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所料果然不差,巫越族族長已經到了楚國。”文君呈上收到的密報,眼角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女皇。
女皇執筆的手頓了頓,眼中若有所思,不過很快便斂了思緒,點了點頭,不再有任何吩咐。文君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宮中的陰雲並沒有影響京城裡的熱鬧,大街上游人如織,西側大橋上兩側聚滿攤販,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還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許多遊客憑着橋側的欄杆,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橋下河中往來的船隻。大橋中間的人行道上,是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大橋南面和大街相連。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着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可是街上還是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着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京城景色的。
卜尋意慵懶的趴在佔據了黃金位置的聚英客棧的三樓茶室中,看着外面的景緻,嘴角勾起一抹笑,不過笑的讓人摸不着頭腦。百里悅嵐傾身往外面瞧了瞧,街上除了比平日人更多些,更熱鬧些也沒有別的什麼不同,便收回了眼神,繼續剝着手中的小核桃。童靈影枕着卜尋意的腿在睡午覺,面容十分安詳,嘴角眼角都帶着一絲笑意。屋子裡誰也沒有說話,不過感覺卻十分的溫馨。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出現了。”卜尋意單手托腮,眉上掠過一抹異色。這聚英客棧不愧是佔據黃金位置,樓建的也高大別致,從三樓的花窗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遊人,但是下面的遊人擡頭卻只能看見飛展的屋檐。
“哦,這麼快?”百里悅嵐同樣也有點驚訝,“要不要……”
“不用,反正有人盯着,看看她這會幹什麼去也好。”
百里悅嵐歪頭想了會,“她不過是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她真的是…?”
“有些人善於僞裝,看來她僞裝的很好,把你都給騙了去。”她微側頭笑了笑。“不過若不是她是惜嘴巴里偶爾惦念着的唯一女子,我也不會對她這般上心的,大概也會被騙了去。”
百里悅嵐撇了撇嘴巴,玩笑道,“想不到你也會吃味兒。不過這女子,嘖嘖嘖,不是我說,也忒的沒骨氣,你實在放不着讓自己與她比。”
“你想哪兒去了。”卜尋意眼眸染上一層薄薄的暖色,“惜的性子寡,他難得對人上心,真記掛在心上的那便是對他來說重要的,我自當也留幾分心,替他照看着,到還不至於小氣到吃味兒。”她看着街上那腿腳有點不便的女子,慢慢走過,眼裡閃過一絲冷厲。枉費惜對她的一番信任,好一個師姐,以後的日子可由不得你自己選擇。
這師姐一個人腳步微有不穩的低着頭在街上慢慢的走着,穿過西側大橋,走入柳樹深處,一拐進了小衚衕。她的模樣是白泯人的普遍清秀高瘦,但神情卻極爲的小心翼翼,低着個腦袋一邊走,一邊眼神四處的漂移打量可否有人跟蹤她。直到確定沒有人跟蹤,才鬆了口氣,略略擡起點頭,朝前面瞄了眼,眉宇間沉重的抑鬱揮之不散,顯得整個人頹靡陰鬱。
她輕輕釦響了一扇脫漆陳舊的木門,門內有人給開了一小道縫隙,把她拉進門內後,還用兩隻閃着精光的眼珠子在衚衕裡四處掃描,確定沒有什麼可疑才把門輕輕的合上了。
卜尋意這廂眼神兒跟着直到看不到人了,才收了回來,但她神情似乎也不甚在意,繼續瞟着窗外別的風景,偶爾伸手抓一些百里悅嵐好不容易剝出的小核桃嚼。百里悅嵐心思並不在這食物上,不過實在是心裡火急火燎的焦急緊張着才找點事兒幹分散下注意力,他知道眼前這人佈下了天羅地網可還是依然擔心。“這殷南可狡詐的很,我們多次派出人去都被她給逃了,這次真的能行嗎?”又是楚國探子,又是西魏探子,這可真是夠亂的。他偷覷了眼卜尋意的臉,他擔心的不過是她的安全,就怕女皇也乘着這亂做文章,拿她的罪。
“行不行都只能一試,她確實狡詐的厲害,派出那麼多人也就只查出她和李尤之間似有聯繫,連個具體的證據都摸不到。不過她畢竟是榮平郡王失蹤的關鍵,你說有多少人盼着抓她?”卜尋意看到懷中的人兒睫毛動了動,知道童靈影醒了,不過見他不願意睜眼起來,便伸手依舊像他還幼時般撫摸着他的頭,哄他在睡會。“這李尤雖然和簫驀然不是對頭,但也是不願意他得勢的,如今我又和這李尤結下了樑子,不管她是不是殷南背後正真的人,我都是不能放過她的。”
百里悅嵐終是不放心,訥訥的問了句,“在京城裡大規模下毒真的沒關係?”卜尋意連使館都沒有放過,那裡面如今可是住着楚國的使者,若真是出了事可不好交代。他一直在思考若真是事發了,他該把卜尋意打包送往哪兒?
