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你們那邊激戰正酣麼?怎麼?大元帥閣下也肯過來?”
帝都西郊軍用機場,楊琦斜眼看着帶着吉安娜再次從飛機上走下的戴高樂,如是說道。
戴高樂頓了頓,他淡淡看了楊琦一眼:“戰局確實正酣,我確實不應輕離。但貴國三軍總部一天數個魔話的催,更威脅我要是我不來的話,貴國就要撤過黃河了——我還能怎麼樣?也只能和你一樣,趁着前線短暫休戰,仗着能一日數千裡、不虞有變的星耀力量,過來看看了。”
“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楊琦的臉色變了變,他冷哼了一聲,卻是率先向外走去。
“請吧,我們皇帝陛下與三軍總長都在等你們。”
他回頭淡淡說道。
……
帝都皇宮,永泰殿。
寬闊的大殿內,正滿滿當當的坐着帝與盟軍各首腦與他們的從人。
此時,在一羣埋頭記載着會議記錄的工作人員身前,戴高樂正激烈地發言着。
“我只想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他的臉上滿是惱怒之色。
“說好了我們主攻,你們牽制,帝隊爲什麼還要越過大淩河?以至於現在失血到大淩河防線都無法支撐的地步?”
“因爲帝人,從來都只相信自己的雙手。”
楊琦冷冷說道。
戴高樂立即看向了楊琦,他已是眉頭大皺:“那麼,你們就不能相信我們一次?你們就把自己相信成這樣了?我們已截斷蠻族西陸軍團的歸路,正準備發起總攻,你們就給我們來這一出?”
……
“這一出還不夠麼?”楊琦淡然說道。
儘管他的神色中帶着一絲難言的沉重,但卻更帶着一絲自傲之色:“我們以蠻族八成的兵力發起進攻,卻是讓他們損失慘重,更是將防禦作戰的他們打得直接縮回了極北要塞。如果不是迎頭撞上了隆爾與第五軍團。我們恐怕就真再不用指望你們了。”
“而即使是這樣,我們好歹也全須全尾地撤退了下來。總比……某些人要好吧?”
他在鼻子裡淡淡地哼了一聲,卻是斜斜看向了戴高樂。
戴高樂楞了楞,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微微的羞怒,他想了想,卻是又將那一絲羞怒忍了下來。
“是,你們確實打得很不錯,當你們前期的戰報傳來的時候,盟軍亦爲你們歡欣鼓舞。但你們所取得的區域勝利無關總體戰局,你們即使打過極北要塞。就能將蠻族東陸軍團一舉殲滅嗎?拜託,他們是明顯強於你們的力量!”
……
“而我們卻以優勢兵力包圍了西陸的整支大軍,也極有可能將他們盡數殲滅——你們爲什麼就不願意相信一次我們,爲什麼就不願意等我們的戰果出來再大舉行動?”
“如果你們一直只在大淩河上與蠻族糾纏,你們也不會失血到讓第五軍團成爲改變戰局的決定性力量的程度!你們越過大淩河的一系列突擊戰與阻擊戰,死了多少人?”
“極北大撤退雖然是成功的,但你們的女神親衛軍團在之前的進攻中又損失了多少人?他們本可以依託大淩河與蠻族僵持的——就象你們以前那樣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不打,總之只要牽制住蠻族不讓他們分心西面就可以了!”
“而現在。你們固然體現了你們的善戰與英勇,但這對戰局有什麼幫助?反倒第五軍團一壓過來,你們卻開始吃力了,何必呢?”
戴高樂一連串地說着。他的語氣中已開始帶着微微的指責。
……
楊琦卻開始冷冷地回敬着:“首先,第一,帝隊越過大淩河雖然驚險萬分,但並沒有受到難以承受的損失。更差點給蠻族造成了巨大損失。”
“第二,帝隊的撤退,是源於蠻族第五軍團突兀出現在了東線。而隆爾!亦是出現在了東線!”
“關於這一點,我倒很想要那些總是想讓我們相信他們,卻拙劣萬分的人給個解釋!”
“第三,帝國的求援,固然是因爲我們在之前的一系列決死進攻中,比之以前的牽制作戰,有了更大的損失,但我們也造成了蠻族更尤其大的損失。”
“所以,我想申明的是,帝國從來都是以弱擊強。而本應該在西面的隆爾與蠻族第五軍團的出現,纔是帝國無法面臨壓力的最大原因!再以弱擊強,也該有個限度吧?”
他逐條逐條地分析反駁道,卻是讓戴高樂啞口無言。
……
戴高樂想了想,他嘆息了聲,卻是開始和起了稀泥:“好吧好吧,也許大家都對。”
“我承認,第五軍團成爲了改變東部戰場均勢的決定性力量,這固然給東邊帶來了更大的危險。但各位,我們爲什麼不換個角度去想想——這不更是更好的機會嗎?”
“蠻族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西邊壓力巨大的時候往東邊增兵,我們爲什麼不趁此機會給他們決定性一擊?要知道,這場戰爭,他們拖得起,我們拖不起!他們現在想要一舉定乾坤,我們難道還怕了?”
