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橋沒想到眼前這位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竟然還會武功,心中又多了幾分趣味,身形晃來晃去只躲不攻,嘴上還不忘說幾句話:“本來以爲七小姐是一隻可愛的小兔子,沒想到卻是爪牙鋒利的獅子。”
“與你無關。”顏夕招招狠戾,每次都是針對金橋的穴位,卻從未碰到過狐狸眼的衣角。
她心裡清楚這個狐狸眼不過是在戲耍她,但是卻給了她足夠的時間。
“七小姐爲何扔下能夠防身的匕首,偏偏拿着一隻不起眼的髮簪?”金橋躲避着她的攻擊,臉上露出十分欠扁的笑容。
他看到了?顏夕震驚,沒想到這個男人在那種情況下,竟然能夠觀察如此細緻,果然,從那天第一眼起,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絕不簡單,奸詐狡猾卻很聰明。
“與你無關。”顏夕依舊冷聲說道,不過活動了幾下身體,就開始氣喘吁吁力不從心,她差點忘記這副身體也是千金之軀,十分嬌弱,不過,已經足夠了。
顏夕發出最後的攻擊然後立即撤了回來。
金橋神色凜然,眼神朝着地上那支朱釵一看,金簪上珍珠已經被碾碎,心下一驚,大喊一聲:“屏住呼吸。”
隨着他的聲音,一股青色煙霧瀰漫開來,範圍越來越大,大家還來不及反應,便應聲倒地不起。
風不斷地席捲而來,一點一點吹散了煙霧,漸漸散去地青煙形成薄霧一般,朦朧間看到幾個站立的黑影。
顏夕怔楞住,怎麼可能?竟然有人沒有倒下?她心中凜然,開始警惕起來,古人真不是好惹的,會武功的古人更是打不死的小強!
周圍一片寂靜,幾個人影全部未動分毫,直至煙霧散去。
待她看清對面的人竟然是狐狸眼,而他的身邊還有兩個人並未被毒煙迷倒。
顏夕緊抿着脣,阿木走到他的身邊,開口說道:“閉氣對於練武之人來說並不是難事。”
“他們也是練武之人。”顏夕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黑衣人說道。
“強者生存。”阿木說完這句話就提劍防備對面的金橋和他身邊的兩個黑衣人。
顏夕側頭看着滿身是血的離軒坐在地上,他的懷裡抱着氣若游絲的花絮,舉步走了過去。
這時,金橋快速飛奔過來,攔住了她的去路,笑道:“雲七小姐的醫術精湛,在下可不能就這麼放你過去。”
阿木將顏夕護在身後,如同野獸般嗜血的眼神瞪視着金橋,不禁讓他也泛出寒意。
顏夕緊握着雙手,咬牙說道:“事已至此,你還不滿足嗎?”
“在下只是個生意人,既然接了這單生意,自然不會半途而廢。”金橋涼薄地嘴脣向上勾起,狹長地狐狸眼有些凌厲。
“就算本小姐不說你也該感覺到了,只要我一聲令下,本小姐就讓你們嘗一嘗萬箭穿心的滋味。”
顏夕的眸色太過冰冷,神色鎮定平靜,反倒是讓金橋感到錯愕,他以爲以雲七小姐和花絮的交情,怎麼也不會這個反應,至少會憎恨會痛哭,但是現在他看到的只有冷漠與殺氣。
金橋的眼珠向四周轉動幾下,然後笑了笑:“今日在下就看在七小姐的面子上先行撤退,不過七小姐可不要忘記欠在下的這份情面。”
說完,他領着剩下的兩個人轉身離開。
“把你的人都帶走。”地上還有幾個沒死的,這個男人竟然就這樣走了?
“如果他們死不了,自然會回來。”金橋話音一落,便起身離去。
顏夕看到金橋帶人離開,終於覺得自己能夠喘口氣,她環顧四周,一片寂靜,實在不清楚封晏究竟想要做什麼。
她走到絮兒身邊,呆呆的立在了那裡,腦中浮現出她的夢境:花絮趴在地上滿身是血,她艱難地微擡起纖細的手伸向離軒,眼中盡是戀戀不捨,朱脣輕啓低聲呢喃:“軒”
而此刻的花絮和夢裡的幾乎一樣,她染滿鮮血的手顫抖着撫摸離軒的臉龐,眼中滿是愛慕與不捨,低聲說道:“軒,對,對不起,我不,不能再陪你了,我,我好捨不得,但是,人終究,敵不過命,忘,忘了我吧!”
離軒恐怖扭曲的臉上都是驚慌之色,害怕失去的恐懼感佔滿了他全部的思緒,全身不停的顫抖着,甚至讓他的聲音都跟着一起顫抖:“絮,絮兒,你在胡說什麼,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爲夫什麼,什麼時候騙過你,你放心,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
說道這裡,他的嘴裡口齒不清的反覆呢喃着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對花絮說,還是在對自己說。
“嗯。”花絮碧波清澈般的眼中閃動着水光,好像想要用盡最後的生命力將眼前這個她深愛的男人永遠刻印在自己的靈魂之中,她的嘴角彎起的弧度似月牙般洋溢着寧靜與安詳。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隨着眼角最後一滴淚珠的隕落,手慢慢地滑落下來。
離軒猙獰的臉不斷扭曲着,隱忍着幾乎咬碎的牙齒突然張開,從喉嚨中發出近乎野獸般的嘶吼,悲鳴聲迴盪在山谷中,撕心裂肺,哀哀欲絕
阿木和洛宇默默地站在一旁,撇開頭露出不忍之色。
突然,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到近匆匆而來,封晏一襲金絲滾邊的墨色華服,身姿挺拔、氣勢剛健,劍眉下一雙璀璨如寒星的眸子冷冷地看着發生的一切,讓人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顏夕冷眼看着花絮的屍體,然後擡步走到失控的離軒身邊,一記手刀劈了下去,離軒毫無防抗地倒在了地上,冷聲對洛宇說道:“帶着你的主子趕緊離開。”
想要上前阻止的洛宇聽到此話愣住了,只聽到顏夕高聲大喊:“還不走。”
洛宇回過神來,環顧四周全部是東陵的士兵,而領兵之人,僅僅是那雙紅眸就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但是依舊扶起暈倒的離軒,警惕地看着封晏,他早已做好準備,哪怕是死也要帶皇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