卜尋意閒適的笑了笑,慵懶無謂道,“也不是什麼毒藥,不過是讓人暫時失去內力罷了,對普通老百姓起不了什麼作用,最多清清腸胃。”而且也沒有那麼誇張,不過是在京城多家客棧飯館井水裡面投這無色無味的藥,也毒不到全京城百姓頭上去。
反正現在京城是鬧騰着,什麼事情都在緊鑼密鼓的辦,各方勢力都在暗中較着勁,只憑誰本事大,誰便在這看不清的角逐中勝利。
楚國看着弱小可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主,打着求親使者的身份天天在京城轉悠,還轉悠到了青龍鎮上去。打着什麼心思,明眼人都清楚。
這混亂時刻最忙的便是京兆尹大人李尤,李尤手下門客衆多,李虹一死在她們中間造成不小轟動,都自願前去幫助京兆尹大人暗殺卜尋意。李尤是最早一個調查卜尋意的人,只可惜到目前都沒有調查出她的任何底細,只知道她與百里家的百里悅嵐關係親近,和巫越族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
“不,這個時刻殺了卜尋意,無疑是給女皇抓把柄。”李尤轉頭看了眼自己的得力助手,嚴肅道,“去告訴老二,她若在沒有我命令私自行動,我就廢了她。”
“二小姐也是一時衝動,大人。”伏擊卜尋意不成,反倒被人抓,哎。二小姐確實衝動自大了些。“二小姐吃點教訓也是好的。”
“不成器的傢伙。”李尤怒罵一聲道。揮了揮手,“你去着人安排吧,先按兵不動,我們等着坐收漁翁之利。”
“那,殷南如何…?”
“留着夜長夢多。你看着讓人收拾了吧。”
“是,大人。”
這位李尤的得力助手帶着李尤的秘密信函退出書房,然後按照指示出了李府。疏不知李府門外不遠處小愧樹下坐着個小乞兒烏溜溜的大眼睛正跟着她轉悠。小乞兒見她走遠了,便也站了起來,看似漫不經心的閒溜達其實正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
路過姚記酒舍時,小乞丐見那助手大人神色小心四處看了一眼,然後快速走了進去,眼中閃過一抹不符合他這個年紀的笑,不過很快便斂起,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端着破碗對酒舍左邊佔了一小角賣滷牛肉的壯實女子哭道,“請大娘可憐可憐小兒吧,賞我點吃食吧。”
“去,去,去。臭要飯的別往我跟前湊。”女子舉起勺子不耐煩的上前推了小乞兒一把。小乞丐跌坐在地傷心哭了起來。女子推搡了他幾下,便不再理會他,自去端牛肉給客人。“哎呀,不好意思客官,這湯汁濺你身上了。”說着神態着急的把別在腰間的布巾扯了下來往客官身上擦去。
着急上酒舍二樓的助手大人低頭看了眼衣服,皺了下眉頭沒有多說什麼,揮了揮手示意她不用擦了,自己不在意。“客官真是大人有大量。”壯實女子拍着馬屁笑得狗腿。見那人影消失在二樓眼中閃過精光若有所思一笑,不過那精光在旁人還來不及補抓時便消失不見。“去,去,你這小乞兒還沒有滾,算了,看在老孃今天心情好的份上,賞你點吃的。”說罷用勺子從大鍋子中舀出一塊滷牛肉走到路邊放到小乞兒碗裡。“拿了東西快滾吧,別妨礙老孃做生意了。”小乞兒千恩萬謝的走了。
不久,聚英客棧走進了一位錦衣華服的小公子,旁邊跟着一位面目俊秀衣着簡單的男子,想來該是家僕,兩人步態悠閒的步上了三樓。
此時卜尋意等人所在的蘭間門扉被叩響,“進來吧。”她淡淡的道。
一大一小兩位俊秀男子進入房間,都斂了眉目,神態恭敬的喊了句,“家主。”
“封天。”卜尋意微眯的雙眼睜開來,不過卻是仔細的打量封天身邊那個賴着要叫她孃的娃兒。久久,她抿了口茶溫和道,“既然來了,便留下吧。”兩人遂鬆了口氣。
