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母嘆息一聲說:“玄兒他拿着銀子又去了清樓,所以你爹纔會這樣不高興,派去的下人被玄兒攆了回來,說是什麼不想回家之類的。”
譚父聽着譚母與唐青妙說的話,陰沉的臉變得更失鐵青。“我這就找他回來,這還沒有王法了,混帳東西,本以他知錯能改,卻不料他卻來勁了,看我去了不打斷他的腿纔怪。”
說完,提着一根從不離身的柺杖就往出走去,唐青妙想也沒想就攔下了。“爹,您一把年紀了,去那種地方,會讓人說閒話的,你別去。”
“我不去,那小子還會怕誰?你說說他做的這叫什麼事情啊,現在高家生死存亡,連下人都在忙碌着幫忙,可是他卻沒事人一樣去逛勾欄,把我高家的人都丟盡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說着,踉踉蹌蹌出門,粗重的呼吸讓他看起來份外的兇。
唐青妙又在身後喊了一聲,不管譚烜做什麼,如果他們這樣去質問,反到是會讓事情更糟糕,他那樣的性格從小就沒有受過多少苦,更沒有受過多少責怪,怎麼能承受住這些呢?
“爹,您別去,我去吧……”唐青妙話一出口,立刻引來了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那種目光似乎說,那清樓也是正經人家女人該去的地方?
譚父轉過身,看着一臉鎮定地唐青妙,似乎能看出她心裡掩飾的難過,只重重哀嘆一聲。“清兒,我……我和你娘要怎麼樣給你一個交待啊。”
唐青妙搖了搖頭,垂着眼睛說:“爹,這些事情不怪你和娘,要怪,就怪我留不住他的人心。”說完,就要走,卻被小云叫住了。
“小姐,你真的要去清樓?”小云看着唐青妙,這些年來,爲高家所做的一切,讓人都看在眼裡,那些事情,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做到的。
唐青妙點了點頭,將手裡的採來的薰衣草樣品交到了小云手中,帶着一身風塵,又走出了高家的大門。
那個下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慌忙擡腳走出了大門。
所有人都這樣怔怔地注視着唐青妙,那目光裡除了同情,還有欽佩,她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女人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身材已經漸漸苗條起來,或許是因爲她採的藥,也或許是因爲這段時間高家的事情讓她日夜操勞,總之,那腰漸如柳,身衫也寬大的像是穿錯了衣服一樣。
原本佈滿雀斑的臉,也變得白昔起來,好似突然揭了那張醜陋的面具一樣,她臉上的那種淡定從容,卻不是每個漂亮女子都有的神情,在高家下人眼中,她彷彿如神一般。
唐青妙的腳步並不堅定,她也
害怕,害怕自己去了那種地方一時語無倫次惹人笑話,更怕譚烜不肯回,當衆羞辱自己。唐青妙想着,手心裡不由冒出許多的汗來,握緊手指,再握緊,彷彿這樣就能給自己力量一樣。
那個下人指着一個街巷說:“少奶奶,就是那家萬香樓了,少爺在二樓,可是進去那裡恐怕不太容易呢,有許多的保鏢就在四周徘徊,少奶奶你要小心啊。”
唐青妙看了一眼那個下人,然後點點頭往那邊走去,腳步越加沉重。
走到清樓門口,有兩個身穿豔麗衣服的女子上下打量唐青妙一翻,然後用嘲諷的聲音交換着那種驚異。
“今天這是怎麼了,連女人也來逛勾欄了,這可是天下一大奇事,莫不是因爲家裡夫君對你不好,你也要來投身我們這裡?”一個女子吃吃笑着,帕子的香風嗆人的鼻子。
另一個女子打量了唐青妙一番,也輕輕笑着說:“我說夫人,你還是稱早轉身,是不是大早起來,天熱,腦子糊塗了,這裡可是不是女人來的地方。”
唐青妙微微點了頭,雖然這些女子身在清樓,可是心裡明白也是情非得以的事情,並不願意以一種蔑視的目光看她們。“兩位姑娘,我來這裡是找人的,可否通容一下,讓我進去?”
