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天琪的聲音,衆人皆擡首往首座兩邊看去,那裡一直空着三把梨花祥雲紋的太師椅。
話音落下不多時,第一把椅子上玄光閃現,坐上了一個穿着黑色法袍的男子,輪廓分明的清俊臉龐,濃烈的刀眉,不似出雲的妖媚明豔,多了些英氣勃發,脣邊卻掛着溫潤的笑意。
“呀!快看!那是無常!他是天尊關門弟子,專司白玉宮刑罰。”
“專司刑罰?看着不像,他人看起來好親切的樣子嘛!”
“你不知道笑面虎這一說麼!”
“喂,你怎麼能這樣說他!”
“怎麼,你喜歡他呀,不讓我說!”
“都給我住嘴!天都仙長,豈是你們這些小丫頭妄自評論的!”翩翩一聲呵斥,身後跟着服侍的小靈女們,紛紛噤如寒蟬,低頭不語。有膽大的,還在偷偷瞄着。
沁寒聞說,心下暗道看來無常經常下山走動,認識他的六界人士不少,連靈媒身邊的小丫頭都仰慕他了,可別惹出什麼是非才好。
“你們看,第二把椅子上怎麼是個大夫麼?”說話的人一身灰白色道袍,戴着青玉冠,身後揹着桃木劍。劍柄上刻着一個“嶗”字。看來是人界的嶗山派新弟子,入門數十年,恐有幸第一次來天都,看着什麼都新鮮。
被扯的年長些的嶗山弟子一臉不悅,循着看去,只見一個青年男子,靛藍色綸巾裹着腦後的黑髮,一臉痞笑,扇着一把狐尾扇,坐在椅子上,看着四下,翹着二郎腿,眉間有祥雲樣金印,另一隻手還在輕輕釦着桌子,一副坐沒坐相。
“是不是?師兄!第二把椅子上,難道是傳說中醫死不醫生的醫仙九色。哇!原來他這麼年輕!”小師弟還是那麼興奮,真是沒見過世面。
“你知道此人便是九色,你怎不知,這白玉宮裡的首座,哪個不是得了仙身的,怎會顯老!”
“哇,師兄,我們要修煉多久才能如此呀!”說話的小道士,兩眼冒着紅心一般。
四下議論聲不斷,出雲聽着有些頭疼,輕釦着太陽穴。
“那第一把椅子上怎麼沒人?”有人異議道。
這時,翩翩見到赤練的一個護法閃身進來,附在耳邊私語片刻,不禁目光漸深。
“你不知道,今日主持大會的,便是該坐第一的沁寒仙長。”一個女子的聲音。
“就是那個穿着一身煙綠的!”翩翩說的大聲,四下好些人皆聽到此言。
沁寒聞言,不自覺的低頭佯裝咳嗽“咳咳咳咳......”,頓時四下安靜些許。
以前在靈域,和這丫頭打了這麼久交道,沒想到,如今數百年再見,還是這麼嗆人。
“下面就由慶魚決定由誰開始吧!”無常說着,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隻半透明雕着海貝狀花紋的琉璃盒。打開後,裡面橘紅色的光芒閃現,緩緩游出一尾金紅色鯉魚。只有兩寸來長,卻是遊弋在虛空之中,金色的鱗片閃着光芒,而那眼珠,卻是瑩藍色的,泛出幽幽的光,似乎在四下尋找什麼。
四下驚歎聲不絕於耳,碧玉殿內閃耀着紅光,直照天際。
“沒想到,他居然有這玩意!”雙駝詫異。
“師父,那魚的眼睛怎麼是藍色的?”
“傻徒兒,那是鮫人淚化作的鮫珠。此魚是雌魚,雄魚可化龍,雌魚則是最富靈力之物,能識天機。”
此言一出,四下皆緊緊盯着空中那隻歡快飛翔的魚,不知這魚,會落到何處,停留在何人面前。
衆人屏息凝神地望着空中的魚兒,只見那魚,吞吐着仙氣繚繞,歡快地搖曳着魚尾,是不是頑皮地閃出一個光圈般的氣泡,折射出七色光。
慶魚在空中,緩緩而行,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殿中應試者跟前,在數人之間來回穿梭。小道士靜虛無心觀看,反正橫豎都會輪到自己,誰拔頭籌,已無大礙,只是他很好奇那個被縛靈索鎖着的凡人。
墨生低着頭,他似乎很緊張,不敢看那隻慶魚。
而靈域的孿生兄弟五尾和六尾卻異常期盼地看着小魚兒在他們之間徘徊。
慶魚一番反覆,隨即遊弋到靜虛面前,輕輕吐出一個氣泡,砸在靜虛腦門上。
其他三人隨之鬆了口氣。
靜虛一愣,隨即起身,一臉笑意,在衆人的矚目中上前俯首施禮道:“弟子卻之不恭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