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沒有着急撤回手腕,眼睛盯着君陌染髮紫的脣色,眸光凜然,顯然這是極爲不正常的現象,就好像是中毒,但是倘若是中毒,那爲何太醫院那麼多御醫沒有診斷出來?
顏夕將手搭在君陌染的手腕上,仔細的爲他診脈,脈搏異常跳動,氣血不暢,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症狀,但是顯然從君陌染的面色以及昏迷不醒的狀態,並不其然,否則羣醫亦是不會束手無策了。
她仔細觀察君陌染的面部狀況,然後心下一凜,將錦被掀開,猶豫片刻,最終伸手將他的衣衫解開,不得不說,君陌染有着非常完美的身材,但是此刻,顏夕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她纖柔的手在他的胸膛上來回輕點撫摸,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每一個地方,最後,手指來到他心臟的部位,便停了下來,她輕輕一按,便聽到君陌染悶哼一聲,脣角溢出鮮紅的血液。
顏夕臉色一變,黑亮的眼珠上下來回,最終注意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針孔,細小到如若不仔細觀察便根本看不出來,她的臉色沉下來,這裡可是心臟的位置……
她看着君陌染痛苦的蹙眉,卻仍然沒有醒來,不禁沉下心思,若有所思。
門打開,君清上前握着顏夕的手,真誠的說道:“夕兒,謝謝你。”
顏夕看着她卻沒有說話。
發現顏夕異常的目光,君清不解的問道:“夕兒,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沉默了很久,顏夕開口:“姐姐,可否把御醫都召集起來,我有話要說。”
“怎麼……”君清想開口問,卻最終沒有問出口,轉頭對沉着臉色弘日說道:“弘日,還不快去,將御醫都帶過來?”
弘日忍了忍,最終還是點頭離開,他從小便跟隨王爺,雖然是個下人,但是亦是和王爺郡主一起長大的,即便郡主已經不再是皇室中人,但是在他心裡仍舊是主子,主子既然吩咐了,也容不得他違抗。
很快,太醫院的御醫包括院首都聚集在房間裡,大家此時都驚恐的看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且衣衫盡退的王爺,彷彿被人蹂躪一番……衆人嚥了咽口水,將自己產生的可怕的念頭壓在了心底。
“不知王妃找臣等前來,所爲何事?”太醫院院首走上恭敬的問道。
“您是?”顏夕問。
“老臣乃是太醫院首李榮,見過王妃。”李院首施身一拜,回答。
“李院首有禮了。”顏夕說道。
“不敢不敢。”李院首受寵若驚,連忙說道,他們只聽聞王爺及其寵愛新納王妃,想着王妃定然是一位貌美且善用心機的女人,如今看來,卻是出乎意料。
美確實很美,卻是這般恭謙有禮,倒是讓人不禁慚愧。
“李院首請隨我前來。”顏夕轉身走到牀邊,面色肅然,伸手摸向君陌染的胸膛。
這毫無顧忌的行爲讓李院首老臉一紅,“王,王妃,這?”
“您過來看這個。”顏夕在胸膛輕輕一按,即刻君陌染又吐出一口鮮血,臉色更加蒼白。
李院首心下一驚,急忙上前看其究竟,他俯身看向顏夕所指的位置,果然發現一個及其細小的針孔,但是很快,針孔便又消失不見,隱藏在皮肉之下。
“這是……”李院首驚道。
“只有在按壓胸口的時候,纔會出現,而且針孔及其不易察覺,很快就會被皮肉掩蓋,就更難發現了。”顏夕面容沉靜地說道:“我想這纔是導致王爺昏迷不醒的症因所在。”
李院首點頭,然後轉身從醫藥箱裡拿出一塊黑色吸石,放在剛纔的針孔處,然而卻沒有任何變化,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沉重的說道:“怕是這針已經深入內臟,想要取出來怕是難吶。”
這時,御醫之中一位四十幾歲的男人走出來,躬身拜道:“還有一個方法。”
“哦?什麼方法?”李院首看着他,吃驚的問道。
御醫擡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顏夕,收斂神色回答:“開胸取物。”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震驚失色的看着他,只有顏夕面色清冷,嘴角微揚十分淡定。
“胡說。”李院首大聲怒斥,“開胸取物豈是兒戲?雖然古有記載,但是至今爲止老夫還從未聽過有誰能夠有此高超的醫術,萬一失手,後果誰來承擔?”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紛紛搖頭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而且還是在心臟的位置,根本不可能。
那御醫神色一凜,哼道:“我知道一人可以做到,大家可還記得東陵晏王妃?”
他的話剛落下,屋內一片寂靜,所有人同時望向顏夕,她的身份在這裡從來都不是秘密,雖然曾經聽聞東陵晏王妃的外科醫術出神入化,但是實際上誰也不曾見過,也就是半信半疑。
更何況,王爺的傷勢在心臟的位置,稍有不慎便會危機性命,就算王妃醫術再高明,也很難保證手術一定會成功,況且開膛破腹於他們而言,根本就是無法達到且遙不可及的境界,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而眼前這個不過還不到二十歲的王妃,竟然能有如此高明的醫術,讓他們不敢相信。
顏夕看着那位御醫,才認清他是曾經給她醫治過眼睛的御醫,也難怪他會如此說了。
“夕兒,這是不是真的?你能治好阿染?”君清上前高興的抓着顏夕的手,問道。
就連弘日亦是滿懷期待的目光看着顏夕,等着她的回答。
顏夕點頭,說道:“雖然開胸手術的危險性很高,但是我有八成的把握。”從發現君陌染病因的症狀開始,她心中便已經有了計較。
“真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君清高興極了,她相信夕兒的話,無條件的相信。
弘日亦是目光熠熠的看着顏夕,內心激動不已,王爺有救了,然而,顏夕的下一句話將在場的人打落谷底。
“要我治好王爺,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顏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