其中一個穿着桔紅色衣服的女子臉色一變,迴轉身望了望裡面說:“夫人,這裡一不是女人來的地方,二更不是找人的地方,如果你的夫君在裡面,還是等他回去再去說教,這裡的媽媽可不容易給客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夫人還是請回吧。”
另一個女子看着唐青妙面善,也同情地說:“你還是快回去吧,這像個什麼話,也不怕讓別人說嫌話?”
唐青妙淡淡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歪,怕這些也沒有用。這時候,有兩個大漢已經盤着胳膊往這邊望來,好像是在聽唐青妙和兩個女子在說什麼。
“你快走吧,讓他們發現了就不好了,快走。”一個女子又催促說。
唐青妙卻淡淡說:“我既來了,就是要帶他走,無論如何我也要見到他,如果二位不能通容,我只好找你們的媽媽。”
唐青妙知道,這清樓一向由一位老鴇主事。這時候,樓中也正有一個年邁的女人正往這邊看來,她的臉上滿臉塗脂,可是仍然掩蓋不住那衆多的細紋,到像是葵花上蓋了白泥,紋路衆多。
那女人見唐青妙糾纏不走,就扭着腰模樣誇張地走了過來,臉上裝着的笑假的跟泥雕一樣。“這位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麼呀,看起來也不像是要來我們這裡求活路的人吶。”
唐
青妙微微一笑,看着那模樣可憎的老鴇,說:“我是來找我的夫君的,下人說昨天他進了這裡,他身上並沒有帶銀子,所以我不想讓他在這裡呆。”
老鴇臉一怔,這女人到是震驚,竟然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夫人,這裡怕沒有你的夫君,只有男人,男人你知道嗎?既他來了這裡,怕就是來尋女人來了,或是家裡的女人不好,或是他貪心不足,總知他來了,就是我萬香樓的客人,我不能讓人打擾他的好興致,這是我們對客人的服務。”
唐青妙也不惱,只淡淡一笑,跨了一步就要進去,那老鴇見唐青妙如此,一時愣了一下。“這夫人,真還是不識趣啊,難道要我叫人把你轟走嗎?”
唐青妙眼睛猛的盯着那老鴇,狠狠說:“我不管你害了多少女人,也不管你到底是用什麼樣的辦法把我的夫君拉到這地方來的,但是,我今天要找到他,帶他回去,如果你再阻攔,後果自負。”
老鴇一聽,有些納悶,明明聽劉四說那不是高家的落迫公子,沒什麼權勢,只有些小錢。可是今天這女子來頭,分明是大有氣勢。
“喲,我是被嚇大的嗎?我告訴你,今天我還真不會讓你進去,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會讓你進去。”那老鴇睜大眼睛,瞪着唐青妙。
唐青妙冷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把扇子來,說:“這可是你自找的,你可認得這扇子?這是京都候府二公子的扇子,他是我的表哥,如果今天你不放人,我一封書信,你這家清樓就別再想要了。”
“京都侯爺?那是什麼人?”老鴇一時有些意外,唐青妙搬出來這人,可不是什麼有權有勢的客人。
唐青妙自忖,知道自己將侯爺之位看的太高太重,一時之間腦子一轉,又說:“侯爺與朝中四王爺甚是交好,說一句也是頂一句的。”
如果唐青妙知道四王爺是誰,大概她也不會這麼說了,四王爺已經年近古稀之年,與趙子軒交好,實在有些牽強,好在那老鴇也並不知道其中這層關係,看到唐青妙說的認真,已經信以爲真了,再說唐青妙的手中真的握着趙子軒的扇子,那枚印章清晰無比。
“你也別拿這些遠房親戚來恐嚇我,我們做這一行的,多多少少也有些後臺的,京都的四王爺我是不認得,但是相爺還是認得的,不過既然你認識王爺,那我們也不必爲這點事情驚動這些大人物,你進去吧,記住別給我砸東西,否則照三倍賠償。”那老鴇口氣軟下來,側過身子讓唐青妙走了進去,雖然還有一絲質疑,但也犯不着因爲譚烜一個窮小子得罪什麼王爺侯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