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卓走進那副壁畫,上面刻着奢比先祖奢比屍姝婆耶大人,她全身掛滿了白色的球狀骷髏,身下騎着一隻巨大的白骨爲靈獸,手裡握着靈力杖。那兩隻眼睛卻是用巨大的紅寶石鑲嵌而成,泛出幽幽的神秘紅光。
英嬌記得小時父親總是喜歡看着蟄伏浮雕像發呆。而英嬌卻覺得碧玉殿的飛天像比這個骷髏老太婆美上無數攖。
英卓伸手擰開身邊一個骷髏狀的把手,將手指伸進那空洞的眼眶裡用力一按。卻見到那副巨大的姝婆耶畫像竟然轉動着側入牆內。
英嬌知道那是地宮的入口。自己沒有兄弟,以後這鎮守天都的事,便是由她這個唯一有着戰獸血統的人繼承了,即便自己是個女子。
英卓回頭看了看站在那裡的英嬌,便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好似無底的階梯,英卓壯碩的身形,只夠他一人在這暗黑的甬道里通行。溼意氤氳周身,時不時有巖水滴落的響動。英卓伸手拍了拍,頓時甬道兩邊的火把閃着微弱的藍焰。他繼續往下前行,漸漸的,連他都開始覺得有無盡的寒意襲來,他停了停,隨即伸出手,看看手中一直用靈力握住的球。那球體裡發出的紫色的光,映着地宮穹頂的乳白色鐘乳石,那些奇石,猶如想要掙脫束縛,破牆而出的地獄惡靈一般形態猙獰。
英卓步履沉重,悶悶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甬道里,傳出很遠。他嘆了口氣,自己好似很久都沒再來過這裡。走了約莫有數個時辰,階梯才結束,英卓一個轉身,推開那似乎時已經沒有路的山體巨石,但是面前豁然開朗,一大塊空地出現在眼前。
空地是懸浮在半空之中的平臺,英卓定了定神,擡步走上了那平臺。平臺中間的龍柱瞬間亮了起來。發出有藍色的光芒。這條龍柱,便是迦葉殿前那條龍柱的地下部分。藉着幽幽的光,英卓低頭看了看平臺飛島之下的弱水池。
池子裡浸泡着數個幾大的籠子,這些籠子竟全部都是由五行之氣打造而成,非金非銀非銅非鐵,即便是靈力再強大,不用一旦被困進去,也只能這樣吧被囚禁到永恆,除非……
英卓嘆了口,這八隻籠子,分別是那個太極方位。其中三個困着當年上古之戰的敗將。如今手中的無常,和他們比起來,卻是算小巫見大巫了償。
英卓將胸前的鎧甲打開,卻見他的心口皮肉之中,竟然深深嵌着一把好似鑰匙的物體。英卓將手撫上那裡,頓時手心之中,藍色熒光閃過,便見那把藏在皮肉之下的聚蓮型鑰匙出現在他的手裡。
英卓走向飛島邊緣,將藥匙***腳下一個孔洞之中,頓時整個殿內都開始了齒輪和機械轉動的聲音,緊接着便是有巨大的物體出水的聲音。英卓伸手祭起結界,將自己罩在其中。靜靜的看着四周輪番滾動的齒輪,一股股巨大無比的鐵鏈將一個空空的籠子緩緩拽出了水面,停在飛島一側。
英卓將手掌攤開,睨着眸子看着,隨即一揮手,便將生生置入那個籠子之內。頓時金光大勝,無常破球而出,卻不想,身上的噬魔鈴一陣***動,瞬間他便猶如爛泥般癱倒在地,幻力被一絲不剩的吸附出來。他臉貼着冰冷刺骨的籠子,看着眼前注視着自己的英卓。
“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地宮?”他甚至脣瓣上還掛着一絲血漬,眼眉卻都是笑意。
