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十八

醒來趙洛懿已經起來,在院子裡裝他的菸斗。曲臨寒正在擺弄一些小東西,往身上揣,看樣子趙洛懿已經告訴了他晚上的行動。

李蒙走去,曲臨寒忙招呼他過去。

“給你弄這個‘熊掌’,終於有用武之地了。”曲臨寒興奮地兩眼放光。

李蒙伸出手,曲臨寒幫他戴上,李蒙擡起手,使視線與之齊平,瞄準十米開外的樹葉,機括需要很用力,且四根手指向內屈起頂開才行,降低了誤觸的機會。

樹葉晃了晃,從枝頭打着旋兒飄下來,發出的細針擊中了葉託。

“針就算紮在人身上,也沒有太大攻擊力,戴着這個會影響我握劍。”說着李蒙就想把手套拿下來。

“嘿嘿,你以爲只是針嗎?”

李矇眼睫顫了顫,“你塗藥了?”

“可以麻痹身體。”

李蒙才弄明白,這些天曲臨寒成天在院子裡搗鼓的草藥是做什麼用的,他本來以爲曲臨寒就是無聊,加上和薛豐混在一起,做點傷藥備用。畢竟十方樓的人要是出任務,受傷是家常便飯,普通傷藥都能自給自足,不用特別找大夫。當初趙洛懿背上那深可見骨的刀傷,那個放滿藥瓶子的抽屜,很可能就是他師父自己準備的。

李蒙忽然意識到,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你們在王家莊,不是見識過一次了?”

原來那具女屍是爲了吸引人注意力,闖入者一旦失神,就會被開門時觸發的機關放出的飛針射中。

還好他反應快,不然就中招了。李蒙把手套往手臂方向拉了拉,令其徹底貼合手掌,對曲臨寒揚了揚手,“謝了。”

“我還帶了不少好東西……”

曲臨寒話還沒說完,趙洛懿冷冷道:“要是真的打起來,你們兩個,儘量躲起來。”

“爲什麼啊?師父您別小看這些東西,都是有用的,我做了一個月纔有這幾件,雖然比不上我爹……但是……”曲臨寒急道。

“內鬥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不想再讓人說閒話。”

曲臨寒臉漲得通紅,攥緊了拳頭,半晌方道:“你們去大堯村找我,不就是爲了我爹留的東西嗎?裝什麼光風霽月行事磊落,朝廷的肅臨閣,一樣用我王家的機關……”

話音未落,曲臨寒猛然被掐住了脖子,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兩隻眼睛死盯着趙洛懿。

李蒙剛要開口求情,聽見趙洛懿說:“對付什麼人,用什麼招,這些下三流的東西,也用來對付自己人嗎?”

嘶啞的氣流聲從曲臨寒喉嚨裡擠出,他被趙洛懿一臂舉起,剛好離地,雙腳只能繃直,勉強能夠分擔一些身體的重量。

“師父當他們是自己人,他們當你是自己人嗎?既然是自己人,還……還窩裡反什麼?”

真是個不要命的!李蒙拽住趙洛懿的胳膊,被趙洛懿瞥了一眼手套。

李蒙收回手,訕訕道:“不戴了不戴了,有師父在,誰也不能傷着我們,師兄,快把這些收起來。”說話的時候,把手套摘了下來丟在一邊。

趙洛懿冷冷看了眼曲臨寒,手一鬆,曲臨寒立時軟倒在地,嗆咳不已,眼角都迸出了淚,趴在地上嗆咳不已。

看曲臨寒半天爬不起來,李蒙不想惹趙洛懿生氣,把曲臨寒拿出來的那些小東西都歸置了一下,把曲臨寒一把從地上拽起來。

趙洛懿行事風格不好捉摸,在一張牀上他是很疼愛自己,這個李蒙知道,在危險面前,趙洛懿也會護着他們,但也許因爲趙洛懿不喜歡說話,有些時候也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李蒙想起來本來要給趙洛懿的上好菸絲,拿了出來,遞給曲臨寒,示意他拿去。

趙洛懿懶懶看曲臨寒,他脖子上還留着指痕,眼裡隱含畏懼,伸出的手有點哆嗦。

“師父……弟子錯了。”

趙洛懿把菸葉敲在石桌面上,每聲擊打都讓曲臨寒縮一下肩膀,剛纔在生命受到威脅的絕境下腦子一熱迸發的勇氣,已經隨着冷靜而消亡。

“錯在哪兒了?”