“我想,帝國既然以劣勢兵力發起攻擊,都能打過大淩河,甚至差點截斷蠻族後路圍殲他們主力。這時候,帝國難道真的就無法支撐了?”
“帝國在支撐,我們也在支撐,帝國在流血,我們流的血,也更不比帝國少。而現在,既然蠻族居然把第五軍團東調了,那更是我們西邊最好的機會!只要帝國能再支撐下來——不,只要帝國能再支撐到我們打敗蠻族西陸軍團,蠻族就會全盤皆休。”
……
“我再次鄭重申明,商盟的增援軍團是盟軍戰略計劃中重要的一部分——不可能在我們眼看就要勝利的時候,卻調來給你們救火。那樣的話,這場戰爭我們還想打多少年?”
“楊國公,孟總長,陛下,我們都知道。我們沒時間了,我們必須抓住這最後一個機會!而現在,這個機會也因隆爾對我們的藐視,對你們的重視而可喜地擴大了——在你們無與倫比的牽制下,我們已有足夠的信心完成任務!”
最後,戴高樂已是揮舞着雙手,慷慨激昂地如是說道。
“但你想過沒有,以隆爾的奸詐,他不會察覺到你們的蓄謀進攻。那麼,他爲什麼仍然堅持把這麼大一個軍團東調?這證明他必然有防守你們的底氣!這個人。用兵如神,又從來都是個完美主義者,他不可能爲了東邊,又將西邊弄成個亂攤子的。”
孟固在一旁皺眉說道。
……
“他有底氣,我們更有底氣!如果他要一戰定勝負,那我們就陪他來!看誰更快,看誰更能撐住!而我們也確實不能失去這麼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了!人類等不起了!”
戴高樂看向了孟固,卻是懇切回道。
“荒唐!隆爾的戰略計劃,難道你現在還沒看出來嗎?他不是先西后東。還是先東後西——他前期對你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給我們放血!”
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了,楊琦在一邊冷冷地反駁道。
戴高樂頓時怒視着楊琦,他忍了忍。卻又是耐心說道:“這我知道,但你現在卻是爲了你們的小利益而忽略了我們人類的總體利益——我們拖不起了,既然隆爾想一招定勝敗,我們爲什麼不順水推舟?”
“順水推舟?說得好聽。”
楊琦卻是哼了一聲。
……
“你們當然希望順水推舟了。但這卻是建立在我們將舉國希望寄託在你們頭上的基礎上,這也就罷了,但這次你們不成功。我們就要直接滅亡了!”
“而你們,你們的表現,又值得我們信任嗎?不是你們開始打成一團爛仗,帝國用得着一次次的失血?用得着現在還來求援?給我開戰初同等的兵力,蠻族再來一個第五軍團,帝國也照樣守住!”
“這場戰爭,帝國爲你們做了多少,你們想必清楚。帝隊可以爲人類大局犧牲,但帝國人民卻從來都是我們軍人保護的目標——我只是個軍人,我只知道,我們絕不可能讓人民再重蹈你們袖手旁觀、他們悽慘呻吟的數百年!所以,我們需要援軍!”
……
“你以爲我們的人民就好受嗎?你以爲我們就不想復仇,不想勝利嗎?”
戴高樂卻是怒髮衝冠:“這時候了,還去管你們我們?你們也好,我們也好,不都是人類?我們的人民已經死了數億了!”
“我都說了!現在不是穩定戰局的時候,而是殊死一博的時候,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你們就不能相信我們一次嗎?我不管他是先西還是先東,我只知道,現在西陸已成甕中之鱉!”
戴高樂說着說着,語氣也是又激烈了起來。
“究竟誰是那隻鱉,恐怕還說不定吧。”
楊琦卻在一邊冷冷地說道。
“楊琦,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
“別吵了!”一聲突兀的怒喝聲打斷了兩人漸漸激烈的爭吵,轉頭望去,卻見帝國皇帝已在他的位置上站了起來,更是臉色鐵青。
……
“陛下……”
面對人類最強大帝國至尊的怒火,楊琦與戴高樂都恭謹站了起來,他們深深俯首道。
“你們太放肆了!”
帝國皇帝怒氣衝衝地喝道,這位在紛飛的戰火中,兩年多來已在大小國事與對戰局的憂心中心力交瘁的華夏至尊病態蒼白的臉上,已滿是潮紅。儘管他只是個星級魔戰,但即使是代表人類最強力量的星耀,在他面前也只能俯下高傲的頭顱,更是屏息聆聽垂訓。
“我叫你們來,是來開會的,不是來吵架的。我是想讓你們商量個解決的方法,最好兩全齊美的方法來,而不是——”
帝國皇帝滿是怒火的聲音忽然斷了。
他楞了楞,滿是枯槁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奇怪的顏色,他忽然緊緊閉上了眼,已是沉沉倒了下去,一頭栽在了桌子上。
“陛下!”
楊琦與孟固等人頓時大急着撲了過去,戴高樂一楞間也是關切地走了過去,一瞬間,整個會場已是一片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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