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道上自是繁華,各式鋪子林立在側,穿梭與其間的人羣除了本朝人,還有他國生意人。絢麗多彩的衣飾看的人眼花繚亂,卜尋意卻緊緊追隨那一抹土黃色的衣服而去。
“施主追尋老衲半天,可是有事要找老衲?”面相**卻因爲輕微勾起的嘴角讓人覺得十分和善親切的清慧和尚,停住腳步,轉身柔和詢問。
清慧和尚早就發現她跟着他,卻一直裝作不知,一路看似悠然閒慢實則暗用內力在人羣中穿梭,希望能甩脫身後之人。他一直在心中暗暗後悔爲何這個時節上了普陀山,導致如今捲入麻煩之中,他到無妨,只怕連累寶梵寺衆人。
“自是有事要找大師。”卜尋意噙着笑直截了當。抱着童靈隱一步步走近,“大師可有空,不如找個地方一談!”語氣帶着微微的強硬,純粹是客氣的詢問一番,卻不容人拒絕!
清慧和尚不動聲色仔細打量眼前之人,默默點了點頭,便跟隨其後。
這些時日卜尋意除了呆在百里府上觀看府裡的熱鬧好戲,也細心收集普陀山的一切消息。想着如何能夠衝破層層障礙見到清慧和尚,沒想到留心之下,無意得知先帝愛君在普陀山修行,本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偏偏此君封號是桂君。那日,街頭,小巷,百里悅嵐詫異的表情,看來其中定有問題。
“我乃是從寶梵寺一路找尋大師而來,不爲其他,只爲了解寶梵寺後的無底洞奧秘一二。”
環境清幽的小小茶室之內,卜尋意表明立場,自己與京城中一切無任何關係,唯一的目的不過是無底洞。
清慧和尚注視着卜尋意,見她神情清明,並沒有在自己的注視下有所閃躲,斂眉朗聲道,“姑娘如何得知無底洞一事?”無底洞的存在算不上秘密,但是無底洞中內有乾坤,這可就在大家一致的沉默下變成了秘密。
卜尋意淺淺一笑,因爲想到過去,或許對現在的她來說,是未來才更合適,目光輕盈了起來,“大師儘管放心,我知道有些東西不宜外傳。”相信如果無底洞的玄幻奧妙之處被四處宣揚,那十年後的寶梵寺定不會還是如此平凡,保持着鄉間的淳樸。
清慧和尚手持檀木念珠,掛着和藹淺笑的臉上,眼眸平靜的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施主說一路找尋老衲而來,想必施主曾在寶梵寺逗留過,不知道施主與我清越師弟有何關係?”
有何關係?沒什麼關係!卜尋意嘴角掛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她剛剛見老和尚暗中施展獨家輕功,便故意也施展出清越和尚看在清慧面上特意指點她的輕功,同出一源,自然能讓人輕易看出,但是不如此,清慧和尚又怎麼會輕易停下等她呢。此人一向頂着一張菩薩臉,行邪惡之事。
不過這到底是怎番的機遇?十年後的她得了清慧的青睞,她可以當作是因爲她曾今好心捐獻了銀兩給明空修建寺院,只是沒想到這份青睞使得她就算回到十年前也能得到好運。
“寶梵寺衆心慈如佛,清越大師更是對我多番指點,若說有什麼關係,便是他看出我急迫尋找清慧大師的心情。”
清慧依舊淡淡的笑着,依舊神情清朗,右手緩慢有序的一個一個撥弄那經常年撫摸變得十分光亮的檀木佛珠。“本寺功夫一向不外傳,清越師弟會指點你功夫,定是有他的原因,既如此,說明姑娘與本寺也是有緣,你所求之事,老衲定當滿足,只是此事,老衲一時也說不清楚,還是請姑娘細心等候,日後隨老衲回寶梵寺在細說其中細末。
卜尋意闖過一次無底洞,那次在水簾洞中她有所覺悟,有些事情還是要看機緣,急之不得,所以緩緩點了點頭,有些失望,但也莫名的鬆了口氣,下意識的掃了眼一直安靜在側的童靈隱,一個永遠只會默默接受的人。她皺了皺眉,他對她有着絕對的信任,她雖然沒有什麼菩薩心腸的想着一直撫養他,讓他變成開朗快活的人活着,卻也不想親手打破那澄清的眸瞳中唯一的星光。
清慧和尚一直在不動聲色的打量卜尋意 ,這個女子眸子坦蕩,不是陰險小人,但是眼底卻隱藏着不羈與傲然,舉手投足自見風采,這般姿態之人,若非真心以待視爲知己,真心擁護,未必會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就算貴如王胄也未必會討得半分情面,白泯國出了這般人物是好是壞?
卜尋意掩去一身鋒芒,藏盡眼底傲然,不過是個清麗絕倫的女子,不英武,不媚麗,一雙眼瞳彎彎一笑,竟純淨的猶如無邪孩童,似鄰家大姐姐般讓人欣喜。
清慧和尚並沒有告訴卜尋意普陀山之事,只說因爲如今普陀山衆僧閉關修煉,不方便接見。並非他存心欺瞞,只是不想在多一個人捲進這沼泥之中。
卜尋意剔透之人,自沒有多問什麼,心中玩味的默唸了幾遍桂君,半垂了眼瞼,擋住眸中瞳光。
得了一個承諾,卜尋意並沒有多挽留清慧和尚,兩人恭敬告辭,一左一右背道而馳。
清慧的眼神多次流轉到卜尋意腰間的玉佩上,深思多次,終究什麼都沒有問,也什麼都沒有說。
卜尋意如今又多找到了一個百里悅嵐應該活着的理由,有他這有恩必報,有愁必報的性子,將來如何也不會輕易讓巫越族把童靈隱帶了回去,或是由他人欺負了去。
百里悅嵐要活着,便要魂歸肉體,她本還想着看看巫越族人有啥本事,可惜人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絕對要絕對的保證,最好立馬把成果呈現在眼前纔可有所爲。
就算是一個沒落的族落,也總該還會有一些壓箱底,準備用來翻身的東西吧,更別提巫越族本就披着巫術的外衣,曾經得過百姓朝拜的族落……本不想直接對上,本想等待更好的時機,收以用之,如今看來並沒有太多的時間,讓她來等待時機了。
普陀山乃是一片連綿山脈,中間一段山脈平整寬闊,幾百年前因爲得到高僧指點說此處風水甚好,靈氣充足,且連接京城與青龍鎮,在此修建廟宇易得上天照拂,保白泯國風調雨順,國家穩定。先皇便下旨在此建立了一片廟宇,取名爲普陀寺,整片建築雄偉**,巍峨肅穆。
普陀山是朝佛聖地,呈三進復四合院佈局,兩側連廊斗拱飛檐,中軸線上天王殿、大雄殿、觀音殿各有姿態。在這建築體貌**靜穆之後,卻是一個四季如春的園子,一座古樸典雅的小樓。
小樓是現任女帝下旨所蓋,樓裡所住是上任帝王親下旨所封的愛君,此人乃正三品 太常寺卿,陳清之子。是正三品冀州指揮使陳兮傑之弟。
陳兮傑人送外號鐵面,爲人爽朗不羈十分剛直。部下皆忠心追隨!
陳桂雅嫁於帝王之前,不過是個平凡的大家公子,算不得拔尖,性子溫順賢良,甚至有點羞澀不喜與人爭風。陳家也從未有過入主後宮之想法,只打算給兒子找個氣量寬大,成熟穩重的女子,願能照顧他一生。
如今花開依舊,美人獨倚,惆悵染眉,風過也,哪聞他年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