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楊沐在幾天前就開始購物和裝扮房間,原本簡潔的擺設被裝飾得像個展翅的花蝴蝶,楊沐說繁雜的花樣會使人興奮。
楊沐的朋友也只是邀請了幾個學校裡的好朋友,而我也只是把祜絹拉了過來。
楊沐的朋友來了三個,都是他的同行。他們在陽臺上喝酒,我一個人在客廳裡分切蛋糕,這時楊沐的朋友劉昊其走過來幫我。
“你去喝酒吧。”我微笑着看着他。
他有些羞澀的笑了笑,“我不太能喝酒。”
我之前去楊沐的學校見過他,他一直都是一個話語不多,性格羞赧的男人,快三十歲了,還沒有女朋友。
我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九點四十五了,祜絹這個丫頭還沒有到。
這時陽臺上的男人們紛紛把脖子伸出了陽臺,吹起了口哨,楊沐轉回頭壞笑着看着我。
門“咚咚”的作響,打開門祜絹魅惑的盯着我,“親愛的!”
她穿着一個超短的裙子,腿上套着一條灰色的絲襪,上身一件淡紅色的夾克,塗抹着鮮亮的口紅,腦後綁着一個高蹺的馬尾。
陽臺上的男人們匆匆的擠進客廳,眼神色眯眯的嬉笑着盯着祜絹。
“你們好呀!”祜絹很大方的走到他們跟前,把手中的一個寶石藍的盒子塞到楊沐的手裡,“生日快樂!”
身旁的男人們開始起鬨,我不經意轉頭看到劉昊其臉紅紅的。
凌晨12點我們關滅所有的燈,在各個角落裡點燃起白色的蠟燭,隨着軟綿的音樂我們開始搖晃身體,影綽的光芒像是生長在酒杯裡的顆顆星星,面孔像是罩上厚厚的輕紗,透視出朦朧的輪廓線條。
祜絹像是一個美麗的花蝴蝶,飛舞在男人之間縱情的大口喝酒,那些環繞在身邊男人眯縫的眼睛像是可以流淌出粘稠的液絲,濃濃的黏纏住祜絹的全身。只是在陰暗的角落裡一直有一朵微綻開的花朵,想要把稚嫩的觸角伸展到蝴蝶的身旁,可是蝴蝶已經癡醉了,不知所向。
我牽着楊沐的手走進了臥室,從衣櫃低處拿出一個粉色盒子,裡面睡臥着一件淡藍色的紋理襯衫,“我不知道應該送給你什麼樣的禮物,不過我卻想讓這件襯衫粘着你的身體,因爲它上面粘着我的氣息。”
“其實我的身邊一直都存有你的氣息。”楊沐狡黠的笑了。
“不過,今天是你的生日,是特殊的日子。這只是一個新的開始。”
“哦,那我以後身上都存有你的氣息,你不怕我變異了?”
我好氣的看着楊沐,“那你也跑不出我的五指山。”
我雙手盤繞着楊沐的脖頸
,仔細的看着他。
“怎麼這樣看着我?”楊沐攏去我耳邊的散發。
“我想這樣看着你,這個世界唯一的你。”
“生命是個奇蹟。”楊沐壞笑說。
我憐愛的撫摸着他的眼角。
“過幾天市裡要舉行一個莫奈油畫展,你陪我去吧?”楊沐說。
“我又不懂油畫,只是粗俗的欣賞而已。”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你就是一副最好的油畫。”
我捏着楊沐的腮幫,“你不怕冷落了你的偶像。”
“嗯·······”楊沐裝作思考的神情,“我想他會理解的,說不定還會羨慕。”
客廳中的桌子和地下已是斜歪着許多啤酒瓶,兩個男人捋起衣袖在一旁猜拳,祜絹已是醉倒在沙發上,腦袋斜靠在劉昊其肩膀上,身上蓋着一件衣服。
第二天中午12點,我給祜絹打了電話。
“今天感覺好些沒呀,以後不要再喝這麼多酒了。”
“你還不知道我的酒量呀,這點不算什麼。不過那個叫劉昊其男人不錯,他一直把我送到家裡,纔剛走。”
“剛走!”我忍不住的大聲叫嚷。
“哎呦,看看你。想多了不是。沒有你想象的事情發生,他還給我做了早餐呢。”
“人家可是本分的人哦。”
