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一個人一直在世紀公園走着,下午的時候,遠洋就高考完了,給毛毛打了個電話,在得知遠洋沒有發揮失常,而且答得挺好的時候,毛毛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她高興地笑了,遠洋終於沒再考砸,遠洋這一年的辛苦終於沒有白費。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考完以後就可以回家見到遠洋了,毛毛此刻的心情是激動的,腳步也是輕快的,一路上唱着歌兒往學校走,後面等着她的將是最幸福的日子了。
考試安排在三天以後,前兩天毛毛一直和宿舍的姐妹們一起熬夜看書,試卷的題也全在她所看的範圍之內,最後一天考的是古代漢語,毛毛沒在熬夜看書,因爲毛毛天生語言就比較強,上課的時候,她又很認真地在聽課,考卷上的題她不到一個小時就答完了。交了試卷就從考場出來了。大學考試可不像高中考試,高中考試的時候,都是書上有什麼,不考什麼,你會什麼不考什麼,考得都是書上沒有直接說明的,你不會的。大學考試都是書上的原題,考前老師還會適當地給同學們劃一下考試範圍,這樣,即使你沒有在聽課,只要把答案死記硬背下就可以了。
毛毛從考場出來,校園裡靜悄悄地,她擡起頭看見一羣鴿子從頭頂飛過,在天空劃了一道美麗的光圈。她長舒了一口氣之後,就快步向宿舍走去。之後很快地就穿過體育館,來到了宿舍,開始收拾回家的東西,一個不小心,從裡面掉出來一樣東西,毛毛仔細一看,原來是她和遠洋的合影,那是上次植樹的時候照的,兩個人都髒兮兮的,穿着校服,戴着帽子,毛毛看着遠洋陽光的笑臉,心裡甜滋滋的笑了。浩然說要和她一起回,買的是後天下午的火車票,但是今天毛毛就有點兒控制不住地想要回家了,毛毛在心裡可是非常盼望着見遠洋呢,遠洋,好想此時此刻就能見到你啊。
回家的時刻終於到了,浩然拖着兩個大箱子,一個是毛毛的,另一個當然也是毛毛的,浩然只有一個小包,掛在脖子上,一路上的人特別多,毛毛想要自己拿着,但是浩然沒讓毛毛動手,還騰出一隻手把毛毛準備路上吃的蛋糕給她拿着,終於隨着人流擠上了火車,由於車上人太多的緣故,他們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浩然把兩個箱子放到人行道的邊上,一隻手護着毛毛,一隻手高高地提着毛毛的蛋糕,害怕被來往的人羣擠壓變形了。
毛毛看着浩然吃力地高舉着一隻手,想要幫一下他,浩然示意讓毛毛站好,別讓別人擠着了,終於在站了一站的路程以後,車廂裡稍微有點兒鬆動了,浩然和毛毛順利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以後,毛毛坐下來舒活舒活自己的筋骨,浩然的手感覺像斷了一樣,但是沒在毛毛面前表現出來,浩然什麼都可以忍,包括以前上高中的時候。
有一次浩然和毛毛吵架了,
毛毛就拿尖尖的鋼筆尖使勁地戳浩然的胳膊,浩然一聲都沒有吭,靜靜地忍着,最後硬是讓毛毛把他的胳膊給戳成了蜂巢,到處是小小的紅點點,其實是皮膚爛了以後留下的傷疤,只是筆尖比較尖,比較小,看不出來而已。毛毛是個小迷糊,以爲輕輕戳一下沒關係,直到有一次浩然無意間挽起袖子的時候,她纔看見了她觸目驚心的傑作。
現在浩然雖然很痛苦,但是還是表現的很輕鬆,一路上和毛毛不停地說着話,但是毛毛的思想節奏好像慢了一拍一樣,根本沒有跟上浩然的話題。她一直用手託着下巴,靜靜地看着窗外,其實心裡一直在想:遠洋今天會不會來接她,雖然說好的,但是會不會因爲路上堵車,或者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來不了,遠洋今天會穿什麼樣的衣服來接她呢?是她喜歡的那件天藍色的還是遠洋喜歡的那件白色的?