“不錯!能來這裡,也是你小子的榮幸。”英卓淡淡的看着他。原來天都的叛逆便是他,不知道多少奢比兵士和下闋弟子死在這廝手裡。
“沒想到,確實沒想到,出雲尊者這般看重我。”他想再次爬起來,卻不想身上的噬魔鈴突然之間便化作一束細細的赤紅色的鐵鏈,從他的奇經八脈之中穿了過去,將他生生懸掛在半空之中,那噬魔鈴的鏈子上頓時鮮血淋漓,一股股暗黑色的幻力從他的身體裡飛散出來,在空中不斷的飛舞,最後便鑽入弱水之中。
英卓看着眼前仍舊在微笑的人,搖了搖頭,將孔洞之中的鑰匙拔出。頓時殿內四周的齒輪再次轉動,發出巨大的響聲。不多時,便將無常半個身子沒入弱水之中,頓時他感覺到自己的下半個身子已經不復存在……
無常咬着牙,看着自己的身體在弱水之中化作了森森白骨……他頓時狂笑起來,“哈哈哈哈……”
英卓從上面探出半個身子,看了看他,並沒有言語,便轉身縮了回去。
無常嘗試着催動幻力和真元,卻好似泥牛入海,沒有任何迴應。他又四顧左右,看來自己是無法逃脫,只是聽說這裡還管着上古敗將,他嘗試着想看清楚四周,卻始終覺得自己什麼都看不到。
“你別徒勞了,你和他們不在一個意念裡。”英卓又將腦袋伸拉出來,看着無常。無常點頭輕笑道:“果然是關人的好地方。”
英卓搖了搖頭,便要走,“站住,這裡有一樣東西是鳳公子之物……”
英卓疑惑的看着他,他卻艱難的將修長的手伸出只差分毫的袖口,顫巍巍的半晌,才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的東西,上面還繫着一段紅色的髮帶。
英卓伸手,那黑色的東西便順着靈力緩緩騰到半空,落入他的手裡。低眉一看,竟是一個髮結……
英卓漸漸除了地宮,走在好像永無止境的階梯上,他將那個髮結拿出來自己打量了一番,搖了搖頭便揣進了前襟。眼前忽然一亮,他熄滅了甬道內所有的藍色火焰,頓時一切陷入黑暗,那扇石牆也緩緩關上,隔絕了最後一絲黑暗。
“父親,如何……”英嬌等一干人都等在殿外。英卓低着頭走了半晌,回頭道:“我要去白玉宮回話,現在是什麼時辰?”
“您已經進去一天整整一天。”
英卓回頭看了看,“我去白玉宮,你好好看守奢比部。”言罷,便騰身而去。
白玉宮內,追月纔剛剛甦醒不多時,鳳啓正在牀邊喂她吃藥。她卻抿着脣,伸手擋開,將頭瞥向另一邊。
鳳啓見她不言語也不吃藥,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藥碗,輕嘆一聲,“我去給你弄些吃的吧!”起身便要出去。
“那個女人,說的話到底是怎麼回事?”追月依舊低着頭,聲音也輕的幾乎聽不到。鳳啓被她一問,也怔在那裡。
“這孩子不是你的,你爲何不早說,你爲何要騙我?我爲什麼不記得?你們到底瞞着我什麼?”追月爆豆一般的追問,鳳啓只覺得自己無力招架。
“月兒,你還是先別想這麼多,先養好傷,待孩子穩定再說。”
“這孩子不是你的,你何必對他這麼關心?!”追月一句話,堵得鳳啓無話可說。而此刻,英卓卻走了進來。
“鳳公子!”掃了一眼外殿,空無一人,便朝後殿而來,不想來的不是時候,感覺到殿內的情形有些尷尬,英卓趕緊岔開話題,“您可曾見到首座?”