“看你說的,像是我要把他吃了似得,不過,這樣類型的男人,我倒是沒有嘗試過。”
祜絹在那頭咯咯陰笑。
“人家可是好男人哦。”
“我也是好女人好不好,只不過是另外一種的好。”
祜絹在那頭哼起了小曲。
“不管怎麼樣,我可不准你欺負人家。他和你之前的那些男人不一樣。”我提醒她。
“什麼不一樣的呀,依我看都一樣,只不過是爲外在沉悶,內在奔放罷了。”祜絹不以爲然。“真是搞不懂你。”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那纔是真正的我。”祜絹得意洋洋。
我和楊沐一起去看了市裡舉辦的莫奈油畫展。
透明櫥窗裡陳列着斑斕的撩眼的色彩,像是燃燒在牆壁上的熊熊火焰。
我又見到了楊沐的朋友,劉昊其,他像是一個癡迷玩具的孩子在櫥窗外專注的盯着《睡蓮》。楊沐走過去打招呼,他轉回頭微笑。
楊沐和他並肩以專業的視角鑑賞着油畫,我在旁邊饒有興致的傾聽着,突然劉昊其把頭輕輕的靠近我的肩膀,“你的那個朋友還好吧?”
“她就是一個旺盛的精靈。”
“我也覺得。”
他微低下頭,我有些遲疑的看着他。
“其實我很喜歡她身上的精靈氣質,像是灼人的
色彩。”
劉昊其觸碰着玻璃櫥窗,眼神迷離。
楊沐和幾個業界的朋友在櫥窗前談論着油畫,我有些慵懶的漫步在狹長的畫廊裡,幾個揹着書包,繫着紅領巾的學生穿過跟前,我看到林森的背影,這時林森也轉過身看到了我。
我們站在兩旁相視微笑,我轉身輕步往回走,林森在身後不近不遠的跟隨着,我俏皮的旋轉着身體,眼睛卻直直的盯着林森。
林森揚起手臂輕輕的拍掌。
載着畫框的滾車橫穿過我們之間,林森神秘般消失了,我有些驚詫的私下尋找,這時林森從一根白色的水泥柱後冒出了頭,我裝作生氣的撅着嘴巴,林森溫柔的給了我一個飛吻。
“槿兒,你去哪裡了?給你介紹幾個朋友!”楊沐走了過來。
林森裝作無奈的攤開手,倒退着腳步,我眯縫着眼睛,手指貼在嘴脣邊,嬉笑着看着他。
“怎麼了?你在看什麼?”楊沐問。
我扭轉過頭,故作鎮定。
“沒什麼。”我低垂着頭笑了。
“這是A大學潘教授,也是國內著名的油畫家。”
楊沐介紹站在我對面的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他含笑着微微點頭。
“您好。”我伸出手。
“這是這次主辦畫展的負責人,李先生。”
我微笑着大方伸出手。
枯燥的氛圍,蒼白的話語。
“哎呦,潘教授您好。”
熟悉的尖銳聲音從背後傳來,像是流過狹窄牆角的風。回頭,看到我們雜誌社的主編笑臉盈盈的走過來。
“您好。”
“您好。”他們一一握手。
“這不是藍槿兒嗎?我們雜誌社的才女。”
主編滿臉堆笑的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我說爲什麼文章寫得那麼富有韻味,原來是潘教授和李先生的朋友,難怪,難怪。”
我低垂着頭,瞥了一眼楊沐。
他故作平靜,嘴角卻輕微抽搐。
“很喜歡藍小姐的文章,原來在你們雜誌社工作。”潘教授眯縫着眼睛。
“是的,是的。”主編把頭點的像撥浪鼓。
“後天在海南有一個國際時尚名人宴會,我還準備派她去完成這次採訪任務呢。”
我猛然一驚,盯着主編,這次外出採訪根被沒有事先通知我,天知道我是多麼厭倦那種虛榮空洞的場合。
“主編真是慧眼識珠,藍小姐的佳績也是於主編的英明決策呀。”
“哪裡,哪裡。過獎了。”主編的眼珠都可以飛出來了。
自始至終,主編一直側面對着我,眼角攢聚着彎曲弧度,我深深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