封天和那娃兒會出現在此想來定是李修文的主意,想給他們立功的機會,既然如此,她自是不會拂了修文的意思,並且她也正有這打算。
“家主,這是從李尤身邊之人身上順來的密函。”如不是獲得此封密函,兩人也不敢這麼快在卜尋意麪前現身。
卜尋意接過密報,快速瀏覽過後,平淡的面容染上一抹怒色,黑色的眸瞳顯得越發的黑了起來。“竟敢如此…”旁邊矮几上的白玉描紅梅的茶杯卡茲一聲,在卜尋意手中碎裂開來。這生生是要把人徹底給毀了。
“姐姐,怎麼了?”童靈影坐起身,輕蹙眉頭,低聲詢問。見卜尋意不答,他便自發的把那封密函拿過來瞧,這一瞧,眼睛便張大了起來,“沒想到這李尤忒的歹毒。”百里悅嵐也接過密函瞧了一眼,然後轉頭瞄了瞄卜尋意,只見她已經斂了怒氣,面色平靜無波,眼底深邃的就像黑夜的海。
百里悅嵐深知卜尋意此人,只有怒到極點纔會反而沒了表情,一副平淡無波的樣子,不譏諷,不冷笑。“女皇那邊還沒有下旨意,應該不會順了她的意的。”他想了半天,竟然就想了這麼破的一句安慰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無語。
“我出去一下。你們好好在這呆着。”卜尋意淡淡吩咐道,身子已經一躍而去,從窗口消失不見。童靈影看着那抹漸漸消失的身影,不安之感在心中擴散。想急追出去,百里悅嵐已經伸手拉住他,“別擔心,我猜尋意十之八九是去找那便宜師姐去了。”
清風拂柳,姿態婀娜,撩起了行人的黑絲,好一派閒散出遊的趣圖。卜尋意白衣白鞋,漫步之中透出渾然天成的雅緻,半斂的眼眸中隱藏了妖魅之氣。她不急不緩的跟着從小巷中轉出的腿腳不便的女子,女子似乎發現了有人跟蹤她,走的急了起來,神情添了幾分慌亂,與路上的行人悠閒,買賣人的期盼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天上雲捲雲舒,卜尋意雙手負在身後,寬大的袖袍掩蓋住了一雙白修的手。人影交錯,她穿過一條較窄的路,走到附街,淡眼看着腿腳不便的女子還來不及掙扎便被人劫去,依舊不緊不慢的跟着。一行人快速的向郊區而去,最後停在了一座半舊宅子前。宅子從外面看,古意森森,翠意盎然,倒像是讀書人的雅宅,不過大概是荒廢了。卜尋意隱跡於牆頭,翻身上了屋頂,小心翼翼的揭了一片瓦片,仔細打量下面的情況。
“你們欲以如何?”沒想到那師姐最後還能表現出鎮定。
鉗制她的兩名相貌普通的女子早已經放開了她,兩人一左一右站於她身側,目光看向屋子內堂。只聞極爲輕微的腳步聲傳出,很快從裡面走出一人來,穿着黑色爲底,金絲繡邊,斜襟窄袖的錦袍,十分的瀟灑利落,一頭黑髮用一支翠玉的簪子固定在腦後,長長的髮尾如流水般垂在身後,端的不羈風流。屋頂之上被態度閒散的卜尋意眼睛一眯,神態認真了起來,慢慢的屏了自己的氣息,讓自己融入天空流雲之中,恍若空氣般。
“大,大人。”
內堂走出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女皇陛下,不過顯然那師姐並不知道此人真正的身份,不過也猜測此人位高權重,頗爲顧及,神色閃爍,不敢正視。
女皇陛下也不開口,只是一雙犀利的眼冷冷的打量着她,師姐眼尾細細瞄了眼四周,雖然屋內只她們四人,但是憑她的武功,只怕毫無逃跑可能,她的手下意識的放到腰際,但在觸到那尊貴女子的眼神時,手像觸了電般,哆嗦下乖乖的垂了下去。
“大人曾答應過在下,我說出我師傅與李大人的勾結,你便不在爲難於我,不知道如今大人這是何爲?”