“他們前去照看初雪,此刻大約是在後山寒潭。英卓將軍可在前殿等候。”鳳啓微微一笑。
英卓看到追月臉上正掛着淚痕,心下便想趕緊腳底抹油,卻突然想起那東西是給鳳啓的。便將它拿出來,遞到鳳啓眼前,“這是……無常讓我給您的。”
鳳啓疑惑的接過來,定睛一看,頓時臉色不太好看。英卓見狀趕緊道:“告辭!”別一溜煙跑了。
鳳啓將髮結放入衣袖,轉身對追月道:“月兒,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等你身子好些了,我自然會和你說清楚,現在你還是不要多想,我去給你再見藥熱一熱。”
追月見他仍舊不肯說明白,也顧不得許多,一下子便赤着腳下牀,一把將他拉住,卻不想那枚髮結便輕輕落在她腳邊。追月疑惑的低下頭,撿起那枚髮結。她只覺得這東西十分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何處見過。她的頭開始眩暈起來,一陣陣嗡嗡聲和斷斷續續的吵雜聲在耳邊迴盪,還有聲音似乎在呼喚她的名字。
鳳啓見她情況不妙,便一把將她抱起,放在榻上,“怎麼這麼不小心,你還不能下牀。”
“慕笙哥哥,我的頭好疼……“追月手裡握着那枚髮結,眉心的新月金印卻在不斷的閃現着金色的光澤,突然追月一聲尖叫,那輪新月金光大勝,將整個合歡殿,光束直直衝破雲霄。鳳啓上前,想將追月摟住,卻不知爲何,那金光所形成的結界,自己根本無法靠近。他只能怔怔的看着結界裡的追月似乎十分痛苦,在地上捲曲猙獰,自己卻束手無策。
片刻之後,金光結界逐漸散去,鳳啓一步上前,便將追月摟在懷裡,將她從地上扶起,俺知道榻上,轉身卻見白玉宮諸人均立在門外。
鳳啓將手裡那枚髮結拿出,“你們誰知道這髮結的來歷?”
衆人見此物,皆無反應。只沁寒眯着眸子,冷了臉色。出雲卻道:“剛纔那便是陰極之力?”
“恐怕便是,只是這丫頭何時將它喚出,卻沒有任何先兆,恐是她自己也不知曉其中奧秘。”鳳玄擰着鬍子,看着追月呆呆的睜着眼睛躺在榻上。
就在衆人皆沉默之際,追月轉過眸子,看着白玉宮諸人,“我累了,請各位出去,我要休息。”
衆人聞言,先是一驚,隨即便各自散去。
“我去將藥給你熱一熱,凡事還是以自己的身子爲重。”鳳啓端着藥便要出去,追月卻坐了起來,看着鳳啓寥落的背影,“慕笙哥哥,你留下,我有些話和你說。”
“慕笙哥哥,你是不是還是沒什麼要和我說的?”
