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1號學生正式開學,小滿也從此開始了她的教師生涯。大清早,學生就從附近鄉鎮來到了學校,因爲絕大部分學生住校,所以家長陪同來校的很多。這一天真是熱鬧,來送孩子的車輛綿延數十里,校門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到處都是家長、學生、行李和車輛,車喇叭聲、吆喝聲、喧鬧聲此起彼伏。站在四樓俯瞰的小滿感覺好像被拉回到七年前,七年前那一天,淋淋漓漓下着雨;七年前那一天,她騎着自己心愛的粉紅色的自行車去高一報道;七年前那一天,她遇到了一個叫韓冬至的紅衣少年……
江宸市三中語文成績一向很好,語文老師工作勤奮而嚴謹。爲了便於交流解決疑難問題,所有的語文老師都在一個名爲“語文組”的辦公室工作。每次小滿和其它三個新老師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老教師都早已坐在辦公桌前埋頭工作,整個辦公室從早到晚基本上鴉雀無聲。老教師從來未向新教師提出過什麼要求,但他們自身的行動起到了良好的示範作用。高一級部一共十個班級,四個新來的語文老師每個人教兩個班,一個懷孕的王倩老師教一個班,領她們培訓的張老師也教一個班,他除了是高一語文組的備課組長,還是學校的領導,很忙。
開學後,高二高三已經正式上課,高一學生要進行兩週軍訓,暫時不需要上課,但四個女孩子在老教師的影響下很快進入工作狀態,他們發現高中的課程沒那麼簡單——2004年新課改,每門學科分爲必修課和選修課,高一主要學習必修課,教材全部都是新的,無法借鑑老教師的參考書,文言文又特別多,個別文言字詞的意思和用法她們都不知道。怎麼辦?辦公室也沒有電腦,五樓微機室有,但只在晚上向老師開放。問老教師吧?老教師很忙,尤其是高三的老師。唯一熟悉的張老師是學校領導,又不在辦公室工作。四個女孩子團結協作解決了一部分難題,又利用老教師休息的時間積極請教,再有不會的都記下來,晚上上機房去查。兩週過去了,女孩們已經備完了第一單元的課,做完了第一單元的配套練習,每個人的書上都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第三週,她們要正式上課了。每個人都換上了乾淨利索的衣服,精神飽滿地迎接她們教師生涯的第一課。
小滿昂首挺胸、面帶微笑走上講臺,環視班級同學,親切地說:“同學們好啊!我是你們的語文老師。”學生一陣歡呼“老師好!”,有幾個男生喊道:“老師,你好年輕啊。”“老師,你好漂亮啊。”想起教教育學的老師說的話“老師第一次講課或穿新衣服上課,一定要先繞教室走一圈,讓學生看到。”小滿大大方方地把課本放在書桌上,繞着教室走了兩圈,讓每一個學生都看到她。然後回到講臺上,在黑板上寫下了帥氣的“夏小滿”三個字,說道:“先來個自我介紹,我叫夏小滿,但是你們見了我只能叫我‘夏老師’,決不允許叫我‘姐’或者‘小滿’。原因之一,我沒有弟弟妹妹;原因之二,爸爸媽媽才叫我‘小滿’。我今年畢業於省師範大學,省師範大學是省內最好的師範大學,所以,我對我的專業知識很自信。我教你們,也請你們放心。……”小滿五分鐘介紹完自己,同學們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爆發出掌聲和笑聲。剩下時間學生進行自我介紹,然後談談自己的理想,這些活動使小滿大體上了解了學生的情況。幾個發言不落俗套的同學給小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一個叫呂詩琪的女孩,名字很好聽,還說自己將來想要考哈佛。不管考得上考不上哈佛,市裡2000名以外的鄉鎮上的女孩子竟然知道哈佛、瞭解哈佛就已經很不錯了,小滿當即讓她當了語文課代表。回到辦公室,幾個女老師都很興奮,熱鬧地談論着班裡哪個學生名字好聽,哪個學生可愛,哪個學生字寫得好看,哪個男孩子長得帥,哪個女孩子長得漂亮……
雖然是普通高中,在學習方面仍然抓得很緊,學生五點半就要起牀,五點五十上第一個早自習,六點半跑操吃飯,七點十分上第二個早自習,八點正式上課,晚上還有四節晚自習,一直上到九點四十。每一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每一節自習都安排了課。語文學科每週有三個早自習,兩個晚自習,早自習兩個班一起上,晚自習兩個班分開上。學生四周放一次假,週末也安排了課。小滿算了一下,自習加上正課,一週23節課。年輕加上家裡無事,她倒也沒覺出累,但是每週兩次五點五十的早自習,很讓她煩躁。小滿一向喜歡睡懶覺,每週兩次早起,導致她那兩天都沒精神。學生天天早起,真不知道是怎麼扛下來的。
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小滿也慢慢習慣了。學校又舉行了拜師會,給每一位新老師安排了一位老教師做“師傅”,拜師會熱熱鬧鬧,新老師都很高興,因爲工作中確實遇到許多問題,需要前輩指點。小滿的師傅是高二的李老師,長得很帥,但很嚴肅,不愛說話。小滿經常去聽李老師的課,發現課堂上的李老師很隨性、揮灑自如,常常三言兩語解決了重點和難點,佈置完作業,出去抽會煙。回來時,往往學生正好把作業做完。李老師話雖不多,但對於小滿,是每問必答,有時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時,就和其他幾個老教師商議後再給出答案。李老師治學嚴謹的態度給小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大學畢業後,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工作,其次就是找對象了。二十七八個青年男女以後就要長年在這個遠離市區的鄉鎮生活,找對象找個老師就是最好的選擇了。有心眼的男老師早已把眼睛鎖在幾個漂亮的的女老師身上,談論男老師也成了女老師的家常便飯。語文組的四個女老師,雖然不是一等一的美女,卻也都個子高挑,模樣俊俏,再加上文科女生的文雅氣質,很快就吸引了衆多眼球。田原和韓璐來自東北,田原已經有了男朋友,並且男友放棄了東北的工作,跟着田原來到濱海市。中文系盛產淑女,也盛產“缺心眼”的女孩。另外三個女老師都覺得剛剛畢業,談婚論嫁早了點,自己要先“自在”兩年。於曉雪是四人中最漂亮的女孩,也是最沒腦子的一個,除了看書啥也不關心。一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男老師追她追了很久,她毫無反應,追急了,她說了一句:“你不覺得你很煩人嗎?”一句話澆滅了愛情之火,趕走了一個大好青年,換來了她清淨的讀書生活。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校園裡出現了成雙成對的身影,老師們經常對這速成的四五對“新人”“評頭論足”。語文組的四個新老師對此興趣不大,工作之餘上上網、聊聊天、讀讀書,恬然自得地過着無拘無束的“單身”生活。老教師替她們着急,經常敲打她們說:“有沒有男朋友啊?沒有趕緊找啊,晚了好男孩都被挑走了。”無奈這幾個人腦瓜都不開竅,把老教師的話置若罔聞,真是愚鈍地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