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驚動任何人,軍士獨來報我,想來我那古奇那萊兄弟一定是指明瞭要見我。
我們從宋卡已經出來了將近四百里地了,真想不出他追了這麼遠來找我們是何事,難道是他忽然後悔了,不該把妹妹交給我們?那樣的話,只好把柳眉送還就是了。想到這裡,我的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大願意的念頭,想着萬一他果真提出了這個問題,我會是什麼表現。
不過,真是這樣的話,那也是沒有辦法的,我們從來不做強擰人意的事情。
從石屋中走出來,前來報信的軍士就在前邊領路,他一直往前走,我在四下裡用眼打量,這裡沒有古奇那萊。
我們順着河道,在南岸一直向西走,路口放哨的軍士和我打了招呼,也沒問我們去哪裡。
一直走了很遠,纔在樹林中看到了他——我那隻分別了一天的兄弟。
當下一見,我就現他有些瘦了,眼窩陷了進去。
我們擁抱在一起。
問他,“既然來了,爲什麼不進去,一同喝上幾杯?我們正在爲妹妹舉辦認親的儀式呢。”
“認親?”
“是啊,我讓她認了田王、夫人做爹媽呢。”
他聽了道,“本來,你們已經走了,我不該再來打擾,但是又一想,要是我不來的話,可能會後悔的。”
我的心裡一驚,他果然有後悔的意思在裡面。
於是說,“你我兄弟一場,做什麼事情都是應該的,有話你就儘管說出來,也比悶在心裡強啊,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他說,“你知道我爲什麼不進去麼?說起來這也算是失禮了。”
“爲什麼?”
“我不想把本來很高興的氣氛搞得有些傷感,你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八一小說網??w八w文w一.文8網1文z八w一.文c八o一m中”
我的心裡又緊張起來,這時他說,“我來只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我覺着這是我做哥哥的應該做的。”
“你說。”
“其實……她也不是我的親妹妹。”
我的心裡突然像有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他能把這樣的事情告訴我,是把我當做了兄弟啊,“有這樣的事情?我細說說可不可以?”
“她是我父母在很小的時候收留的,那時我剛剛記事,一天,有一艘遠處來的船,在我們的河口撞礁擱淺,船上的大人早已經死去多時了,只有一個小女孩,在沒命地哭,於是我們就收留了她。”
“那麼對於她的身世,你們做過了解麼?”我問。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從她父母留下的信札來看,她其實也是華夏人士。多了我不知道,只聽我父母說,她的本姓姓‘柳’,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沒想到一切的事情在冥冥之中都有個定數,柳眉姓柳,後來叫了流梅,見到我們的時候,又被畫無意中改回了柳姓,想來這也算是一段不淺的緣份。
古奇那萊說,“雖然她不是我親生的妹妹,但是我也沒有一個親人,內心裡一直將她當做親妹妹看待的,這次,你們一走,”可能我們從此再也不能相見了,但是她的身士我思來想去不能就此埋沒,總得追過來告訴你才安心。”
我點點頭,“那,關於她的身世,你沒有親口告訴她麼?”
“沒有,我的心裡其實是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她的,如果她不離開,我就想,這件事就這樣隱瞞下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的,我不想讓她和我在心情上有一點生分。”
我又點點頭。八一中文網?w?w一w八.?8說1說z說w八.一c一o說m
“這件事情,我只能告訴你,希望你不要把她當做異族之人,其實她就是你們的同胞妹子啊。”
我一陣動容,抓住古奇那萊的手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兄弟,慢說她是這種身世,就算她就是古刺國的人,我們也絕對不會對她有一點點的疏遠,我說過,你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怎麼會另樣看待呢?”
我再一次邀請他,“既然來了,我就不能再放過你了,來來來,隨我去,我們再喝個痛快!”
