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店門,臨門一腳,像是踩落了高地,人真的就滾了下去,李家豪在後頭也收勢不住,也滾了出去趴在了石野的身上。
“哎呀……”有人叫了起來。
李家豪一擡頭,發現那個叫着哎呀聲就是先前在車裡消失的荔枝,瞪大了眼:“你……”
荔枝連忙關心地跑了過來:“李老大,摔疼了吧……”
李家豪打開他的手,爬了起來,抱着肚子趕緊往廁所跑去,石野連滾帶爬跟在身後,倆人就跟見許多不見的戀人一樣投向了廁所的懷抱。
荔枝看着他的背影,微笑着聳聳肩,一回過頭,笑容淡去,皺着眉看着這家透着邪氣的野店。
“我要忘了你……”陰森的歌聲還是在房子裡面傳出來,飄在冷冷的夜晚裡讓人心裡發麻。
荔枝把身上的衣服裹緊了點,哈了口氣,大夏天的,比冬天還冷,不知這是什麼鬼,擋在他找上官的途中。
上官用僅他們倆知道的方式讓他趕完寧鳳鎮的老鎮內,跟他會合……或者可能說是幫他一把,那個以前看似無所不能的男人似乎遇到了麻煩。
荔枝看見鑲在自己肩膀上的蝙蝠諂媚地笑了笑,說:“小祖宗,睡夠了吧?睡夠了就起來收妖吧……”
小黑在他皮膚上動了動,移了個位置,再然後也就沒有了動作。
荔枝繼續哄,“起來吃點東西吧,瞧,有你最愛的蘋果……”荔枝不由得苦笑,上官沂派了他的寶貝來通知他,可是他忘了他跟這小祖宗一直不對盤……
“小祖宗……”歌聲越來越陰森並且越來越近,店裡的白霧也從裡面飄了出來,荔枝的聲音都在哀求了。
“騰”地一下,蝙蝠從皮膚上臨空飛起,它拍着它漂亮的翅膀,學着上官沂不耐煩時的口氣般說:“吵什麼吵?閉上你的嘴……”
荔枝立馬閉了嘴,此時那古樸的店門旁站了一個穿着白衣的絕代佳人,正露出傾國傾城的笑容對着他在笑……他的眼睛完全死死要盯在了這個女人身上。
“歌是你唱的?”荔枝被絕代佳人的笑容笑得全身發毛,他客氣地跟她說話:“唱得很不錯。”
他這完全是昧着良心說的,事實上歌聲確實唱得不錯,但卻能嚇哭一打以上的小孩,比熊外婆還讓人感覺恐怖。
美人聽了他的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像叮鈴一樣在這個陰森靜寂的夜裡響起,確實讓聞者心懼。
荔枝嘻嘻哈哈地看着她,迷昏了眼,也不管美女是笑他還是笑什麼來着了。
美人看着他的傻笑,擡起纖纖玉指掩住了口,小聲越來越下,最後她美目一眨,招了招手:“你過來。”
荔枝笑着說道:“請問美女有何貴事?”
“你過來……”美女嬌聲地說着。
“有事盡說無妨,你說我聽得見?”
美女嘴角一掀,似笑非笑:“怎麼?我想跟你說悄悄話你都不想聽嗎?”
當然,我不想,我消受不起,可這荔枝只能在心裡想想不好說出來駁了美人的面子,於是他只好搖了搖頭:“不是,我怕我把持不住,我向來對美人沒有抵抗力,爲了小姐好,我還是隔遠點……”
“咯咯咯咯……”美女像聽到了好笑不得了的事情,又好一陣亂笑,笑得周圍毫無人煙氣,先前的那兩個大活人去了廁所一去不返,笑得連只飛的動物都沒有,例如剛出現的蝙蝠。
荔枝有點絕望,他平時挺巴結那小祖宗的,怎麼它就這麼不喜歡他呢?這種時刻它是打算離他而去了嗎?
