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爲了她心中那份廉價的仁慈。
翠兒漸漸止住了哭泣，她突然變得平靜下來，
她看着盛薔薇道：“你真的肯放過我？”
“你跟了我這麼久，也該知道我是什麼性格，我素來說到做到。”
翠兒吸吸鼻子，窩在座位裡，：“少夫人，我無心害你，只是他們給了我很多錢，很多很多錢，足夠我一輩子吃喝不愁的了。”
盛薔薇轉眸看她：“只是因爲錢？”
“少夫人，真的只是因爲錢……您知道奴婢這輩子已經窮怕了。”她的聲音很小很低。
這似乎是個不錯的理由。
盛薔薇微微一笑，笑容清冷：“說出是誰和你聯繫的。”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姓沈，所有人都叫他“沈先生”。”翠兒實在無法形容地再具體了。
“我沒見過他，只是聽過他的聲音。”
“他怎麼聯繫你？”
翠兒嚥了咽口水道：“我每次出門，都是上午九點去西街角的電話亭。如果有電話鈴聲響起來的話，我就去接電話。沈先生會問我的話，然後告訴我去那裡取錢。”
盛薔薇又問：“在醫院辦事的錢，你取了嗎？”
她搖搖頭：“沒有，我還沒來得及。”
盛薔薇隨即吩咐司機停車：“下車之後，去取你的錢，但不要再回韓公館。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
翠兒咬咬脣，欲哭卻又忍住了。
她還能哭什麼？少夫人沒殺她，已經算是她運氣好了。
翠兒下車之後，同行的士官道：“少夫人，您就這樣放過她了？”
“留着她也沒什麼用，她不會知道更多了。”
她只覺她沒有說謊，更不會辯解什麼。
十分鐘後，盛薔薇來到景園茶樓。
這裡門庭若市，生意興隆。
盛薔薇吩咐他們等在外面，十分鐘之後再上去。
“少夫人，這麼做太危險了，回頭少帥怪罪下來，我們實在擔待不起。”
“只是十分鐘而已。”
盛薔薇不多解釋，
只是讓他們留下。
十分鐘的時間，足夠交談，卻不夠他們耍什麼陰謀詭計的。
盛薔薇一進門，便有人領她去到二樓，“韓夫人，請您稍等片刻。”
果然早有安排，盛薔薇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這位置靠窗臨街，沒有危險。
須臾，茶館的夥計讓着一個人走了進來。
盛薔薇早已做好了準備，可待看見盛立寧的那張臉，她還是震驚萬分。
“你……”
“薔薇。”他喚她的名字，語氣是那般溫和鎮定。
盛薔薇眉頭緊蹙，看着他，微微搖頭：“你怎麼會在這裡？所有人都以爲你失蹤了，誰也找不到你。”
盛立寧摘掉帽子，在她的面前坐下，不答反問：“你隨行的人呢?”
盛薔薇語氣冷凝：“他們一會兒就會上來。”
“看來我的時間不多了。”
盛薔薇發問道：“白夢露現在在哪裡？”
“她和我在一起。”
盛薔薇微微沉吟，才道：“你和那個組織到底什麼關係？之前，你都是說謊對不對？一一定是說謊了，他們沒要你的命，還好好地放你回來。”
他的演技，真是厲害。
“我和那個組織……說來話長，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只挑重點和你說。”
盛薔薇聞言笑了笑，笑容略顯不滿：“不用了，如果我早知道，今天要見的人是你，我是絕對不來見你的。”
盛立寧怔了一怔。
“盛立寧，你裝神弄鬼的，到底想做什麼？你把讓所有人都擔心，現在好端端的坐在這裡，你到底想做什麼？”
盛立寧嘆息一聲：“發生了太多事，想要理清楚並不簡單。可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對你這個父親，毫無關心。”
“薔薇，你會這麼說是因爲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盛薔薇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他道：“多虧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如果我還記得，我是怎麼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拋棄和欺騙的，那實在太可悲了，不是嗎？”
盛立寧看着她的目光，帶着幾分失
望道：“你不該對你的父親這樣說話。”
盛薔薇擡手看了看手錶，道：“你還有五分鐘，你有兩個選擇，留下來或是離開。”
盛立寧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搖搖頭：“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明白什麼？”
“明白什麼是信仰，什麼是堅持。”
盛薔薇面不改色，又看了看手錶：“你還有四分三十秒。”
盛立寧站起身來，道：“我會離開，但是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見他真的要走，盛薔薇心裡一聲冷笑。
他果然還是怕了，如果他落入韓東戈的手裡，他知道那會有多危險。
她曾經懷疑過，黃金失竊的背後是不是藏着什麼陰謀……如今看來，不是陰謀，而是陽謀。
盛立寧離開之前，盛薔薇忍不住說了一句：“我以後再也不想看見你，還有，這些無聊噁心的小把戲。再一次我在見到，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我的丈夫。”
在她的身邊安插眼線，故弄玄虛，實在可恨。
盛立寧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深知自己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了。
她太固執，和自己一樣。
他從後門離開，繞過幾個路口，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沈清正在車上等他，有些意外道：“這麼早就回來了？”
盛立寧沉默一下，吩咐司機開車。
“我早說過，您的女兒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角色。”
“我們不用對付她。”
沈清慢條斯理道：“現在不用，可是早晚的事。”
盛立寧掏出他事先給他的懷錶：“這件事不宜操之過急。”
沈清接過懷錶：“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不動手的話，那我就只好自己解決了。”
他說完這話，將舉起懷錶，微微搖晃，讓其不停地晃動起來。
這樣的晃動，帶有某種規律，一下連着一下。
盛立寧移開視線：“你現在不需要催眠我。”
沈清收起懷錶：“在這裡，我也不能催眠你。”
這隻懷錶，至關重要，它可以解開許多謎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