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一直在持續……
亞眠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喘着粗氣,先前的戰鬥和長時間的跑路都消耗了他不少的體力。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尤其是蒙月和李娜,體能上並不擅長的她們,此刻怕是輕輕地吹一口氣就能倒下。
大家都累得不行。海岸雖然遙遙在望,已經能夠看到遠處的水線。只要再加把勁,抵達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但關鍵的船隻卻是一艘也沒有見到。這讓亞眠等人頗爲無奈。
只要有了船隻,他們就可以逃往海上。而海上,則是城約的天下。
自從368年3月東真教的深水港艦隊和了望港艦隊被城約打敗以後,三島區的制海權就牢牢控制在了城約的手裡。城約的戰艦在三島區的海面上肆意遊蕩,劫掠東真教的船隻,騷擾着東真教的海岸線。遭受重創的深水港艦隊和同樣被打殘了的瞭望港艦隊只能躲藏在瞭望港中,靠着岸防設施藉以存續。
“隊長,呼……呼……接下來怎麼辦?有沒有什麼好的主意?”亞眠費勁地把話說完。乾冷的空氣刺激着他的喉嚨,讓他很是不舒服。
“過去……把那個神殿騎士……幹了吧。”夏切開口建議。儘管有些虛弱,但他的精神還是很好。
聽到夏切的話,蒙月舔舐了一下有點風乾的嘴脣,喘了口氣,艱難地說道:“別做傻事,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繼續跑吧,找到了船……再說,有了船……就好辦了。”蒙月瞥了眼神殿騎士的方向,無奈地說道。
在他們的後面,神殿騎士洛恩和教徒兵兩人正緩步跟進。洛恩還算好,雖然有點累,可還能撐住,但教徒兵就不容樂觀了,亦步亦趨地嚴重拖慢了兩人的速度。
“神殿騎士,不要……管我,追上罪人……要緊,不能讓……罪人……跑了。”眼看着自己成了拖累,漸漸地有些跟不上前面的罪人,教徒兵不得不下定決心,儘管他也希望自己能夠出上一分力,但事實總是那麼無奈。
“不行,我離開了,萬一你受到了襲擊怎麼辦?”洛恩斷然拒絕了教徒兵的建議。上神可從來沒有教過他們如何拋棄自己的同伴。
“不要緊,我自己……會……想辦法解決的,而且……神殿騎士你看,罪人……也沒有那個……餘力攻擊我。”教徒兵回了點氣,指了指亞眠等人的方向,胸腔的刺痛讓他有點難受。
聽教徒兵如此說,洛恩就轉頭朝亞眠等人的方向看了眼。此時的雙方相距足有近百米,相對來說還是很安全的,雙方都沒有了遠程武器可用,只需考慮近戰攻擊的威脅即可。
洛恩仔細地想了會,覺得即便是罪人繞過他去攻擊教徒兵,他也有把握回救。
他決定放手一搏,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罪人有逃脫的可能,這可不是他想要見到的結果。罪人必須受到懲罰,他們得爲他們的罪行付出代價。
“小心點,一有危險就喊我,知道嗎?”下了決定後的洛恩叮囑道。
“明白,神殿騎士,上神保佑。”教徒兵看到洛恩聽從了自己的建議,露出了一個笑容。
“上神保佑。”
洛恩抽出背上的斧子,拿在手裡揮舞了兩下,適應了下感覺後緩緩地朝亞眠等人的方向走去。
“罪人們,不會讓你們再逃了,做好覺悟吧。”洛恩嘶吼着,發泄着自己的情緒,只要一想起罪人們所犯下的罪行,他就憤怒難當,恨不得用他的斧子砍他個天昏地暗。
“
糟糕。”看到神殿騎士單獨一個人衝上來,蒙月不禁低呼了聲。
夏切卻沒怎麼在意,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沒必要次次都大驚小怪。
“老規矩,我去攻擊教徒兵,亞眠和布留痕設法擋住神殿騎士一會。”夏切老神在在地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神殿騎士很快就會回去保護教徒兵。都重複了好幾次了,不是都沒什麼效果嗎,大家誰都奈何不了誰,還真是不嫌麻煩。”
“說起來我們還真是卑鄙,打不過神殿騎士,就利用神殿騎士不忍犧牲同伴的弱點,一次又一次地威脅他。”夏切頗爲不爽地說道。
“不要自己把它給說出來,這種事情不是應該保持沉默的嗎!”雲璐埋汰道,“什麼都不說,默默地完成,一般不都是這樣做的嗎?”
