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影炎昏迷, 大周跟回鶻的條約還沒有正式簽署,這幾天影炎跟楓震他們每天都前往回鶻皇宮商定協約的事,整個白天我就呆在營帳內無所事事, 一空下來我就想兩個孩子。尤其是貓貓一歲都不到, 又從來沒有離開過我, 雖然知道爹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可我就是止不住的想她。每次想到孩子們, 我就恨不得立刻飛回他們身邊去。可是我又捨不得離開影炎,尤其是經歷了這次生離死別,讓我更體會到世事無常, 更珍惜兩個人相處的日子。所以也只能盼望着他們的協約早日簽訂,早日回東都。
爲了讓自己忙起來, 我一空下來就去醫館幫孫御醫醫治那些生病的將士, 這天醫館的藥用完了, 我回藥帳抓藥,忽聽帳外武邦致將軍的聲音傳來:“東鑫, 明日跟回鶻聯姻的事只怕會有變數吧!”
“會有什麼變數?你是指那些其他國家來求親的王子嗎?其實明日的招親大會不過是走個過場,聖女跟陛下聯姻的的事,是夏日餌可汗自己提出來的。就算不是夏日餌可汗自己提出來,除了前兩天剛來的那個金契國太子,其他的王子還有誰是陛下的對手啊。更可況你瞧陛下昏迷時塔娜聖女那個着急的樣子, 早是芳心暗許了吧。”東鑫促狹地笑答道。
邦致低笑:“聖女的心那還有誰看不出來, 不過我可聽說這聯姻的事陛下可從沒親口答應過。”
“雖然當日夏日珥可汗提出來時陛下未答應, 可事後楓震跟陛下分析聯姻的好處, 陛下可沒說什麼, 要沒有陛下的默許,楓震敢跟回鶻去談聯姻的事嗎!”東鑫輕聲道。
“此一時彼一時, 那可是陛下受傷前的事了。你瞧這幾天陛下跟娘娘恩愛的樣子,眼裡哪還容得下別的女子。再說這次娘娘又救了陛下一命,娘娘會允許陛下納妃?”
“陛下對娘娘是很好,可再怎麼樣也比不了江山社稷,陛下真的決定的事,娘娘什麼時候能左右的了啦,你忘了鄆復宮的事啦,娘娘這麼求陛下,陛下答應了嗎?這次週迴聯姻對大周意義重大,陛下絕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聖女在回鶻的地位本來就特殊,而這個塔娜又是夏日餌可汗的親妹妹,身份就更不一樣了,至於喜不喜歡倒在其次了。”
“那倒是!”
頓了下東鑫輕笑道:“不過依我看陛下對那個塔娜也不是完全沒意思。”
“這話怎麼說?”邦致不解地問。
東鑫又是一聲輕笑:“你啊,就是少跟筋。你沒看見來回鶻後陛下經常跟那個聖女一起外出嗎,雖說陛下對她不冷不熱,你跟在陛下身邊這麼多年,除了娘娘你瞧見陛下跟哪個女子走得這麼近過,這次爲了她更是差點連命都送掉了,陛下對她起碼是不討厭的。塔娜跟娘娘一樣也是那種美貌跟智慧並存的女子,應該挺對陛下的口味的,長得高貴典雅跟咱們娘娘可是各有各的味道。男人嗎,漂亮女人誰嫌多啊!皇后娘娘只不過是陛下最愛的女人罷了。”
“嘿嘿,陛下還真有豔福啊!”邦致跟東鑫說說笑笑地走遠了。
我跌坐在藥帳內,心降至冰點。我相信他娶塔娜只是爲了他的江山社稷,他的心裡只愛我一個。可是男人,天生就是多妻的動物,既然娶了她,他自然不可能讓人家獨守空房,他是帝王,能獨寵我三年已經是極限了吧,是我太傻以爲,他這一生只會有我一個女人。
可我不能接受他騙我!他早決定了要娶塔娜,可還在我面前信誓旦旦。他還說什麼協議的事沒弄好,其實是等明天聯姻的事吧!他不告訴我,是想既成事實後逼我接受吧。他知道我愛他,離不開他,更離不開兩個孩子。所以他心裡篤定的很,可顯然他不瞭解我那種毅然的性子。他以爲我會因爲孩子就委曲求全那他就錯了。我絕不會也不能接受,哪怕是以江山社稷的名義下的背叛我也不能接受。
心裡有個聲音叫囂道:離開他!帶着柏兒跟貓貓離開他!
另一個聲音在說:等等!冷靜!這事得從長計議。跟他耍心機從來我都耍不過他,這次一定要冷靜,要安排好一切再說,不能就這麼走,不然他一定會派人來追我。我還怎麼帶貓貓跟柏兒走,不能讓他知道我知道這件事了。
此時冬梅來到藥帳輕喚道:“小姐,您怎麼坐地下啊!”
我忙起身擠出一絲笑容,將剛纔包好的藥交給冬梅:“沒事,跌了一跤。冬梅,你把這個交給孫御醫,本宮累了,先回大帳。”
說着我起身往帳外,到馬廄牽出一匹馬,跨上就朝前飛奔而去。我勒緊繮繩讓馬兒飛快地奔去,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覺得自己的腳都發軟了,我才停了下來,乏力地躺倒在草地上,呆滯地望着天空,天很藍,幾多白雲懶洋洋地點綴在藍天中。
突然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爲什麼哭?”
