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直被擋在蘇府門外的林府下人匆匆進來,手忙腳亂地擡着林夫人和林夢瑤隨着林丞相和林正一同離開了蘇府。
朱伯清領着幾個黑衣人留下收拾殘局。
小佛堂的上空,幾隻翱翔在空中的鳥兒拍打着輕快的翅膀飛來飛去,鄭氏無力的躺在地上,擡起眼睛看着湛藍的天空,纖雲不染,沒有雜色,靜靜地,緩緩地,讓她多年來死寂般的心跳動了起來,一股強烈的哀傷涌上心頭,痛徹心扉。
她蜷起身體嚎啕大哭,彷彿要把內心十年的沉哀全部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泣慟悲鳴。
清淺小居,顏夕躺在牀上呼吸綿長平穩,臉色紅潤,封晏依舊是坐在桌案之後看書,只是他的眼睛並沒有放在書上,而是目不轉睛地看着牀上的人兒,眼神溫情似水。
屋內依然如故,彷彿不曾發生過什麼,一切還是那麼安靜而祥和,氣氛美好溫馨。
顏夕慢慢地睜開眼,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很長的夢,但是卻想不起夢見了什麼,她剛要起身,便落進溫暖的胸膛裡,耳邊傳來低沉地聲音:“你醒了。”
顏夕微楞,她只是睡了一覺,冰山王爺怎麼化成繞指柔了?她輕輕回抱他,柔聲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是不是睡的太久了,讓封晏擔心了?
“嗯。”封晏輕聲道:“下次不要睡這麼久。”
他會擔心,會害怕,會心痛,這些他從未感受過的情感,今天全部感受到了,不是同那人一起感同身受,而是他自己,身爲封晏,所親身經歷和感受到的。
但是,這樣的經歷他不想再有第二次,也不會再有第二次。
顏夕輕笑,難得封晏會對她說出這般任性的話,覺得特別可愛,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溫聲說道:“那你下次叫醒我,放心,我沒有起牀氣的。”
起牀氣?封晏楞了一下,不明所以,但是他也不計較,只要此時此刻人安然無恙地在他的懷中,他便什麼都不奢求了。
“你需要好好休息。”封晏說道。
額,對於這般自相矛盾的晏王爺,顏夕無言以對。
用過晚膳之後,顏夕便坐在院落裡乘涼,清涼的空氣拂過肌膚每一個細胞,全身都舒服極了。
只是令她奇怪的是,從來醒來到現在,只有青竹一人陪着她,紫煙那丫頭也不知道去哪裡,雖然青竹說府裡缺人手,所以派紫煙到朱管家那裡幫忙了。
不過她隱約還是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所有人都瞞着她。
而,這一夜,蘇瑾未歸。
翌日,金鑾大殿朝堂之上暗潮洶涌,平日從不上早朝的晏王爺竟然也破天荒地上了早朝,且與林丞相處處針鋒相對,氣的丞相大人吹鬍子瞪眼睛卻又無可奈何。
昨日晏王出動晏王府私軍抓走太常寺卿林大人家的千金,此事在皇親貴胄達官貴人當中早已不是秘密,但是到底是爲何事卻沒人知道。
只是知道一向保持中立從不分黨結派且又手握兵權的晏王爺終於對林相出手了。
而林丞相與鎮國公和二皇子自成一派,自然而然,晏王的怒火直接燒到了二皇子一派黨羽身上,這對於本就勢弱的二皇子更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只覺得自己離那至高無上的龍椅是越來越遠了。
二皇子怒極,將林丞相叫到寢殿大發雷霆,他們手中最有力的籌碼就是鎮國公手上的那點兵權,如今因爲林正的那個女兒鬧出的一攤子爛事兒,將東陵手握重兵的晏王給得罪了,這不正是讓他們親手把人往太子那裡送嗎?
簡直是一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二皇子陰毒的目光看着林丞相,厲聲道:“封晏豈是好惹的?實在不行就把林夢瑤交出去任憑封晏處置,只要他消了氣,反正不論如何,你們做下的好事自己收拾,總之別拖累鎮國公府和本皇子。”
林丞相低着頭陰沉着臉沒有說話,他爲官幾十年做到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脣寒齒亡’這個道理他最明白不過,只是很可惜,二皇子並不明白。
回到相府,林丞相匆匆進了書房,並且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內。
他站在梨花木架旁邊,轉動擺放在上面的一個青花瓷瓶,隨之而來,架子一分爲二從中間打開一條通道,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沒有任何發現,這才放心的走了進去。
直到盡頭,裡面只是一個擺設簡單的房間,而中間放着一張圓桌,桌前坐着一個華貴錦服的男人,那人放下酒杯,轉過頭來,對着林丞相笑道:“林相,別來無恙啊。”
此人正是西楚國攝政王君陌染。
林丞相微皺眉頭,不悅道:“你來做什麼?”
君陌染俊逸非凡地臉上勾起淡淡地笑:“林相似乎並不想見到本王,難得本王知道林相有難,特意前來想要幫助林相渡過難關呢。”
“還是說林相以爲被晏王和蘇瑾兩個人同時盯上,你還能安然而退?”銳利地目光看向林丞相,諷刺一笑。
林丞相蹙緊眉頭,沉思片刻,這才說道:“還請王爺指點。”
君陌染勾了勾脣角,舉起酒杯細細品嚐,道:“若是從前那位冷酷無情的晏王爺恐怕還真是讓人無從下手,只是可惜是人總會有弱點,而他的弱點恰好同蘇家公子一樣,爲了一個女人。”
“安遠候府的雲七小姐?”林丞相幾乎肯定是她,因爲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爲她。
“哈哈哈。”君陌染笑道:“這位雲家七小姐本王倒是很感興趣,能同時得到東陵第一公子蘇瑾和東陵戰神封晏這兩人的青睞,想必也是與衆不同的奇女子。”
而當初封晏放走離軒是爲了這個女人,之後治好陵城縣的疫症也是這個女人,蘇瑾攻打皖國也是爲了這個女人,他似乎所有的計劃都是因爲這個女人而功虧一簣。
所以,他倒是很想見見,她到底有何與衆不同之處,能讓那兩人爲之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