“是,是,卑鄙的事情要默默地完成。”夏切抽出刀,無精打采地應道,“我過去一下,神殿騎士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等等。”看到夏切要過去,蒙月適時拉住了他。
“大姐?”夏切有點不明白,不知道蒙月要做什麼。
“沒用的。”蒙月搖了搖頭,環顧了大家一眼後說道,“看到了吧,我們已經沒有多少體力剩下了,先前的戰術恐怕用不了了,就是想卑鄙也卑鄙不起來。”
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慢步休息,說話是不用再那麼上氣不接下氣了,但體力匱乏的現狀並沒有得到解決。無論是快速襲擊教徒兵還是抵擋神殿騎士的攻擊,都力有不逮。反觀神殿騎士,儘管也消耗了不少的氣力,可是看上去要比他們好上許多,戰勝他們不成問題。
現在,在他們相互相說話的當兒,神殿騎士正慢慢地逼近過來,那種力量上的劣勢,那種壓迫力,令亞眠五人一陣難受。
“我這邊會用毅力想辦法克服,不用擔心。你們只要擋住神殿騎士一會就好,很快就能結束。”夏切甩了甩刀,頗爲豪氣地說道,“我可是要成爲英雄,萬衆矚目的人,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勝利。”布留痕挺盾說道。
“我也會努力的。”雲璐爲自己打氣道。
“你們呀!”蒙月嘆了一口氣說道,“鬥志昂揚是不錯,但是先前的戰術肯定是不能用的。即使是我們這次又把神殿騎士拖住了,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再強的鬥志也有耗盡的時候。繼續下去情況只會對我們越來越不利。每一次的威脅拖延戰術我們都要花去很多氣力,而神殿騎士卻要少上一些。長時間的追逃雖然消耗量差不多,但神殿騎士的底子比我們好,吃虧的還是我們。”
“大姐,怎麼辦,我們聽你的。”
“直接拼,這是現在這個情況下,生存概率最高的一種法子了。”蒙月無奈地說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是她所不願見到的。
雖然神殿騎士逼近的速度很慢,但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離亞眠他們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只需一個短短的衝刺便可到達。只是神殿騎士不知是憤怒過了頭,不想很快殺死亞眠他們,還是他很享受這種步步近逼的感覺,不想輕易破壞掉。
“隊長,我有個想法。”正當衆人都做好了戰鬥準備,打算拼命時,亞眠卻開口道,“長矛借我用一下。”
“給你。”蒙月沒有任何猶豫就把手上的長矛遞給了亞眠,也沒有詢問他的想法到底是什麼,時間已經不允許她這麼做。
接過長矛,亞眠深吸了一口氣,短短的助跑後,一個漂亮的前交叉步,長矛
從他手裡飛掠而出,射向遠處。
洛恩被嚇了一跳,亞眠的反應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這時候的罪人應該在那瑟瑟發抖纔對,或是趕緊逃跑,又或是像往常一樣去襲擊教徒兵,讓他有所顧忌,不敢深追。最多是一起衝上前來,和他拼命,雖說他們沒什麼戰勝的可能,只是自尋死路罷了,但對罪人們來說,這也是一個選擇,一條出路。
儘管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之外,但當長矛襲來時,洛恩還是反射性地選擇了防禦,將斧盾架在身前,護住自己。
作爲一名金黃神殿騎士,洛恩的身體素質是遠遠超過常人的。只要不是命中要害,一般來說就死不了。但這有個前提,那就是需要得到主教的及時治療。
這荒郊野外的,別說是稀少的主教了,就是個普通人也很難看到,更別提治療了。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他自己身體的自愈能力,但遺憾的是,洛恩很清楚他不是食驅,清楚他和食驅間的巨大差距。
洛恩不怕箭矢,他身上的鎧甲可以很好地提供保護,即使受傷也不會太嚴重,仍然可以繼續戰鬥。但長矛不一樣,傷害力要大得多。他身上的雖說是全身鎧甲,不過卻是輕型的,只能用來擋擋箭矢,其它的攻擊是難以發揮它的作用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城約的人太會逃跑了,幾乎每次都會演變成追逐戰。如果穿中型或是重型鎧甲,防禦能力是上去了,但要追上逃跑的城約罪人就不太可能了,中型和重型的鎧甲可不是一般的重。所以,爲了能追上罪人,他只能犧牲防禦換取輕便,使用輕型鎧甲。神殿騎士雖然很強大,但還沒有強大到可以無視鎧甲重量的地步。
不過,神殿騎士的反射性動作顯然是白做了。長矛並沒有飛向他,而是從他的身旁高處掠過,飆向遠處。看方向,應該是教徒兵所在的方位。
洛恩一愣,緊接着反應過來,轉頭朝教徒兵的方向看去,再也無心眼前的罪人。
亞眠沒有去查看結果,長矛一出手,他就轉身往遠處跑去了,那個方向模模糊糊地似乎有一個村子。
亞眠沒有寄望長矛能夠命中目標。他投擲長矛的地點離教徒兵所在的位置有將近100米,助跑的距離也短,能不能投到都是個問題,更不用說命中了。作出這個選擇也是聊勝於無罷了,比上前拼命要好上那麼一點吧。他可不是其他的幾個人,樂觀無極限。
“但願他們能撐上一會吧,我就不奉陪了。”亞眠暗暗思量道。
只是這個世上還是存在巧合這種東西的,儘管它很少出現。一如當初的小鳥。
“啊!”一聲痛呼從教徒兵的位置傳出,聲音有些壓抑。他強忍着儘量不發出聲來,不想讓神殿騎士知道他受傷了這回事,那會影響神殿騎士的戰鬥的,而這,並不是他所希望的,雖然這希望最終化成了泡影。
“不!”轉過頭的神殿騎士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痛恨不已。
意外的慘叫,意外的悔恨之音,這一切都迫使亞眠回頭看了一眼。他需要確認。如果真的扎傷了教徒兵,那麼計劃就要有所改變了,情況會變得無比美好,神殿騎士是不會拋下受傷的教徒兵來追殺他們的。亞眠等人已經多次體會了神殿騎士的這種友情,要不然他們也很難活到現在。
只是他實在是不該回頭的,他的視力也不該那麼好的。
一瞬間,只是一瞬間,沒有任何預兆的,亞眠臉色蒼白,全身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