曲臨寒一愣,轉頭去看李蒙。

趙洛懿視線在他二人臉上掃過,都是一臉懵的少年,曲臨寒的圓臉看上去又更懵。

“都是自己人……”曲臨寒吞吞吐吐。

“叛了還算個屁的自己人。”趙洛懿緩緩吸入一口煙,望着灰濛濛的天,“你們兩個是小輩,武功惺忪平常,帶過去,只是讓你們看。”

李蒙忽然反應過來,明白了趙洛懿的意思,要是他兩個看上去毫無威脅,要對付的樓里人自恃武功,根本不會把他們倆放在心上。真要是看出來他們倆有點小聰明,本着柿子揀軟的捏,恐怕一上來就把他和曲臨寒宰了。

李蒙趕緊扯着曲臨寒往趙洛懿腳底下一跪,“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懂了?”趙洛懿硬邦邦問。

“懂了。”

趙洛懿嘴角不易察覺有了小小的一點弧度,似乎聽見什麼動靜,那絲笑驀然消退,他轉頭看向門。

“回來了就出來,裝神弄鬼。”

李蒙和曲臨寒連忙起身,曲臨寒跟李蒙嚼耳朵,“你懂什麼了?”

李蒙胳膊肘捅了一下曲臨寒,低聲說:“等會兒再說,那是檮杌師叔,排行第三。”

“我知道。”曲臨寒道,不再和李蒙嘀咕。

一眼李蒙就瞅見了在檮杌身後探頭探腦的疏風,那小子也長高了,李蒙在心裡偷偷測量他們倆現在到底誰高,好像疏風還是比他高一點,就一點。

檮杌長了一張好人臉,鼻子不高,眼睛不大,耳垂倒是大,七分福相。

“風兒說你帶走了蒙兒,我還不大相信。”檮杌見過李蒙,不過當看見曲臨寒,他疑惑的眼神轉向趙洛懿。

“又收了一個,給李蒙作伴。”

雖然曲臨寒不是真的給他作伴用的,李蒙還是沒忍住拿胳膊肘捅了一下曲臨寒,曲臨寒本來站得筆直,差點被被他撞得朝旁邊歪出去。

“今晚他們三個小的,就在你這裡呆着,想必有不少話要說。風兒一天到晚在我耳邊唸叨他的小師弟,可煩死我了。”

疏風縮着脖子,站得離趙洛懿遠一點,彷彿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他們倆也去。”趙洛懿淡漠道。

“也去?”檮杌詫道,擡手拍了拍趙洛懿的肩,加重了語氣,話是笑着說的,“帶兩個小的去,不大好吧?”

“老大也會帶薛豐。”趙洛懿看了一眼疏風,慢吞吞道:“你這個帶去老大那裡喝茶,他有好茶葉。”

疏風臉一陣青一陣白,但他武功確實不行,可再不行,也不可能比李蒙更差,不服道:“小蒙子都去,師父,我也要去。”

檮杌感到一陣頭疼。

“去什麼去!”看似隨和的檮杌乍然一聲冷喝之下,疏風委屈地癟起嘴。

看着疏風吃癟的樣子李蒙倒是很高興,離開時從疏風身邊經過,李蒙還特意衝他笑了笑,露出兩顆又白又討人嫌的虎牙。

一行人飯也沒吃,看樣子要在飯桌上理論了。飯堂的菜李蒙都吃膩了,當看見飲泉居巨大的白色幡旗在風中獵獵飛揚,李蒙感覺肚子裡的饞蟲都快爬出來了。

門口,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停在師徒三人的視線裡。

從車上下來了個人,李蒙認識,正是才從靈州趕來的柴靳。他今天精神頭看着更不好,還拄着杖。

一看見李蒙和曲臨寒,柴靳就蹙起了眉頭,臉上皺紋愈發明顯。

“這是何意?”柴靳質詢道,口氣聽上去不大高興。

“他們倆是我的親傳弟子,早晚要接手樓裡的事情,不如早些讓他們知道。”趙洛懿淡淡道。

柴靳顯然不大能接受這種說法,表情帶着責備,嘴脣囁嚅,最終沒說什麼,生硬道:“窮奇,今日之事,輕重你心裡很清楚,柴叔不知你帶兩個小子來做什麼,但他們兩個,你一定要把他們嘴巴縫緊了。”

趙洛懿拿煙槍戳了戳李蒙的腰窩,眼看着曲臨寒,“柴叔的話聽清了?”