他說,“不了,我怕我會受不了的,你不知道,我這人有個毛病,愛哭鼻子。”
一個愛哭鼻子的一國領。
但是他每天想的事情是怎麼樣讓自己的國,自己的臣民一天天的好起來,過上好日子,這樣的領,人們不會計較他哭不哭鼻子,同樣會愛戴他的。
我理解他,於是說,“那我就和你在這裡多坐一會,以後見不到你,我也會一直想着你的。”
“我懂。”我們在一塊乾淨的草地上坐了下來,兩人都不出聲地看着遠方,哥打巴魯的鎮子在很遠的地平線上,籠罩在一片薄薄的霧氣之中,我恍然如在夢中,這裡的一切,是多麼的美好啊,我們在與不在這裡,這塊美麗的土地都是這個樣子,我們只是一羣過客。
這裡的景色可能過不多久,我們就會記憶模糊,我們的眼前又會有新的景色充斥進來,但是這段情誼,卻是再也沒有替代的了。
我說,“兄弟你就放心吧,我的爲人你一定清楚,我說過,你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會把她當做和親妹妹來看待的。”
他笑笑說,“我相信你是這樣的人……所以……我考慮再三,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我奇怪地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心說你還有多少秘密瞞着我沒有說。
“她雖然有些任性,認準的事情一定要見到結果。”我知道他說的是誰,“可是她的確是個好女子,她心裡的那份善良不是誰教給她的。”我點點頭。
“我要說的是,那晚,也就是我們一起最後喝酒的那天晚上,妹妹做了一件任性的事情。”
“什麼事情?”
“我把宋奎安頓好了以後,就去到房間裡,打算也儘快地躺下,我們還可以趁着夜深人靜說說話的,可是妹妹卻不讓我這麼做。”
“她怎麼說?”
“她說,讓我到別的屋裡去睡,也不說理由,但是我從她的眼神裡知道,我只能只她的。”
這真是,真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明明感覺到,睡夢 中有個人坐在我的牀邊一夜的,那不是古奇那萊麼?“可是……”
他舉打打斷了我,“你一定奇怪吧?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妹妹。”
我臉上的汗立刻淌了下來,“兄……兄北,你看這個,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我記得那晚我還說了句什麼,最後把她當做古奇那萊摟了過來,一直睡到她起身,我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吧?我記得早上起來的時候,我身上的衣服是穿戴得整整齊齊的,這麼說,我沒幹傻事,嗯,沒幹!堅決沒有幹。
可是我臉上的汗卻一個勁地往外流,把剛剛喝進去的酒都淌出來了。
我竟然在醉酒的情況下柳眉摟在懷裡睡了一夜!這還了得!這要是讓畫知道了,我可就再也站不挺了。
古奇那萊說,“第二天。妹妹就堅決對我說,要和你們一起走,我對她的決定一點也沒有吃驚,心說,我妹妹能找到兄弟你這樣的人依靠終身,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啊,天地可鑑!”
“我知道,可是我當時並不知道,我當時以爲你們做了什麼事情了呢,我認爲她應該的。”
“所以你還準備了嫁妝給她。是不是現在後悔了,想拿回去呢?”
“兄弟你說的哪裡話,那份嫁妝,是我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我不給她還會給誰?只是,我跑這麼大老遠的路來和你說這個,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因爲……我不想讓我的妹妹受一點委屈。她的想法我一定得告訴你。”
可是這件事情我卻是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這可怎麼辦呢?我想起來了,我剛剛把這件事情與田王和夫人說起的時候,田王問到的那句話,“這事畫怎麼看?”
當時我還納悶,我是給他們認乾女兒,爲什麼還要問畫,原來,這兩個早就看出點什麼,史有我還矇在鼓裡。
是不是他們當時看我那樣滿不在乎的樣子,還會認爲我在裝?
“我問,“你的嫁妝到底是什麼東西,搞得這麼神秘?”
他站起來道,“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我就不在這裡我呆了,從此你我山高水遠,彼此夢中相見?”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對我拱拱手。
我們真的是灑淚而別,這次弄不好就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我有些悶悶不樂地走了回來,宴席已經結束了,小月見到我說,“才能公你跑到哪去了,我們都在找你,再不回來,我們就把你扔在這裡了。”
田王正把三位將軍叫到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的打算,我們在岸上補充了給養,馬上就要起程。
我沒有把古奇那萊過來的事情告訴他們,當然,我和柳眉那一晚上的事情,我更不打算說出來,再說那一晚我們也確實沒有做過什麼,一說,反倒說不清楚了。
田王說,“田縱,接下來,我準備去會會那些奇怪的人,看看他們是怎麼想的,嘿嘿,我這人就不怕多事,人生一世,可不就是得做事麼。”
我忙說我也是這個意思,那些人的底細,不弄清楚了我是不願意離開的。
他們從哪來?爲什麼對我們的大船這麼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