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兩名親信緊盯着諸葛亮,射出深刻的敵意,可見那一把野火,燒得他們相當慘呢。
襄賁侯劉虞向諸葛亮打個暗號,爲他介紹司馬徽旁的幽州方面的人員,都是幽州的名士和大官。可見司馬徽十分受幽州軍歡迎。
介紹畢,襄賁侯劉虞眼神落在剩下那組的幽州軍身上,微笑道:“我還是第一次在此處遇到韋一笑先生。”望往他身旁那中等體型,除了一對眼相當精靈外,就長相平凡的人道:“這位是?”
韋一笑馬上道:“這位就是西涼的龐統,這一趟我是叨了他的光,那是由於月英小姐看了他的著作後,叫好不絕,使人傳話要見他,於是一笑唯有作陪行人員領鳳雛到此處見小姐了。”
襄賁侯劉虞等一齊立馬臉色大變,沒想到竟遇到這集治國之大成、文采風流的人物。然而又有點不是感受,料想不到這人外貌那麼平平無奇。
這名傳千古的龐統很顯然是疏於社交,拙拙的笑了笑,微一躬身,就算見過面。
兩名侍女忙請襄賁侯劉虞等在龐統兩人對面的一組矮牀坐下。
這時只有位於那幅仕女巨畫下的一張牀子空着,想來應是月英的座位了。
諸葛亮學着餘下人等般挨倚牀子上,吃喝着宮娥奉上的點心香茶,心裡面卻是一片兵荒馬亂。
顏良一到,形勢就複雜多了。
兼且這人蠻勁駭人,身體猶如銅牆鐵壁般堅實,自己固然自負,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假如他與白馬長史公孫瓚聯手,而襄賁侯劉虞又對自己居心不良,這一次果真是難逃厄運了。
想着間,聽到襄賁侯劉虞向鳳雛先生問道:“鳳雛先生這一趟到我國來,有何事要辦呢?請看劉虞有沒有可幫得上忙的地方?”
龐統道:“這一趟..嘿!這一趟龐統是奉命,到..到你來借糧的。”
諸葛亮心裡面訝然,沒想到龐統說話既結結巴巴,毫不流利,又辭不達意,不懂借勢陳說利害,指出怎麼會幽州須借糧給西涼。
襄賁侯劉虞果然皺起眉頭道:“難怪這樣,你需借多少糧呢?”
龐統冷硬地道:“一萬石!”竟再無他語。
襄賁侯劉虞肯定不爲所動,微微一笑,再沒有說話。
司馬徽揚聲道:“物極必反,天地生變。眼下西涼大旱,事實上早有先兆,老朽五年前就因見彗星墮進西涼境內,斷言必有天災,今天果應驗不爽。”
鳳雛先生眉頭深鎖,很顯然是心裡面不高興,也不信司馬徽之言,然而司馬徽身旁的餘下人等卻陸續出言附和。
對面的顏良仰天大笑道:“水鏡先生深明天道,今天下動盪不止,先生能不能詳釋天命所在,以開茅塞?”
司馬徽微微一笑,正要答話,環佩聲響,一名絕色美女,在四美僕簇護下,由內步進入大廳裡邊。
諸葛亮立刻看去,腦際大聲一震,涌起驚豔的震撼感覺。
只見一位膚若凝脂,容光明豔,猶如仙女下凡的美女,在那些丫鬟簇擁裡,衆星捧月般嫋嫋婷婷移步而至,秋波流盼中,大家都看得失魂落魄。
她頭上梳的是墮馬髻,高聳而側墮,配合著她修長曼妙的身段,纖幼的蜂腰,修美的玉項,潔白的肌膚,輝映間更覺嬌美多姿,明豔照人。
雙眼又深又黑,顧盼時汪汪的採芒照耀,無怪乎豔名遠播,確實是動人至極。
身穿的是白地青花的長褂,隨着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步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更襯托出她儀態萬千的絕美姿容。
明皓齒的外在美,與風采煥發的內在美,揉合而成一幅美人圖畫,諸葛亮如入仙境,那還知人間何世。
以劉楚翹的姿色,亦須在風情上略輸三分,可見她是怎樣引人。
直到月英以其優美的姿態,意態慵閒地挨靠在中間長牀的高墊處,其迷人魅力更吃不消。
她那種半坐半躺的嬌姿風情,本來已經動人之極,況且她將雙足收上牀子的時候,羅衣下現出了一截白皙無瑕,充溢着彈性的纖足,令到諸葛亮只想爬到牀上去,將她壓在身下,好探索她賞心悅目的玉體,嗅吸她美妙的芬芳。
月英坐好後,玉臉斜倚,黯然微笑道:“月英貪睡,累各位久等了!”
