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流水蒼白，剛下夜班便給祜絹打電話。
我在吧檯邊手中搖晃着一杯龍舌蘭細細的飲嘬，那滾熟悉的味道像是在初春時節肆意生長的野蔓藤，爬滿我整個口腔。
“怎麼今天有興致請我到這邊喝酒。”祜絹輕顫着高腳杯。
“你不是喜歡這種氛圍嗎？”
“我奇怪的你會選擇這裡。”
“以前我和林森經常來這邊·····”我自知口誤，連忙止住。
“我說呢，原來這麼有紀念意義。”祜絹嗤嗤笑起來。
“你來這邊喝悶酒，也是因爲林森吧？”
“林森？他和我有關係嗎？”我嗤笑着。
“你不要在自己欺騙自己了，你還是放不下林森是不是？不然你不會這麼痛苦。”
“你太自以爲是了。”我突然提高了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道歉。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
祜絹輕抓着我的手臂，沒有說話。
“來到這裡就是尋開心的，不要再說這些不開心呢的事情了。”
我努力的笑着，又點了一些烈酒。
“不要喝了。”祜絹想要把酒杯從我的手中奪出。
“不要這樣了，我平時工作很累的，難道我想放鬆一下都不行嗎？”
我掙脫開祜絹的手一飲而下。
濃烈的酒水混合着淚水灌進肚中，難解其味。
晃動鬼魅的人羣在眼前遊曳，像是在渾濁水中的魚兒，看不清層鱗和表情。我在他們眼裡是否也只是虛擬的鬼魅，看不清實質。
“這是blue，舒服你的胃。”
一杯像是裝滿碧藍海水的杯子推到我的手邊，我輕笑着擡起猶如千斤般重的頭，眼前的形廓像是濃霧掛在樹梢，搖晃不定。
胃裡翻滾的酸脹擁堵上來，苦澀的水汽從鼻腔中溢出，我急忙從吧檯的高椅上跳下，小跑到衛生間。還沒等我進入女士間，肚裡的穢物便從嘴裡流出，我趴在前廳洗手池中，洶涌宣泄。輕柔的手掌拍擊着我的背部，我慢慢擡起頭，鏡中自己蒼白的臉龐。
一塊散發皁香的手帕點壓着的脣角。我眯縫着眼睛看着站在身側的人形，
心裡猛然一驚，回過頭，林森靜靜的看着我。
林森擡起手想要撫摸我的臉，我一把打掉，想要起身離開。
林森從發後面把我緊緊抱住。
“你放開。”我的淚水突然大把溢出。
“我們不要在這樣互相折磨了，好不好？”林森哀求。
“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大聲的哭嚷。
“你心裡真的是這樣想的嗎？那麼你來到這裡又是爲了什麼？就只是簡單的喝酒嗎，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林森大聲的咆哮。
我放聲大哭，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女人。
我轉回身抱住林森，“我忘不了你·······”淚水淹沒了我的臉龐，林森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
“每天只要一睜開眼，想到你已經不再屬於我，心就很疼。”
林森撫摸着我的長髮，“我們重新開始好嗎，認真去愛。”
徐風攬着祜絹站在林森身後。
那晚的霓虹燈一直在頭頂閃爍，像極了小時夏季裡晶亮的星辰。
然而深秋的夜空中像是塗抹一層單薄的冰紗，隱隱透出涼意。我倚靠着林森坐在廣場中央的噴水池旁。
“冬天就要到了。”我說。
林森溫柔的揉搓着我的掌心，“天氣越來越涼了。”
“我不喜歡冬天，因爲一切都太肅穆，太冷寂。”
“我記得第一次看到你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很安靜，使人不忍觸碰。”
“你是說距離感？”
“像是霧裡看花，捉摸不定。”
“那現在呢？”我仰起臉，看着林森的側面。
“邀請你去酒店，其實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可是我還是故作勝券在握樣子。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你竟然赴約了。”
“當時是不是也覺得，我很隨便？”
“可是你的眼神告訴我，不是欲。”
“也許是呢。你猜測錯了。”
林森攏了攏衣領，“我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我也相信你。”
清涼的晚風吹纏繞着額前的髮絲。
“如果我只是貪戀你帶給我的感覺，你會怎麼想？”我有些無力。
“傻瓜，愛情這
種事情。感覺是第一道坎，沒有所謂的感覺，何來之後呢。”
“愛情是感xing嗎？”我問。
“嗯····”
林森深思，“也是，也不全是。”
“真是淘氣”我捶打着林森胳臂。
“我是說真的。”
林森神情變得嚴肅，“理xing會告訴我，不要輕易放棄眼前的人，要好好的珍惜。”
那晚的涼風一直都沒有停，可是在林森的身邊，我再一次感覺到溫暖和愜意。
林森總是讓我感覺溫暖，一種失而復得的幸福感。
我和林森在噴水池邊打鬧，冰涼的水滴滲進肌膚，如同飽滿珍珠滑落肌理。
我看着林森笑容，在朦朧的燈光裡跳躍優美的弧線。
時間好像靜止，任由我慢慢倒回過去時光。所有過往一切重回的欣喜，刺激着我的眼眸。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心裡默默的低吟，我是愛他的。
牽着林森的手，心裡很平靜。像是習慣了這一切，之前的別離像是幻影。
“你的笑容很平淡。”林森說。
“需要我大聲歌唱嗎？”
“不是。”林森含笑。
“我以爲自己也會悸動不已，可是心裡也很平靜，想來我們的心情是一樣的。”
“可是越是這樣，我越是害怕。”
“害怕什麼？”林森握緊我的手。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也許現在的一切會變成之後的幻影。”
林森沒有說話，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槿兒···”
我看着林森。他低垂着頭，有些吞吐。
“我們不要想象很遠，就只要珍惜現在。”
我笑了，鼻腔裡有些酸，“嗯···”
我點點頭，揚起頭，bi退洶涌的淚水。
“對不起。”林森小聲說。
“我可能無法給你一個明亮的未來。”
“我知道，我懂。”我故作輕鬆。
“這算是垂死的愛情嗎？”
林森把我擁在懷裡。
“可是心卻很疼。未來太遠，我只想看見眼前的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