“你……好生休息。”
“你去吧,我確實想休息片刻,你也累了。”
鳳啓輕嘆口氣,追月盯着他的側臉,猶豫半刻,“慕笙哥哥,這麼多年,可惜你沒有早些回來,我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愛護和關心。”
鳳啓聽她這麼說,也不知該如何,心下不禁滄桑。也許他們之間,不是誰對誰錯,或許當初他就不該帶着她來到天都,又或許沒有這麼多或許,宿命是躲不開的。如今,他別無他想,也只是想她能活着。
“月兒,你我何須如此客氣!”鳳啓轉過身,他從未想過如此坦然的面對,“即便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即便你什麼都不記得,那又如何,只要你是你,我是我就夠了。有些事,我情願你不知道。”
追月看着他,或許之前的她還會追問,可是就在剛纔,你的陰極之力,讓她看到了很多東西,只是那都是些殘斷的記憶,她還是彷彿在雲霧之中。
追月看着鳳啓笑了笑,鳳啓轉身出去,追月將手掌展開,那裡躺着剛纔從鳳啓身上取來的那個髮結。剛纔自己就是觸碰到這個髮結,才引發了陰極之力,纔有了那麼多的殘碎片段,雖然她不確定那是不是真實的。
突然,髮結裡似乎有聲音傳來,追月將疑惑的將它拿到耳邊傾聽。
“想知道,你可以來地宮……”
“地宮……”追月心中默唸,“剛纔那位英卓將軍來過,想必髮結是他帶來的,那麼他必然也知道地宮所在,剛纔自己的殘碎記憶,自己似乎是認識他們的,可是爲什麼他們見到自己卻是一副陌生的表情。看來只有自己見機行事,她覺得自己一定要去弄清楚。
還有那位出雲尊者……
追月想到這裡,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心下黯然,突然,肚子裡一陣靈光閃過,追月不禁吃了一驚。她試探性的將手再次撫上肚子,卻見那裡又是一陣靈力閃過。追月頓時呆在那裡……
“今日多有叨擾,明日我等便要起身返回靈域。”鳳玄在外殿,正和沁寒、出雲等人告辭。鳳啓告訴追月明日一早,他們便會回到靈域,讓追月安心隨自己回去。
追月扶着門口,悄悄看着殿外的情形,她睨着出雲,那個熟悉的側臉,那天陰極之力發作時,自己的眼前似乎就看到的是他的臉。可是爲什麼會是他,而這幾日的連續試探,似乎他對自己一點熟悉感都沒有。
追月將那個髮結拿在手裡,有自己了看,不想此刻肚子裡的陰極之力微微閃了閃。她暗自點了點頭。這幾日,趁着出門走動的機會,她已經從那個叫墨生的孩子嘴裡得知了英卓的身份和所在位置,而且,自己在摸索路途的過程中,發現白玉宮似乎和自己殘損的記憶裡有多處是相似的。她越來越懷疑自己曾經在這裡呆過,今晚一定要弄清楚,否則明日便要離開……
是夜,喝下墨生送來的藥,鳳啓也來看過自己,追月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已是月過中天。她輕手輕腳的起來,輕步來到後殿牆邊,側着身子隱在陰影裡。說來也奇怪,自上次陰極之力發作以後,追月便覺得自己的身形越來越輕巧,即便懷着身孕,卻也沒有嗜睡,無力的症狀,反而精力充沛。
她側臉看到在外面榻上打盹的墨生,她輕咳一聲,見他沒有動靜。便一路小跑出了殿門,這時,她才發現自己這時雙腳臨空。突然的走神,她生生掉了下來,摔在地上一陣悶響,她強忍住沒喊出聲,幸虧只是離地數寸,不然飛摔出個好歹。
追月來不及驚詫,循着白天摸清楚的小路往半山腰摸去。不多時,便看到巨大的奢比殿,屹立在眼前,那殿前巨大的奢比獸雕像,應該就是墨生說的地方沒錯。
追月四下看看,見到幾個巨大的身形緩緩朝這邊過來,一個轉身,便隱沒在陰影裡。看來這陰極之力開始在身體裡發揮起作用,自己的動作比之前敏捷很多。她左躲右閃,見奢比獸的巡邏隊伍已經走了過去。她一個閃身,便也進了奢比大殿,卻不知身後也跟着一個身影,猶如鬼魅。
奢比大殿,追月一踏進,便覺得自己的神智好似一股電流閃過。尤其是頭頂那個碩大的穹頂和燈,尤其是看着眼熟,追月想着,不覺頭又開始疼起來。她閃在一旁的帷幔之中。