諸葛亮回過神來,往其他所有人望去,只見不論是襄賁侯劉虞、司馬徽、龐統又或顏良,都現出忘乎所以的神色,比自己更加沒忍耐力。
其他所有人忙着表示沒相干的時候,月英閃閃生輝寶石般的烏黑雙眼飄到諸葛亮身上來,滴溜溜打了個轉,又飄往顏良的一席,深深掃視了其他所有人,最終才望往龐統,閃過喜色,高興地道:“這位是不是鳳雛先生呢?”
諸葛亮和顏良都大感大失所望,月英對龐統的興趣很顯然較對他們爲大。
龐統臉都脹紅了,拘束地道:“在下恰好是龐統。”
月英兩眼亮了起來,樂不可支地道:“拜讀了公子大作,確是發前人所未發,月英欽敬得心悅誠服。”
諸葛亮大感興趣索然,這龐統外貌毫無吸引力,然而月英卻對他過目以待。很顯然此女更着重一個人的內涵,若說作文章、舒見地,自己比起龐統,就像幼稚院生和諾貝爾得獎者之別。不過也有點解脫的感覺,那是由於目下自保不及,不管月英怎樣引人,也要避免得更收拾不了。
龐統受美人讚賞,更不知怎樣是好,連一雙手也不知應放在那裡才妥當點。
這時月英眼中似只有龐統一人,輕聲道:“先生以厚積薄發相結合的治國之論,提出‘高築牆。厚積糧,緩稱王’,確能切中時弊,振聾發聵。”
龐統更加失措,只懂不住點頭,令人爲他難過。
諸葛亮心想若將他的見地移殖到自己腦內,有可能今天晚上就可一親香澤了。
司馬徽假笑一聲,將月英和其他所有人的眼神吸引過去後,才穩操勝券地道:“以龐先生的見地,應該早早必受委以重任,怎麼你爭雄天下,卻從未見有起色呢?”
諸葛亮心裡面背地詛咒,這司馬徽那麼一語中的去揭龐統的瘡疤,確實是過份了點。
龐統臉上現出義憤難平之色,卻更無言以對。
月英很顯然是愛煞龐統之才,替他打圓場道:“有明士也須有明君,先賢蕭何不也是在老家一無所成。然而到跟隨太祖皇帝數年,就政績斐然,水鏡先生認爲月英言之有理嗎?”
諸葛亮心裡面贊好,此女確是不同凡響,正以爲司馬徽無詞以對的時候,司馬徽微微一笑道:“小姐的話肯定深有道理,然而着眼點還是在人事之上,何曾想到人事之上還有天道,蕭何只是因勢成功,逃不出命運的支配,只有深明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理者,才能把握天道的運轉。你看他不是後來樂天知命,功成身退,避過殺身之禍。”
龐統假笑一下,說話流利了點道:“水鏡先生之說..說..虛無飄渺,那..那我們是不是應隨遇而安,什麼都不用做呢?”
這幾句話可說合情合理,可是由他結結巴巴和盤托出,總嫌沒有說到點子上。
司馬徽乃雄辯之士,哈哈笑道:“肯定不是那麼,一旦能把握天道,我們就可預知人事,曉得努力的方向,譬如挖井,只有知悉水源所在,纔不致白費了氣力。”
龐統氣得臉都紅了,偏又找不到反駁的話,或不知怎麼表達出來。諸葛亮對他憐憫心大起,巴不得找來紙筆,讓他暢所欲言。
掌聲響起,原來是顏良鼓掌附和。
月英望往顏良,蹙起黛眉道:“這位是?”
顏良挺起胸膛,像只求偶的野獸,大聲答道:“本人冀州顏良,本人主張效法動物界的生存之道,以武力取勝,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勝者爲王,不知小姐聽過沒有?”
月英疑慮盡釋道:“原來是顏先生,請問若人類社會如果像動物界那樣弱肉強食,那麼何禽獸又有什麼區別?還有以德治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事情發生不?”
顏良獲得這個可向這美女顯示見地的可能,那肯輕易放過,高興地笑道:“小姐長居城內,肯定不會明白優勝劣汰的道理。顏某長年以大自然爲師,得出只有順乎天性,才能不背叛上天的結論,可在大自然更偉大的規律下享受生命的賜與:若強自壓制,只是無益有害,徒使人變成內外不一致的虛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