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美人像是很明白這個道理,搖擺着身姿向荔枝走來,只見水蛇腰在空氣中扭着,帶着鬼氣,帶着明顯致命的豔麗……
荔枝心裡叫苦不已,心想我命休矣……
撲騰一下,一隻蝙蝠飛過,叨走了他手裡的蘋果,停在了他的肩膀上啃起蘋果來……嚓嚓聲不停響起,它像是吃得很滿意一樣,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響來徵示。
走到半途的美女臉色一僵,停住了腳步,有點難看地笑了一下,“這什麼東西?好難看的東西……”
荔枝苦笑着回頭看了看啃蘋果啃得歡快的小黑,回頭很誠實地說:“它是我祖宗……”
美女臉色又一變,隨即又嬌笑了起來:“這位先生開玩笑的吧,這麼噁心的東西怎麼會是……”她捂着嘴又咯咯咯咯地一通亂笑了起來。
荔枝感覺自己的肩膀有點疼,知道小祖宗生氣了,後果會非常嚴重……於是他徹底閉嘴,乾脆不說話了,免得出錯。
果不其然,小黑“嘎嘎嘎嘎”地笑了起來,笑得恐怖得直擬剛纔那美女的笑聲,不過倆人是不同境界,美人的笑意讓人毛汗木立,蝙蝠的笑聲則讓人心裡身體全不舒服……恨不得沒有聽過這到難聽的聲音。
當然,小黑是拒絕承受這種事實的,所以它笑完,看着美人難看得紅了的眼珠子,不屑地說:“小小夜魅,也敢這樣放肆。”
“你……你是什麼東西?”美人的臉都黑了,盯着這種口吐人言的蝙蝠。
“我是什麼東西?去問你的主子去……”小黑不屑地說,張開口,一抹火從它口裡吐出,燒上了美人身上的衣服。
“啊……”美人尖叫了一聲,閃過了這串長火,身子在空中翻騰,她的長髮像繩索一樣向荔枝襲來……
說時遲這時快,就在她頭髮像塊幕布一樣地把荔枝跟小黑包圍的時候,她的頭髮像是在半空中剪斷了一樣,紛紛地往地下掉去。
小黑看着美女驚恐地看着地上的頭髮,得意地嘎嘎笑起來,再看見美女抱着自己的頭髮現自己竟然在掉髮,一抓抓了一大把的時候,不由得尖叫了起來,口裡都吐出了火魅的長舌……它得意得差點裡懷裡的蘋果都掉了下來。
“小小夜魅,你家主子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哼……”小黑啃了口蘋果,再次以瞧不起人的嗓音說道。
“老孃殺了你……”美人再不裝腔作勢,露出兇狠的本質,指憑空一樣地長出了長長的像刀一樣鋒利的指甲,就見她臨空騰起,以銳不可擋的身影向他們襲來。
荔枝站在原地,想逃跑,可那兇狠的美人來得太快了,讓他完全沒有餘地讓身體行動……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那刀子一樣的指甲像他的喉嚨襲來,或者說,他可不可以再次指望小黑會救他,看在他們同一條船上的份上?
刀子就要劃在喉嚨上了……荔枝覺得呼吸都有點窒息……
可是,就當絕代佳人化身惡婆娘要把他的頭用手指切上來的時候,美人就“砰”地一聲在他面前倒下了……而此時,他的耳旁響起了刺耳的笑聲。
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誰的聲音,他閉了閉眼,努力露出友善的笑容:“小祖宗,下次別這樣玩了好不好?我都快嚇得把褲子尿溼了……”
小黑懶得理他,抱着蘋果飛到了車頂啃了起來,啃了兩口,那美人又爬了起來,此時她嘴脣跟眼睛都紅得似火,就像燃燒了一樣。
“你還想玩?你這小夜魅……”小黑把蘋果核扔了,拍拍它引以爲傲的漂亮翅膀,粗魯地說:“那好,我就送你去地獄……”
夜魅一聽“地獄”完全被激怒了起來,煙火四射,地上騰地就出現了七八個美得讓人眼花繚亂的美女……
“姐妹們,殺了它……”夜魅連僅存的那幾抹頭髮都像要燒了起來,她狠命地衝上車……車上的小黑……
“殺……”她身後的美人們,隨着她的號子也跟隨着她的身影往小黑衝去……而站在半途的荔枝以利落的身影往旁邊滾去,期盼能躲過這一劫……
小黑拍閃着翅膀在半空中……看着向它撲過來的差不多十個的夜魅,傑笑着說:“你們主子倒也不弱,能找出這麼多小怪來……”
只見它翅膀煸動了兩下,再啓口,一道符急急地從它口裡吐了出來,打中領頭的白衣夜返魅的心口,再穿透她用一種神奇的速度再向其它撲起來的美人身上衝去……一個一個的人在半空中被符穿透倒下了地,不到十秒,十個夜魅全部倒了地。
邊上狼狽不堪撲在地上的荔枝看着她們倒了地,看着她們不動,爬過去探了探鼻息,說:“死了?”
他問得有點傻,神情也有點愣愣的,再追那道金光閃閃的符,此時也不見了,不知道消失在哪去了。
“孬種。”小黑拍了拍翅膀,再一次刺激此時小心肝有一點小脆弱的荔枝。
荔枝苦笑,爬了起來拍了拍手,再一次想,這小祖宗怎麼就這麼不待見我呢?我都這樣討好它了?
不過,比他更孬種的人此時可能還在廁所裡昏迷着呢,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無視小黑那看不起他的眼神,往那跟隨面前房子一樣漸漸透明快要消失了一樣的廁所走去。
他想,可惜這麼多美人了,他回頭,看着跟房子一樣透明的美人們,不由得再重重地嘆了口氣。
真是的,連想表達一下憐香惜玉的情懷的機會都沒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