兩人忙不約而同點頭保證,“晚輩不會胡說。”

柴靳仍然擔憂,但箭在弦上,他伸出一隻乾瘦的手,示意趙洛懿進飲泉居。

李蒙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柴靳走在最後,他渾濁的雙眼,向着西側上方,一手揮出,不動聲色做了一個手勢。

李蒙怕被柴靳的眼睛盯上,說實話那是雙充滿懷疑和猜忌的眼,看人時像蟲子爬在身上,很不舒服。

衆人走上二樓,站定在一間雅閣門外。

李蒙特意站定了腳,轉頭大聲道:“柴老快請,怎麼您跑後面去了。”

趙洛懿一腳貼着門邊,嘴脣含着菸嘴看柴靳。

柴靳顫巍巍扶着樓梯,一根銅柺杖,上一級樓梯敲出一聲響,手背上筋因用力而突起,邊走邊喘氣,“老了,就不中用了。”

銅柺杖頂開房門,李蒙最後一個跟進去,好奇地四處打量。

就是個吃飯的地方,六折美人大屏風,生長得讓人感嘆生命真能折騰的盆栽,青花大盆裡養着自如來去的六條錦鯉,其中一條背上一溜黑。

李蒙伸出手指去,錦鯉忙躲避開手指投下的陰影。

點完菜,夥計出門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趙洛懿把菸斗在腳邊磕滅了,菸灰抖落在地面上,他緩緩擡起頭,“他們人呢?什麼時候到。”

“朱天說,讓我先問問,你是個什麼態度。”柴靳粗聲道,目不轉睛盯住趙洛懿。

趙洛懿脣邊一抹冷笑,“柴叔這話恕我有點聽不懂,在靈州的時候,是柴叔說,讓我來處理,還說都留不得。我不過按照您的吩咐辦事,能有什麼態度。”

“別他媽跟我瞎扯淡!”柴靳陡然提高了聲音,這一聲吼令他胸口重重起伏,雙目怒突,“我讓你殺他們了嗎?”

李蒙詫異地望向趙洛懿。

趙洛懿似乎覺得煩,右手拇指使勁抵壓住眉心。

“不然呢?難道柴叔的意思,是讓我將人送走?”

“都是十方樓的弟兄,蕭萇楚叛出,樓主怎麼處置的,你還看不明白?”柴靳痛心疾首地說,銅柺杖在地上重重一杵。

“她是樓主的閨女,其他的,可不是。”

柴靳搖了搖頭,冷哼道:“你是暗示樓主處置不公嗎?”

“樓主是我師父。”趙洛懿加重了語氣,“現在師父病着,這些糟心事,我自然要處置乾淨,以免氣着他老人家。”

柴靳眼周肌肉不停抽抽,李蒙看他皺紋都快開出花來了,剛到靈州時,他和疏風曾經和柴靳見過幾次面,印象裡是一個有點陰森古怪的老人,不大說話,不過有兩次,李蒙和疏風在院子裡洗衣服,霍然看見柴靳在角落裡看,還是忍不住嚇一大跳。

柴靳似乎被趙洛懿氣得不輕,咳嗽起來。

窗格上閃過幾道影子,李蒙疑惑地皺起眉,揉了揉眼睛。

“不行,此事必須稟報樓主知道,今晚這飯,還是不吃了。”柴靳拄着拐起身,就想往門外走。

“既然點了菜,就沒有不吃的道理。”趙洛懿冷道。

一時間室內氣氛冷凝肅殺,李蒙也感受到了,不過視線還沒能扭過來,這次不僅他看見了,連曲臨寒也看見了。

“師父!門外有人偷聽!”

