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家書
正屋的這窗子外頭，對着的就是家中用來養魚的水缸。
昨兒下午才添過一回，黑檀兒此時正站在水缸邊沿，垂着腦袋看裡頭肥碩的魚兒。
曹氏從前頭過來。
黑檀兒看見了她，重重喵了一聲。
屋裡的桂老夫人和溫宴都聽見了。
老夫人示意溫宴推開窗戶，她看了看黑貓。
不得不說，心情好的時候，連不喜歡的貓貓狗狗，看在眼裡都可愛極了。
何況，自家這貓兒有官職，昨晚上還幹了一件大事。
桂老夫人又看向曹氏。
家書的主筆自然是安氏。
又說，前回京中去信叮囑，讓哥兒們練好騎射，府中不敢疏忽，除了書院裡日常的武科，也給哥兒請了騎射師父。
“好呀，”桂老夫人笑了起來，眼角皺紋不少，但她心情愉悅，“沒什麼比哥兒姐兒們爭氣更好的事兒了。”
只霍以驍匆匆擡眼看了看皇上，又垂下了眼簾。
老夫人痛心疾首時，會怪兒子傻，可傻，並不是錯。
所以說，子弟不肖，全家倒黴！
桂老夫人聽得也算津津有味。
溫子覽的公務一切順利，而家中事務，大體都是溫鳶在打理。
桂老夫人：“……”
朱桓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霍以驍，倒是有些話想說，但朱茂和朱鈺都在，他還是都先嚥了下去。
桂老夫人：“……”
溫宴想了想，道：“我問四公子借馬吧。”
朱茂拍了拍朱鈺的肩膀，朝他搖了搖頭。
玉泉書院的學生，其實課業差距拉得很大。
好事兒，誰不喜歡？
銀子是定安侯府的大事。
不過是一南一北，老夫人懶得惦記。
倒不是先生們不會授課，而是書院裡有真正來念書的，也有打發日子的勳貴子弟。
此時，霍以驍還在宮中。
御書房裡，皇上看着四人，道：“你們在習淵殿也學了不少時日了，今兒都給朕說說，都朝政都有什麼看法。不要覺得這問題寬泛，各個衙門、地方政務，挑一樣出來，說什麼都可以。”
端正是端正，缺少靈氣，字體又偏小，看起來傷眼睛。
他們定安侯府若不是祖上出了個敗家的，至於這麼慘嗎？
還一慘、慘了數代！
溫章自是不用說了，那就是塊讀書的料子。
信裡說的都是些家常小事，但家人分隔兩地，也就是這樣的小事越發叫人掛心。
曹氏：“……”
老夫人越想越深以爲然。
桂老夫人不想看安氏的那手字。
誠然，溫子諒的選擇是“連累”了家裡的，可桂老夫人卻不會說兒子錯了。
“是了，”桂老夫人想起一事，又與曹氏道，“皇上讓她們姐兒幾個都學會騎馬，前些天騎裝都做好了，我看穿在身上都挺精神的。可不能光有花架子，你安排安排，趁着天還沒有大熱，讓她們，尤其是慧姐兒、婧姐兒好好學學。”
出了正屋，溫宴想着要去一趟西花衚衕，她得把狄察自盡的一些狀況跟霍以驍通個氣。
三個兒子，除了“情種”，沒有什麼不好的。
最讓人欣喜的是溫章和溫珉兩個哥兒。
遠在千里之外，人會越發想念故里，桂老夫人也不例外。
溫鳶管家還挺有些辦法的，這幾個月，與城中各處的人情往來也都和從前一樣，沒有怠慢，亦沒有出錯。
若是桂老夫人自己，添上這麼個討債鬼，怕是連多活一天都覺得累！
溫宴拆了火漆，粗粗掃了一遍，這才唸了起來。
平西侯府通敵的案子，如今看來內情頗多。
溫子諒在當時，選擇了公理。
除了安氏的親筆信，溫章和溫珉也都各寫了一份，給桂老夫人問安。
曹氏的笑容僵了僵，清了清嗓子，低聲道：“不瞞您說，府裡那兩匹拉車的馬，太過高大，不適合慧姐兒和婧姐兒這樣毫無基礎的。我倒想給她們挑一挑適合的，可這不是銀錢差了些……”
只要她多費費心，孫子、孫女們，定然能更上一層樓。
桂老夫人面帶笑容，交代曹氏去寫回信，要注意什麼、提醒什麼，她全部列了出來。
桂老夫人交代溫宴，道：“宴姐兒念給祖母聽。”
這把歲數的人了，家鄉、故土是刻在骨子裡的，若非爲了自家前程與榮耀，桂老夫人絕對不會離開臨安。
事實歸事實，這麼直白，還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桂老夫人有些遲疑，曹氏直接道：“這、不太好吧？”
她對自己養兒子的本事，還是極其滿意的。
曹氏衝着裡頭，笑着道：“老夫人，臨安送了家書來，我這就給您拿進去。”
幾人具是一怔。
家書，是個極其順耳的詞。
吳公公讓朱茂等人走一趟御書房，也沒有落下霍以驍。
桂老夫人坐直了身子。
朱茂他們也許猜不到皇上的意思，但霍以驍知道了，這，將會是皇子們六部觀政的開始。
這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沒有點石成金的本事，桂老夫人也沒有辦法。
兄弟兩人，上次月考，一個名列前茅，一個前進了好些名次。
溫珉屬於中游，這麼念下去，走仕途差點意思，家裡若有本事讓他蒙陰，出去也不至於丟人。
看看，皖陽郡主揹着永壽長公主，傻乎乎地弄出那麼些事兒來，最後不單單是自己要倒黴，而是連累了自家。
當然，她還是不喜歡安氏。
現在，在溫章的督促和指點下，溫珉開竅了，進步頗大。
溫宴笑了笑：“不妨事，他知道我們府裡一份銀子掰成兩半花。”
朱鈺走出習淵殿時，見怪不怪的，嗤笑了聲。
桂老夫人看了眼溫宴，她想起了溫子諒。
可那是之前。
連曹氏都是樂呵呵的。
連山長方大儒都說，只要溫珉能繼續保持勁頭，等他成年之時，亦能有一番成績。
這兩封，老夫人是自己看的。
留得青山在，是一種應對的方法，但據理力爭、讀書人一身氣節傲骨，又有什麼錯？
比起家中其他瑣事，哥兒們的課業是最讓安氏高興的，與哥兒相關的事宜，她寫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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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