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氣喘吁吁地到家時,行李箱還來不及鬆開,她錯愕地發現母親安然無恙地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
“媽媽你—”白柚話還沒問出口,進去猛然看到客廳裡還坐着一個人。
一個年輕且熟悉的男人—尚亦璟!!!
他怎麼在這裡???
“過來。”母親含着莫名的笑意喚她過去。
白柚心裡一滯,突然意識到事情的欺騙性,心裡一種憤怒的火苗在慢慢竄起。
她壓制着內心的憤懣,咬着牙冷靜地問向母親:“媽媽,你不是和我說你摔了嗎?”
母親察覺到她語氣裡的不滿,又看向身邊坐着的年輕男子,笑了笑,反問她:“現在看到我沒有摔,豈不是更好?難道你希望我摔了啊。”
雖然知道母親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但是在現在這種情境下,她只覺得腦袋裡一陣暈眩,現在母親還有心情和她詭辯?
白柚瞥了一眼從她進來目光就一直看着她的尚亦璟,冷下臉來。看到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裡,她知道事情不簡單,肯定和他有關係。
“媽媽,你知道我說的重點不是這個,”白柚又氣又無奈地看着母親,心裡感到憔悴,“重點是既然你沒有摔倒,爲什麼要打電話告訴我你摔了呢?”
“媽,你爲什麼要騙我?”想到自己擔驚受怕地跑過來,生怕她再出問題,結果進來發現她什麼事也沒有,還悠閒地坐在沙發上和尚亦璟喝茶,一種鬱悶和難受無從發泄。
而且,她錯失了去英國的航班……
隨着她最後一句說完,白柚的母親突然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棕色深邃夾着些冷意的眸子看着她。
“啪—”的一聲,白柚的臉上瞬間出現了紅色的痕跡。
尚亦璟眸子一縮,隱隱一震,他也沒有意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
白柚捂了捂臉,此時腦袋嗡嗡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嚴厲起來的母親:“媽……”
茫然之間,更多的是吃驚和不平。從小到大,她只打過自己一次,那一次是因爲不小心把姐姐新買的裙子弄破了,而且那件裙子是姐姐很喜歡的一件裙子。
她可以接受上一次的巴掌,但這一次,又是爲了什麼?…
白柚的眼眶逐漸紅潤,眼底浮上一層水汽。她的心裡,一顫一顫地抽動。
她不是愛哭的人,但只有在母親面前,她纔會覺得格外委屈和難過,但她不會說出來。
看到白柚紅了眼眶,白柚的母親眼裡滑過一絲隱忍,但這點柔情很快又被漠然和冷厲覆蓋。
“我打你,是因爲你做錯了事情。”
聽着母親嚴厲果決的語氣,白柚咬了咬牙,“我不記得我最近有哪裡讓您不開心的地方。”
她說的很輕,但語氣裡的倔強和疏冷顯而易見。
她低頭時瞥了一眼尚亦璟,他的眼神她看不清,只覺得他坐在那裡像一座冷冷的雕塑,漠然地看着她的笑話。
“你和這位先生結了婚,爲什麼又要一走了之?”母親質問道,目光緊緊地盯着她。
白柚心中突然明瞭。
她沒想到尚亦璟會去找自己的母親,爲她這件事,至於讓他這麼費心思?
白柚心裡冷冷一笑,對他原本存在的愧疚和不安瞬間煙消雲散。
他竟然騙自己。
“過來,我和你談談。”母親不由分說地拽住白柚的手腕,然後看向尚亦璟,略帶歉疚地說:“不好意思,尚先生你在這裡等一會兒。”
尚亦璟瞥了一眼白柚,知道她現在處於慍怒又茫然的狀態,點點頭,以示迴應。
白柚被母親拉到她的房間裡,兩人看着對方沉默一會兒。
先開口的是母親,“不要任性,和他回去。”
白柚不知道尚亦璟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如此堅定地站在他的立場上。她只不過見過尚亦璟幾面而已,而且很多次都不是親眼見到,是在電視或者雜誌上偶然得知,她現在卻如此“維護”他,甚至不惜以自己摔倒爲由讓她回來。
“媽,尚亦璟他和你說了什麼?”白柚沉聲問道。
母親只是追問她:“既然你已經和他結了婚,爲什麼還要逃走?”
白柚皺眉:“這不是逃走。”她頓了頓,忍不住反駁母親:“你並不瞭解情況,不能就這樣輕易地下斷言。”
雖然她的行爲實質上就是“逃走”,但從母親口中說出來,她覺得很怪異,而且讓她不舒服。
母親哼了一聲,眼神裡流露出明顯的不信:“他已經告訴我了,你給他留了一張紙條,告訴他你要離開,而且不會再見他,這不是逃走是什麼?”
“媽—”白柚沒有皺的更緊,“這是他母親的意思。”
白柚母親神情一滯,有些許的疑惑。
白柚坦誠告訴她:“她給我一千萬,讓我離開她的兒子。”
看着母親神情凝重起來,白柚知道她心裡有所動搖,但她沒想到接下來母親的反應會是如此。
“給了你一千萬,你就要離開?”她似乎覺得她很“愚蠢”。
白柚感到不可思議,抑制不住地向她強調:“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他們根本就看不上我,我爲什麼要自討苦吃,而且我對他沒有感情,只是因爲……”
說到最後,白柚看了母親一眼,“只是因爲要給你看病才答應他的要求”沒有說出口 。
當時她的情況那麼危急,命懸一線,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籌措那一百萬。
母親掃過她最後逐漸閉攏的嘴脣,神色暗了暗,想到她手術的鉅額花費,她瞬間明白她沒有說完的意思。
當時他告訴她,他已經和她結婚,她是很詫異的這件事情她從來沒向她提起過。如果不是他親口說出來,她也不敢相信。
母親眼裡流露的鬆緩和停頓讓白柚以爲她理解了她的想法,但是她下一句話更讓她心傷。
“爲了你姐姐,你必須要在他身邊呆下去。”
白柚如遭雷劈,她不相信這話出自站在她面前看似柔和淡然的母親。
“爲什麼?這和我姐姐有什麼關係?!”白柚反駁道,臉色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