霍然間,柴靳提起銅拐,痛擊向趙洛懿右眼,一腿朝外邁去。

這一拐帶起凌冽風勢,趙洛懿側頭避過,那柺杖掃向倒扣在桌上無人動過的茶杯,杯子擊碎在地的脆聲裡,門猛然被撞開。

“朱天?!”李蒙忍不住叫出了那人的名字,也是提醒趙洛懿小心的意思,不知道朱天身手怎樣,但在十方樓裡,朱天是個身份明朗的殺手,是殺手李蒙就覺心裡有些發憷,畢竟這樣的人手裡都沾過人的鮮血。

一瞬間涌入五個人,門被走在最後的人一腳踹上,個個來勢洶洶地瞪着趙洛懿。

柴靳已退到了人羣之中。

朱□□柴靳一抱拳:“柴老大恩,朱某一定記在心上。”

趙洛懿冷冷睨起了眼,彎腰撿起煙槍,指間一點寒光,隱沒入掌中,曲臨寒極有眼色地給他點了個火。

煙味薰得朱天皺了皺眉,“窮奇,你是樓主的關門弟子,卻殘害同門。當初樓主就說過,有錢大家一起賺,真要幹不下去,隨時可以走人。怎麼?今日是輪到你當家了?連規矩都改了,是不是要弟兄們把命也交到你手裡?別忘了,你上頭,還有三個人,同樣是樓主的親傳弟子,恐怕,還輪不到你做主。”

趙洛懿吞雲吐霧,煙氣氤氳模糊他硬朗英俊的面目。

“你們五個,還不夠資格和我說話。”

朱天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至極。

“就這些?”趙洛懿朝柴靳問。

柴靳縮在朱天背後,看朱天的臉色,一時沒有答話。

趙洛懿深吸一口氣,輕輕揚起了眉:“不是不給你們說話的機會,而是實在不夠分量,憑你們五個,要到我師父跟前說話,恐怕難了些。”

“老子殺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討奶喝,跟我充大爺,我看你是活膩了……”

朱天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雙目倏然怒瞠,擡起一隻手指着趙洛懿,扭過頭去,大量鮮血從他口中涌出,一小截舌頭和着血沫以及薄薄二指寬的刀片被吐了出來,落在朱天目中,刺激得他雙目赤紅。

柴靳變了臉色,朱天捂着嘴,血從他雙手指縫裡流出,滴到地上。

他瘋狂大叫了一聲,拔出背上大刀。

“朱兄且慢。”一個白面書生用力握住朱天的肩膀。

誰都知道,這五個人裡沒有一個是不會武功的,雖然看上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其實很有可能是個殺人狂魔。

李蒙偷偷向窗戶邊挪去,曲臨寒也退到了趙洛懿的身後,不過那六人顯然無暇顧忌他們倆,朱天被趙洛懿忽然出手割了舌頭,已讓那六人有了畏懼,個個緊張下一個可能會被趙洛懿盯上的是誰。

“既然窮奇認爲,我們不夠分量,那麼,怎樣才能讓兄弟們見一面樓主?”書生坦然望着趙洛懿,倒是比朱天多了一分氣度。

“把想離開十方樓的人,召集在一起,我可以帶你們去見師父。你們推選出一人,代表你們隨我去見師父。”

書生身後一名女子站了出來,質疑道:“我們手裡都沾着人命,甚至握着重大的秘密,你讓我們聚集起來,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想一網打盡!”

趙洛懿緩緩吸了一口煙,幽幽道:“你覺得,我一人之力,可以把你們一網打盡?”

衆人面面相覷,交換眼神,半晌,女子又道:“你放我們悄悄離去,也未嘗不可,非要大費周折……”

“你們陸陸續續離開,必然引起樓中人心渙散,與其藏着掖着讓人猜忌,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想走的都可以走,但樓裡有些東西,不能讓人帶出去。師父宅心仁厚,這些年樓裡兄弟們賺來的錢也不少。具體有多少,柴叔你應該很清楚,靈州前年,整一年入黃金五千兩,白銀十萬兩。”

隨着趙洛懿說話,幾個殺手都變了臉色,顯然他們對十方樓到底斂財多少並不清楚,柴靳更是臉色發白,嘴脣抖顫,他根本沒有想過趙洛懿會在此時提起錢的事兒。

充分的沉默之後,趙洛懿道:“即使你們分文不取,要走,也要留下屬於樓裡的秘密和證據,否則將來讓人查出什麼,牽連其他弟兄,就不好了。”鋒利如冰刃的眼神凌遲着柴靳,趙洛懿冷冷直視他,“今夜你們來,想必,其他人還等着,同樣是兄弟,往日也常常以性命相托,不要讓他們等太久,不然,總會有人沉不住氣。我行事不比三位師兄沉穩,脾氣也不好,你們趕緊商量着辦,過了今晚。”