殿內有沉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追月甚至能聽到奢比獸那噴薄的鼻息聲。
“嬌兒,爲夫下去看一看。”
“父帥,怎麼?地宮有什麼不妥?”一個女子的聲音,酥媚入骨。追月頓時感覺心中一窒,這個聲音,她閉緊雙眸,在腦海中不斷搜索,卻只是無數個影子在眼前晃。
“爲夫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妥,我得下去看一看。那天那個髮結,或許我不該……”
“髮結!”追月聽到這個詞,便定在哪裡,果然自己是沒猜錯的。那麼地宮裡便是關着那晚和出雲鬥法的無常。他一定知道自己的事情。
追月想着,瞥了眼大廳,只見至少有四五隻巨大的奢比獸副將。想要跟着英卓,還不能被發現,還要逃過這些人,追月嚥了咽口水。
正想着,卻見英卓已經走到浮雕前,片刻,那堵暗牆便緩緩打開。看來那便是地宮的入口,追月仔細看着和暗格的機關,將它們一一記下。
英卓沒入那暗道離地黑暗,英嬌指派着人離開了。追月這才從暗處慢慢移了出來。她來到那副巨大的畫像前,凝眉看了一眼,四下無人。她伸手按動機關,站在門口,看着黑暗的甬道里,兩邊牆壁之上都閃着藍色的光焰,深吸口氣,邁步便進去。
聽墨生說起過,地宮是白玉宮最危險所在,這裡關着上古的幾位敗將,甚至都不知道關了多久,也沒人見過他們。
追月試探性走着,卻又不敢太快,生怕被前面的英卓發現了行蹤。
不多時,追月便見到一面牆擋在眼前,只是稍微留一下一絲光亮,她這才意識到那是暗門。伸手輕輕推了下,卻發出輕微的摩擦聲。追月頓了頓,她嘗試着從狹窄的縫裡,還是擠了過去。隱約聽到水聲,卻聽見英卓那沉重的步子便朝自己這邊來了。追月情急之下,四下觀望,卻發現這裡是個一覽無遺的飛島無處可躲。英卓探着頭,似乎在觀望下面什麼。追月見下面都是黑色的池水,也顧不得那麼多,便順着飛島的下盤,往下爬去,停在飛島下面,直到英卓沉重的步子離開,她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來。
正當追月癱倒在飛島之上喘氣的時候,那個聲音,和髮結之中散發出來的聲音一模一樣的邪魅和誘惑,“你來了,果然沒讓我失望。”
追月聞言,一咕嚕爬起來,卻不見任何人影。她跪坐在地上,四下環顧,認識一無所獲。英卓一走,這裡的藍色靈焰也漸漸熄滅,只有水波映射四壁的冰凌之光。
追月揉了揉眼睛,心下想,若是能有靈力之焰,或許能看得更清楚些。突然她眉心金印一閃,一團橘色的靈力之焰便在她眼前凌空閃現出來。追月不可思議的伸出手,那團靈力之焰便徐徐着落到她的指尖。她微微一笑,站起來,纔將四周看的清楚。
偌大的空間裡,佈滿了各種大小尺寸的齒輪和鎖鏈,縱橫交錯,這個飛島之上,便是一個鎖鏈凝結而成的天羅地網。
“你是誰?”追月對着虛空之中,問了一句,“你爲何要用好這個髮結引我來?”
“我是誰,你不是知道麼,不然你怎麼會來找我。”
“我只想找回我失去的記憶。”追月一邊說着話,一邊仔仔細細的盯着每個角落,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我在下面。”
追月一愣,隨即低頭看着飛島之下,卻是一片漆黑,她又趴了下來,將手裡的靈力之焰往下伸了伸,這纔看清楚,下面的水中,碩大的籠子之內,赤紅色的細鎖鏈穿透了那人的全部經脈,他卻面帶微笑的看着追月探下來的臉。
“果然是你!”追月騰的一揮,手中的靈力之焰頓時變作數個,漂浮在半空之中。
“不錯,是我!你將我從這裡弄出來,我便能給你想要的記憶。”無常獰笑着,全身都是溼漉漉的,臉色也是不自然的慘白晦暗,只是那雙眼睛依舊充滿了掠奪的***。
“我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將你救出來?”追月眯着眸子,打量着他身上的鏈子。
“你有陰極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