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復以前的意氣風發,滿身酒氣,踉蹌着腳步,雙眸黯然,卻在見到田荷花的一瞬間如同被點亮的燭光。
“荷花!”即使田荷花現在和個血人一樣,安傲白依舊認出了她,不顧那濃稠的血腥味,安傲白緊緊抱住了田荷花的身子。
下巴的胡茬擱在田荷花雪白的脖頸上,刺的她生疼。
“荷花……”安傲白又叫了一聲,聲音中的顫慄似乎帶着哭腔。
安傲白身子的重量壓在田荷花纖弱的身上,田荷花擡起虛軟的雙手沒推動安傲白,反倒是被安傲白壓的靠在牆壁上,纔不至於滑落身子。
“安傲白,我不喜歡這樣的你,滿身酒氣,有點討厭。”
似是聽到了田荷花的話,安傲白抱着田荷花的雙臂又緊了幾分,“那我以後都不喝酒了,你回來,好不好?”
聲音愈來愈小,漸漸地消無,安傲白趴在田荷花的身上睡着了。
“扶他回去吧。”田荷花對着躊躇在一旁的倆個小廝道。
倆個小廝點頭,一人架着一邊胳膊,撐着安傲白回去,酒醉如泥的少爺聽到殭屍沒什麼反應,聽到田姑娘的名字便突然睜大了眼睛跑出來。
安傲白用情至深是幸還是不幸,不過此番回去,能夠振作起來,便是一大幸事。
那被定住的殭屍放在義莊已經幾日,鎮長請了幾個趕屍匠來,結果看了一眼後都搖着頭說不幹,以路程遙遠推脫了,而後婉言相告最好請個道行更高深的趕屍匠來。
無奈之下,鎮長想到了田荷花,此事自然而然的應該落在制服殭屍的田荷花身上,趕緊處理了這物事。
讓一個姑娘家長途跋涉送屍體這事鎮長也知道此事不妥,怕田荷花家不同意,直接叫人將屍體搬到了田荷花家裡,來個趕鴨子上架。
鎮長是軟硬兼施,把屍體搬到了田荷花家裡後,帶着一幫鎮民們送來雞鴨魚肉,感恩戴德。
在田元秋和錦娘面前把田荷花誇的上天入地,叫田荷花對鎮長的口才欽佩不已。
不過,其實鎮長不用這麼麻煩,和田荷花說明情況,田荷花自然是會幫忙的,這殭屍多放在鎮上一天,便對大家的威脅多一分,若是出了差錯,後果便不堪設想。
這樣一來,也幫田荷花省了事,爹和孃親同意了,其他的沒有什麼問題了。
“娘,這是錢莊的莊票,你給收好,需要用的時候便從錢莊取。此番離去,路途遙遠,有時路上恐怕有事耽擱,所以也許回家的會比較晚,但是爹孃放心,女兒年底的時候定會趕回家的。”
田荷花將錢莊的莊票交給錦娘,看着倆人道。
腳上穿着一雙草鞋,一身青色長袍,柔順的髮絲高束於頂,挽成道髻,素面朝天,身上繫着包袱,後背一把桃木劍。
“要這麼久?”田元秋皺眉問道,這離過年還有幾個月,田荷花連家都沒離遠過,突然之間要離開石鎮這麼長時間,心裡老大不放心。
她也是爲了避避嫌,想在外面多呆上一陣時日,想起安傲白,時間久了,他便會忘了她吧。
“爹,你就放心吧,你忘了,我有這個。”田荷花說着做了個食指與中指併攏的手勢。
上次錦娘和田元秋問起田荷花捉殭屍的事情,田荷花便說自己滾了山坡那次去了地府見到閻王爺,閻王爺說她陽壽未盡,便讓她回來了,因爲鬼差抓錯了魂,作爲補償,給了她法術。
自從見了殭屍後,錦娘和田元秋對這鬼怪神力的事情深信不疑,再加上對於上次田荷花差點命歸的事情心有餘悸,便不做深究,只是說道:“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田荷花揮手道別,“爹孃,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按我說的照顧柳樹。”
“嗯,你自己小心點,吃好點,別虧待了自己。”
錦娘和田元秋相視了一眼,臉上滿是擔憂和不捨。
田荷花從斜跨的布包裡拿出攝魂鈴,清了清嗓子,“陰人借道,生人迴避!”
手上的攝魂鈴每搖晃一次,身後的死屍便跟着跳一次。
那殭屍身上已換了乾淨衣裳,田荷花怕血腥味引來山間的野獸,頭上已經戴上了紗帽,遮住美麗的臉蛋,防止被浮誇之人窺見,被美色蠱惑,突生狀況。
王家兄弟既然盜了這小姐的墓穴,身上必定是帶了地圖,果不其然,田荷花翻出了一張羊皮紙,找到地圖,便知曉這小姐的安葬之地了。
其間,田荷花發現了躺在地上的藍寶石項鍊,收起來又重新掛在了那小姐的脖子上。
這不是普通的珠寶,其中大有乾坤,乃是鎮屍的寶物,待她安全的把屍體送到,既然送了,這寶石便收入囊中了,田荷花摩挲着白皙的下巴如是想。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周遭萬籟俱靜,只有田荷花手上的攝魂鈴一下一下的響起,伴隨着身後咚咚的規律性落地聲。
追魂燈照亮前方的道路,悠悠的懸掛在半空中。
這樣詭異的組合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大半夜的碰到田荷花準要嚇破了膽。
有束靈索和追魂燈陪伴着自己,這倆件前世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夥伴,爺爺留給自己的寶物,田荷花陪着一具屍體獨自走夜路也沒有害怕的感覺了。
想起在陰陽鬼界碰到的那個黑衣人,不禁蹙起了秀眉,自己留在現代的束靈索和追魂燈怎麼會在他手中,他爲什麼會認識她?
可惜此人神出鬼沒,瞬間沒了蹤影,讓人找不到。
擡手摸了摸追魂燈,爺爺奶奶,是否安好。
這是田荷花第一次離開石鎮,她沒想到的是她將會不期而遇生命中最美的人,溫暖了歲月,驚豔了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