一份名單被拍在桌上,正是靈州時,柴靳交給趙洛懿的。

“這些人的下場,剛纔你們在門外也已經聽得清清楚楚,我一個人是沒辦法。不過,你們成天盯着樓裡,應該知道,我三個師兄,也已經被召回。”趙洛懿沉聲道,不再說話,走到窗戶口去抽菸。

叩門聲傳來,對面六人登時色變,都以爲是饕餮他們來了,這樣恐怕甕中捉鱉對付的就不是趙洛懿了。

朱天憤怒地“嗚嗚”作聲,一人讓他張開嘴,撒入藥粉。

衆人正在躊躇,忽然聽見李蒙活潑的聲音——

“飯菜上來了吧,等了這麼久,可餓死我了。”

柴靳點了點頭。

書生示意朱天到屏風後面去,把地上污物擋在腳後,示意一人去開門。

門縫中現出夥計殷勤的臉孔,李蒙明顯感到,他們鬆了口氣。

曲臨寒一看到這麼多人都害怕趙洛懿,登時釋然,雖然趙洛懿掐他脖子的感覺瞬時浮上心頭,可有這麼強大的人和他們一邊,反而有一種不用怕了的感覺。

李蒙則在腦子裡構建起整個事件的輪廓,筷子使勁戳開一道櫻桃肉,邊吃邊想,補充體力免得腦子不夠用。

“吃啊,我們三個怎麼吃得完?”上了一大桌子菜,顯然點菜時就不是爲了他們四個人點的,何況趙洛懿進門就問過,他們什麼時候來,這一仗,雙方都對對方有防備,就是不知道誰的後手留得多。

衆人各懷鬼胎,在圓桌四周坐下,氣氛很是沉悶。

38.三十八135.一三五159.一五九154.一五四159.一五九78.七十八174.一七四144.一四四59.五十九163.一六三59.五十九24.遺書94.九十四37.玉鼠136.一三六38.三十八176.一七六64.六十四19.雨夜47.四十七28.記號115.一一五74.七十四26.親夫77.七十七147.一四七84.八十四126.一二六92.九十二136.一三六176.一七六189.走放羊(4)61.六十一24.遺書157.一五七102.一〇二121.一二一7.任務176.一七六56.五十六17.閒人22.豬籠57.五十七116.一一六185.一八五2.雅閣22.豬籠34.請教11.聯絡170.一七〇105.一〇五165.一六五64.六十四189.走放羊(4)12.外族36.闇火43.四十三15.南湄1.寒江53.五十三105.一〇五109.一〇九139.一三九143.一四三21.故舊57.五十七137.一三七126.一二六130.一三〇52.五十二124.一二四123.一二三120.一二〇56.五十六50.五十98.九十八10.入行83.八十三127.一二七176.一七六26.親夫75.七十五29.改頭77.七十七163.一六三155.一五五54.五十四99.九十九78.七十八178.一七八7.任務182.一八二129.一二九177.一七七85.八十五188.走放羊(3)20.喜歡108.一〇八132.一三二
38.三十八135.一三五159.一五九154.一五四159.一五九78.七十八174.一七四144.一四四59.五十九163.一六三59.五十九24.遺書94.九十四37.玉鼠136.一三六38.三十八176.一七六64.六十四19.雨夜47.四十七28.記號115.一一五74.七十四26.親夫77.七十七147.一四七84.八十四126.一二六92.九十二136.一三六176.一七六189.走放羊(4)61.六十一24.遺書157.一五七102.一〇二121.一二一7.任務176.一七六56.五十六17.閒人22.豬籠57.五十七116.一一六185.一八五2.雅閣22.豬籠34.請教11.聯絡170.一七〇105.一〇五165.一六五64.六十四189.走放羊(4)12.外族36.闇火43.四十三15.南湄1.寒江53.五十三105.一〇五109.一〇九139.一三九143.一四三21.故舊57.五十七137.一三七126.一二六130.一三〇52.五十二124.一二四123.一二三120.一二〇56.五十六50.五十98.九十八10.入行83.八十三127.一二七176.一七六26.親夫75.七十五29.改頭77.七十七163.一六三155.一五五54.五十四99.九十九78.七十八178.一七八7.任務182.一八二129.一二九177.一七七85.八十五188.走放羊(3)20.喜歡108.一〇八132.一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