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何大娘的病會治好嗎?”小姑娘扎着兩個油光水滑的麻花辮,焦慮道。
老頭雖然一把年紀,但看起來十分硬朗,臉色紅潤。捋了捋鬍鬚,悠然自得的道:“傻丫頭,你何大娘的病不過是小病小痛,只需要一些普通的草藥,別聽那些算命的亂說”。
偏偏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道:“那何谷哥哥他們會挖到金礦嗎?”。
柳峋並沒有回答,有一樣東西進入了他的視線,一具屍體!這片林子出了藥農和獵人根本不會有人來,現在卻多了一具屍體,柳峋不得不引起重視。
屍體的右肩上有一道近兩寸長的傷口,上面雜亂的鋪着一些草藥,因爲這兩天都是下雨血跡已被沖淡。柳峋翻過屍體,那具屍體竟然動了一下,偏偏被嚇了一跳。
柳峋替他把了脈,還有一口氣在,幸虧這人懂得自救,用草藥敷住了傷口,纔沒讓血液大量流失,傷口也開始癒合。
醫者本就是抱着一顆懸壺救世的心,柳峋把藥簍遞給偏偏,背上這人就往村子裡趕。
桃村是個普通的村子,村子裡的人都友好善良,勤懇樸素。這是個與世無爭的地方,當外面已是戰火紛飛,硝煙四射,這裡的人依然過着祥和、平靜的日子。
一進村子許多人都注視着柳峋,柳峋平日裡施醫贈藥,人緣極好。見柳峋揹着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心中都爲之擔心。
幾個大娘忙拉住偏偏問道:“丫頭,那是你什麼人啊?”。
“他是不是你男人啊?”
“丫頭他快死了,別嫁他了,嬸兒給你介紹戶好的”
偏偏被這幾個大娘搞得頭都大了,抱着藥簍趕緊衝進屋子。那幾個大娘堵在門口,死活不走,看來她們是不看個究竟不罷休。
等柳峋把一切料理完後,剛一出門,幾個大娘就擠了上去,要看個究竟。柳峋忙解釋道:“各位,這是我採藥時遇到的病人,要看你們儘管看,但要染上了什麼病我可不負責”。
幾位大娘一聽這話,都慌亂的各自散去。柳峋敲了敲自己的背,點上旱菸抽了幾口,道:“丫頭,帶上藥箱,去看你何大娘”。
春天四處都是鶯歌燕語,杏雨梨雲。偏偏像是一隻自由活潑的小鳥,嘰嘰喳喳鬧個不停。正在種田的伯伯們看見這精力充沛的小丫頭,幹活也更加有力氣了。
何谷本不高,但是瘦削的身體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修長。炯炯有神的眼睛,輪廓清晰的臉龐,再加上一雙有力的臂膀,顯得真很有領頭人的氣場。他後面真的跟着十幾個人,都是青壯漢子,手裡都拿着鏟子、鋤頭一類的工具。
偏偏蹦蹦跳跳的走了過去,忙問道:“何谷哥哥,今天有沒有挖到金礦?”
何谷摸摸她的額頭道:“傻丫頭,你看我們這羣人垂頭喪氣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沒有挖到金礦”。
天快黑了,村民們都各自回家。柳峋三人走進何谷的家,家中的東西都很舊,但都能用而且齊全。
柳峋替何大娘診了脈,開了藥,把一切該注意的給何谷交待後,便帶着偏偏離開了。何谷說了許多感激的話,很誠懇的送了一段路後纔回到家。
少年從昏迷中醒來,朦朧的睜開雙眼,回憶着他昏迷前的記憶“我受了傷,找了一些草藥,然後…………”
少年靜靜地躺在牀上,他明白是有好心人救了他,不然他不會平白無故的躺在別人牀上。
這時偏偏端着一碗粥,掀開門簾走了進來。看見偏偏水靈、可愛的臉龐,他腦中彷彿閃過一些什麼,不禁一陣悲傷。
偏偏將粥放在牀邊,搬來一張凳子,露出兩個小酒窩,仔細端睨着面前這位少年。
“我臉上有字嗎?”少年道。
“沒有字”偏偏的聲音細膩、好聽,宛若銀鈴。
“那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我想看”偏偏頑皮的笑道。
少年好像對眼前這位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徹底沒轍了。又感到肚子打鼓似的叫喚起來,看着牀邊上的粥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你把粥端來了爲何不讓我喝?”
“這粥本就是給你喝的,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我若讓你喝,你卻又不想喝,我豈不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於是我把粥放在牀邊,你愛喝不喝”。
偏偏這般伶牙俐齒,讓少年更加無語了,什麼喝不喝的,先填飽肚子再喝,哦不,再說。
“你想不想再喝一碗?”
“好啊”這少年也不客氣道。
這少年一連喝了十碗粥,才滿足的放下碗,少年被這美麗的少女一直盯着,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
臉紅道:“你叫什麼名字?”
偏偏道:“我叫柳偏偏,你呢?”
少年略有所思道:“我叫歐陽宿”。
柳峋這時端着一碗苦苦的藥湯走了進來,又替他把脈,確定已無大礙才鬆了口氣。歐陽宿十分感動,這輩子還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
柳峋道:“年輕人,不知你家中還有何人?”
歐陽宿生怕怠慢了老人,急忙回答道:“在下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柳峋高興道:“太好了,既然你無牽無掛就好好在我這裡打工還債吧”
歐陽宿道:“我什麼時候欠您錢了?”
柳峋一個煙桿重重的敲在他的頭上,不滿道:“我救了你,這不是錢啊。你就在我這兒幹,包吃包住,什麼時候把命錢還上了,什麼時候走”。
天啊!老天爺,請問這一條命值多少錢?這得幹多久啊!
歐陽宿其實心裡明白,柳峋救他不過是舉手之勞。柳峋是想讓他不要產生那種報恩的心理。
歐陽宿在這裡生活了半個月,傷口也好的差不多來了。陪着柳峋四處出診,漫山遍野的採藥,學到不少東西。村子裡的情況他也基本瞭解,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還在溫飽線上,所以何谷纔會帶人上山尋找金礦。
自從歐陽宿陪着柳峋後,偏偏的日子輕鬆多了,每天在家做好飯等他們回來。
一天兩人路過一個懸崖,高險的峭壁上長着一顆百年林芝,歐陽宿爲了在柳峋的面前表現一番,一馬當先衝了上去。
雲霧纏繞着峭壁,涼風呼呼地颳着,不是還傳來野獸的咆哮聲。歐陽宿身強力壯,三下五除二的就爬了上去,剛一摘林芝,腳下的石頭一鬆滾了下來。這一摔可不是鬧着玩的,這真要摔下去,可就真的是“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了。
歐陽宿正在驚慌之時,沒想到柳峋竟使出一個燕子三抄水,一躍三丈,將歐陽宿從空中救了下來。歐陽宿還來不及驚訝,道:“你等着,這一次我一定給你摘下來”。剛要走才發現那顆黑糊糊的東西已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