“那你可有一一仔細道明白?”女皇語氣平淡,但那冷眼掃過時留下的犀利和強勢壓的人直不起腰來。“我能告知的已經詳細告知,請大人莫要再難爲在下一介普通百姓。”師姐彎着腰,模樣十分的恭順,語氣確是讓人出乎預料的不卑不亢。
“李尤算個什麼東西。”女皇嘴角翹起毫不掩飾眼底深處的厭惡。
李氏家族是白泯開國至今依然強盛的重大家族之一,爲白泯國的盛世太平也是添過磚加過瓦的。底下盤根錯節衆多勢力,如今李尤還手握京都安全,豈是一般人能得罪的。女皇舉手投足間的氣勢,和那淡淡完全不把李尤放在眼中的霸氣讓師姐忍不住擡頭朝女皇看去,心中揣測不停。
“你師傅與李尤還有東麟的勾結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說來,這般纔是保命之道。”
師姐一愣,眼中疑惑更大,自己師傅與李尤勾結這個自己是早就知道,但是與東麟還牽扯上關係自己也是剛知道不久,眼前此人看來確實不簡單,行止之間雍容華貴又不乏大氣,想來是皇家之人的可能性很大。她想用藥放到幾人然後離開的計劃便徹底的拋開,略略沉思後,認真道,“我所知也並非全部,但我會把我所知的告訴大人,望大人遵守承諾。”若是她知道自己所面對之人是帝王她還敢講條件嗎?卜尋意譏諷的勾了勾脣,其實她該感謝她當年的懦弱,如果她當年真帶着南榮喚之逃跑的話,只怕如今也沒有她的惜。
“聽我師傅所說,東麟有向白泯國和親之意向,而李大人便會在其中極力牽線,而且李大人揣摩聖意,認爲女帝定會答應這樁和親,而且和親對象定是榮平郡王。”
女帝神思未動,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等她繼續,她咬了咬牙,繼續道,“李大人設下計謀,決定在女皇同意和親後,劫走南榮郡王,讓白泯國沒有人可以向東麟交差。”既然已經說道此處,師姐也不打算在隱瞞,“李大人似乎和東麟說了什麼上古神尊在京都,但關於此事的具體謀劃我不得而知,師傅只讓我負責劫持榮平郡王一事。”此人氣度非凡,她與李尤誰高一籌還不好說,她又能瞞的住什麼?
女皇看着菱閣花窗的眸瞳,似乎收進了那從窗外透進的所有光線,眼底黑亮的灼人,“放了她吧。”兩旁緊守師姐的神態嚴肅的女子各退開一步。師姐眸瞳緊縮,斂了神中抑鬱,深深看了女皇一眼,快步離開了。
“陛下,真的就這般放她走了?”