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小時候遠洋拿開水澆花的事,就不自覺地笑出聲來了,浩然還以爲自己的話惹得毛毛開始發笑了,用手撓了撓後腦勺,繼續往下說他的話題,可是毛毛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浩然就這樣自言自語了十幾個小時,說得他口乾舌燥,但是毛毛依然沒有看到浩然的尷尬境地,繼續着她的想象。
火車在晚了半個小時以後終於安全到站了,浩然依舊拖着兩個大箱子往前走着,毛毛跟在他後面四處張望着。在出站口的地方沒有看見遠洋,毛毛有點兒失落,再往前走,還是沒有遠洋的影子,毛毛的心徹底跌入谷底,這下子毛毛是徹底失望了。但是當她再往前走的時候,她看見了那個天藍色的影子,遠遠地出現在了路的盡頭。
“遠洋”毛毛大喊一聲,衝了過去。
遠洋也看見了毛毛,很遠就向毛毛張開了雙臂。毛毛撲向了遠洋的懷抱,遠洋結實有力地雙臂把毛毛牢牢地抱在了懷裡,還在原地轉了好多圈,放下毛毛以後,就在毛毛的額頭上重重地親了一下。毛毛的雙手一直掛在遠洋的脖子上,像個鐘擺一樣,搖來搖去的,久久不肯放下來,時間彷彿就停留在了這一刻。
遠處的浩然拖着兩個大箱子靜靜地看着這一幕,所有的悲傷和失落都無法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遠洋那個重重的吻把浩然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浩然終於明白,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吃醋,而是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以前經常看見他們兩個人形影不離,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又住在同一個小區,關係非同尋常,可是今天這樣的場景,他們這樣的關係還是讓浩然一下子沒法接受。
什麼時候他們發展成了這樣特殊的關係,而且毛毛一直都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她有男朋友,就算問起來,她都是靦腆地笑笑,別人都以爲毛毛是沒有男朋友害羞或者是難爲情,結果卻是毛毛有,不好意思開口說罷了。
以前聽瑟瑟說過毛毛爲了等一個電話,都沒有去吃飯,他買了晚飯給毛毛送上去,毛毛都一直守着電話不肯吃,直到那個電話響了,聽完電話以後,她才乖乖地把飯吃了。
遠處的兩個人沉浸在久別相逢的幸福中,完全忘了時間,忘了地點,也忘了還有浩然的存在。
等到他們記起時間打算回家的時候,毛毛纔想起來東西還在浩然那兒呢,而且她剛剛好像完全忘了浩然的存在了,之後她轉過身去找浩然的時候就看見浩然呆若木雞地停留在那兒好久了,那麼剛剛遠洋的吻浩然也看見了,毛毛在心裡突然有點兒不自然起來了。
遠洋趕緊過去,接過浩然手上的一個大箱子。和浩然打了招呼。
“浩然,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和毛毛在一個學校,而且這學期也沒少照顧毛毛,謝謝你了,毛毛是個小迷糊,自然有些事不能做到周全,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改天我們出去好好聚聚,就當是謝謝你了。”
“這是哪的話呀,都是兄弟嘛,還這麼客氣,再說我們都是一個班的,上了大學一個地方的人很少,相互照顧是應該的,毛毛也幫了我不少忙,我也應該謝謝她纔對。”浩然有點兒臉紅了。
“你們別婆婆媽媽地謝來謝去了,聽得我頭都大了,趕緊打車回家吧,不然天都黑了,再找個時間我們聚聚不就行了。”毛毛不耐煩了。
遠洋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好,我的大小姐,我們回家,回家吃飯嘍,浩然,你也一塊兒走吧,毛毛她媽好幾天就開始準備了,這會兒應該準備了一大桌子菜,一塊兒去吃點兒吧。”
“是呀,我媽的廚藝可好了,走,去我家,一起吃飯。”毛毛也對浩然發出了邀請。
“我就不去了,我們家老太太也給我準備了好多飯菜,我看我還是回家向她老人家先彙報一下吧。”浩然拒絕着。
“既然這樣,我們就先走了,浩然謝謝你。遠洋,把箱子都接過來。”毛毛向遠洋發號施令。
“啊,全是你的啊,我以爲一個是你的,一個是浩然的,結果全是你的。好吧,今天我看我們還是打車回去吧,你去叫輛車,我把行李往上搬。”遠洋無奈地看着毛毛。
毛毛唱着歌兒跑着去叫車了,剩下浩然和遠洋兩個人都靜靜地看着那個遠去的身影,彼此在心裡都有了不一樣的想法。遠洋看見的毛毛還是他所喜歡的那個毛毛,可愛,調皮,天真,只是一個學期沒見,更加地鮮明活潑了,而浩然看見的毛毛卻是在孩子氣中又帶着嬌氣,灑脫,讓他的心裡怎麼也放不下,當得知他們的關係時,浩然在心裡就不敢妄想想要和毛毛有所交集,可是毛毛卻一直是一條平行線,雖然不曾和他相交過,卻一直和他如影隨形,跟隨着他的腳步走了很久很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