拿出來。
王大叔笑呵呵地向衆人招招手,那些人都帶着激動的表情往這邊走來,看到唐青妙都客氣地鞠躬稱她爲夫人。
阿牛的爹和娘帶有阿牛都在那裡,唐青妙看到了,就笑着問阿牛:“你的小妹妹呢?”
阿牛回答說:“小妹妹託給村裡一個老奶奶照顧了,她不能來採花,沒事可做,答應給大家看小孩子,突然間人們都友善起來呢。”
唐青妙笑了笑,看着阿牛的爹
和娘,然後對小云說:“我們開始發銀子吧,領到錢的人都得在這表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如果有不會寫字的,可以壓一個手指印。
所有人見都能領到銀子了,都喜笑顏開,夏季的炎熱彷彿也不再那麼難受了。
唐青妙發着銀子,小云一邊看着衆人登基,整整有一百三十人,發了二百六十兩銀子。
唐青妙看到大家領完錢,已經是上午時分,滿山坡的熏衣草都散發着淡淡的香味,讓人聞着欲醉。
“現在我教大家來採花,這是一道十分關鍵的程序,大家採的時候,一定要將花采完整,而且不要採上葉子,到時候曬乾裝了袋就行了。”唐青妙一邊在花裡示範,一邊給大王村村民們講解着。
不一會兒,被王大叔選出來的幾個組長已經學會了採花,人們分散開來,都開始往竹簍裡採着花,還有人乾脆唱起了山歌。
唐青妙和小云只看着這一派和諧的景像,心裡十分的知足,唐青妙叫王大叔交待了幾句,自己與小云便駕車往譚府趕了。
現在馬上要開始製作香脂了,是最關鍵的時候,唐青妙得開始指導着下人們開始將花陰乾,揉碎,準備第一批香脂的生產。
“小姐,那這些薰衣草什麼時候來收?”小云見唐青妙滿面愁悶,只好隨意扯着話題。
唐青妙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心裡卻不由總是想起譚烜,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是去見杜清芸,還是去清樓了,這樣的生活唐青妙本以爲自己永遠也不會介意。
可是那晚上發生的事情,彷彿將她拽進了那個深淵裡,彷彿兩人彼此相融,無法再置之不理一樣。
“小云,你說譚烜他會去哪裡?”唐青妙突然莫名其妙問出一句來,一旁的小云愣了一下,才低低嘆息一聲,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生活啊。
“小姐,你幫助那麼多的人,幫助高家,甚至是對少爺和小姐那麼寬容,可是你得到了什麼?你爲什麼不向老爺夫人訴苦呢,那樣的話,最少姑爺他不會那麼肆無忌憚地傷害你,更不會去什麼清樓了。”小云爲自己的小姐鳴不平,只是希望她能做出反抗。
唐青妙苦笑了一下。“反抗又能怎麼樣,不過是讓他更討厭我而已。現在的一切,都不是我能預料的,我本以爲只要我盡力了,就能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大家都會高興,可是現在看來,真的是事與願違。”
回到譚府,仍然沒有譚烜的影子,譚父臉色陰沉,彷彿下雨前的天空一般。
唐青妙低聲問譚母:“娘,爹他怎麼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