“此人膽小怕事,瞻前顧後,畏首畏尾,成不了什麼大事。”女皇揮揮手,對師姐顯得毫不在意,陰沉下去的臉色,顯然是對李尤的大恨。“回宮。”
卜尋意沐浴在陽光之下,渾身被淡淡光澤包圍,空氣中漂浮的微塵也鍍上了七彩的光,卻暖不了渾身散發着清寒之氣的人,她目光極淡的看着女皇等人離去,黑亮的眼瞳毫不掩飾的透出妖嬈之光,看到的人更覺心寒,那般纏纏繞繞的光芒,若有實質,纏的人透不過氣來。妖嬈到極豔的光芒,讓人喪命。
李尤的密函想來該是給東麟人看的,上面有記上古神尊羽伊一事和東麟白泯國和親之事,和親對象也確實是南榮喚之。但是她沒想到李尤還藏了一手,竟然讓人去劫南榮喚之。殷南此人陰毒,心思深沉,師姐雖然膽小怕事但是也並非無腦之人,與女皇此一番談話,顯然也是在心中掂量了幾回,覺得女皇不好得罪,也有想借女皇之手鏟除殷南之想法。殷南只要活着一日,只怕這師姐就不能安心一日。
這師姐惴惴不安的用自己最快速度往前走,只可惜出了狼窩哪逃得了虎爪,行到一處人煙稀少地方,卜尋意猶如從天而降,一手扣住她的肩頭,讓她再動不得半分。“或許我該自我介紹下,要不然太失禮了。”卜尋意嘴角勾起,笑卻不達眼底,“我是卜尋意,南榮喚之的妻,師姐,我覺得我們該好好談談。”
師姐眼睛驚恐的瞪大,指着卜尋意,“…你,你。”結巴了半天,她垂下頭,認命道,“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你可知道你們劫了南榮喚之後,準備怎麼安排他?”卜尋意眉眼一片清肅,沉聲道。
師姐閉上眼睛,“她們答應我,我幫他們把南榮喚之劫出來後,讓南榮喚之跟我走。”
“哈哈,想得真美,你覺得她們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利用喚之的機會?”卜尋意右手一抖,密函被她展開,“師姐你真該仔細瞧瞧這是什麼。”
師姐看了眼密函,嘴脣抖動,“她們,她們,她們竟然把南榮喚之劫出來後,還要送去給東麟?”
“是的,李尤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個大好機會,你還真天真的相信李尤或者你師傅之流真的會願意讓你帶着南榮喚之離開?她們不過利用南榮喚之作爲你師弟對你保留的一份信任,讓你把他劫來,等任務完成後,你也不過是個可以棄的廢物。”卜尋意說的毫不留情。“師姐真是枉費了喚之對你的一份信任呢,當初他在青龍鎮的消息想來也是師姐大人泄露的吧?”當初南榮喚之爲了求證自己的身世,曾發過信函給師姐,只是一直沒有收到回信,還以爲師姐早就離開了京城,可是現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後,仔細回想,當初南榮喚之在青龍鎮,南榮家主並沒有昭告過大家南榮喚之的身份,可惜京城卻很快就得了消息,而且殷南也立即出現在了青龍鎮,這才把她們逼得不上不下,走到如今這地步。真是該死的可恨。
“喚之怎麼也是你師弟,他小時候你還是幫我照顧過他的,我怎麼也要好好感謝一下師姐大人的。”卜尋意說的咬牙切齒。從腰袋中掏出一顆黑色丸子快速彈進還處於呆愣狀態的師姐口中。
“……你。”
“放心,這藥丸暫時要不了你的命,我不過是想讓師姐大人幫我一點小忙。”卜尋意彈了彈衣袍,淡笑道,“辛苦師姐大人把喚之送來給我。”很明白的,人要她去照劫,不過劫過來後不是送到殷南那去而是送來給她。“哦,對了,我想我需要好心告訴下師姐,剛剛那與你說話的女子便是當今女皇,現在她知道了你的計劃,想來出遊當天,會更加小心的,所以師姐大人要重新謀劃了。”
在師姐的驚恐神情下,她繼續道,“我知道師姐精通藥理,所以自然不能小瞧了師姐用些普通的毒藥糊弄你,等我看到了南榮喚之我自然會給師姐解藥的。畢竟師姐在喚之心中還是有一點分量的,只要喚之心中一日惦念着你這師姐,那我便一日不會殺你。”
“師姐,好自爲之吧。”她翩然而來翩然而去,清麗的容顏在陽光下猶如妖魅,雙眼如會攝人心魂,讓人在注視之下膽戰心驚又不能忤逆。早已經全身無力的師姐滑落在地,靠向背後的大樹,眼底壓抑着無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