“寧儒熙!”我叫了起來,顧不上擦乾自己滿臉的淚水,忙坐起身。
“是你?”我失望地轉過眼,不是,他不是寧儒熙!他是那天我們在月牙泉遇上的那個叫什麼西日莫的傢伙。不過今天他看上去溫文爾雅、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書卷氣,跟那天的痞子樣倒有些不同。
“姑娘好像看見我,很失望?”他痞痞地笑道。
我轉過頭不去理他,他滿不在乎地笑問:“姑娘還沒告訴我爲什麼哭呢!”
我沒好氣地說:“你煩不煩啊,我哭我的,關你什麼事!”
他呵呵一笑:“你別告訴我,是見到我太激動了才哭的。”
“撲哧”淚還掛着臉色,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個人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對了,你那匹狼呢,怎麼沒帶着?”
“狼?”他睜大了那雙俊逸的眼眸疑惑地望着我。
我好心提醒道:“是啊,那天在月牙泉你的狼還咬死了我的馬。”
“哦!你是指牧牧吧!那是獒不是狼!”他一本正經地回到。
我白他一眼:“獒?你以爲我白癡啊?狗怎麼會吃馬!”
“哈哈!白癡,那可是你自己說的!可牧牧真的只是一隻獒啊!”他哈哈大笑起來。他笑起來很有感染力,很陽光,讓我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笑,我讓你笑!我心裡的恨恨地罵道,氣鼓鼓地站起來叉着腰:“我管你是獒還是狼,它總咬死我的馬了,你不用賠嗎?”
“賠!當然賠!”他收住笑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我。
我嗤鼻:“只怕你賠不起,告訴你,我那可是一匹汗血寶馬。”
他嘻嘻笑了起來:“汗血寶馬?有!只是今天沒有,明天,明天我賠給你!”
“懶得理你!”我起身跨上馬,往營地騎去。騎了很遠,偶一回頭髮現他居然跟在我後面。
我拉住繮繩轉過身瞪着他:“你跟着我幹嘛?”
“認認路啊,不然明天我的汗血寶馬送到那兒去!”他理所當然地答道。
我揮揮手:“算了,不要你賠了。你走吧!”
“那可不行!我這人一向言出必行,說好了賠你自然一定要賠的。”他搖頭道。
我氣結,還真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不耐煩地說:“你別跟着我好不好!給人家看見算怎麼回事啊!”
他眼神複雜地盯着我:“你怕你家人看見是不是?我不會打擾你的。”說着他勒馬轉身離開。
望着他策馬飛奔的樣子,恍惚中我居然覺得好像是寧儒熙,他的背影跟寧儒熙真的很像。今天我這是怎麼啦?先是聽錯了聲音,現在又看錯了背影。呆楞了許久我才轉過身,劉叔牽着馬,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我背後,他給我行禮:“娘娘,陛下到處在找您呢!”
也不知他看到了多少!不過我已經無所謂了。給影炎知道了又怎麼樣!我淡淡地點了點頭:“走吧!”
到了營地,剛跨下馬,遠遠的就聽見有人在叫:“娘娘回來了!娘娘回來啦!”
影炎從大帳內衝出來,緊張地拉住我:“你到哪兒去啦?招呼也不打,也不帶個人。”
我淡淡一笑:“隨便走走,看看草原的景色。”
他寵溺地捏着我的鼻子笑:“小東西!你倒是隨便這麼一走,知不知道嚇死爲夫了。以後出去一定得帶個人,下不爲例啊。”
我輕輕地躲開淺笑道:“對不起,讓陛下擔心了,以後不會了。”
見我躲開,影炎一愣,只是一瞬,他笑着拉住我進了帳篷:“玩了這麼久一定餓了,來,用膳吧!”
這一頓飯我們誰都沒說話,用完晚膳影炎退下衆人,從背後摟住我:“怎麼啦?爲什麼不高興?”
其實我很想掙脫開,可是嗅着他身上好聞的氣息,我煩躁的心居然平靜了下來。即使他這樣對我,我還是愛他,還是貪戀他的懷抱。這個認知讓我很不爽,忍不住低嘆了一口氣:“沒什麼!只是想孩子們了。”
他的下巴在我頸部摩挲:“再等兩天,我們就回去。我也很想他們,尤其是貓貓,我離開時她還才三個月大,現在都快一歲了。真想看看長得到底怎麼傾國傾城呢!聽說連國丈這麼清冷的性子都被她收買了?”
是啊,再等兩天,等明天你娶了塔娜我們纔回去是不是!我心裡問道。想到這兒,我輕輕推開他在我身上撫摸的手:“影炎,我累了。”
他溫柔地摟住我:“好!爲夫幫你沐浴,沐浴後再休息好不好?”
我輕聲但是堅定地說:“不,我自己洗!”
“哎,爲夫喜歡幫月兒沐浴,這是朕跟月兒的閨房之樂啊。”不顧我的拒絕,他一把抱起我朝木盆走去。
他褪去身上的衣裳,再纏綿地褪去我身上的衣裳,微涼的手指劃過我的肌膚,我忍不住一陣戰慄,他吻住我的肩頭,低低地笑了:“月兒還真是敏感呢!”
我絕望地垂着頭,爲什麼?爲什麼我的身子就抗拒不了他的誘惑!
另一個聲音低聲說:不管怎麼樣,他給了你幸福的三年不是嘛,就算要分開了,爲何不來個最後的告別,好好放縱享受一下。明天,他就不屬於你了。
想到這兒,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魅惑地笑道:“夫君,你可得替我好好洗洗。”
他直直地望着我,雙眸閃亮動人:“遵命,娘子!”
這一晚我們格外的瘋狂,從木盆糾纏到地上,再從地上回到牀上,我一刻也不肯放過他,直到天邊的曙光漸現,我才倦極地蜷縮在他懷裡低喃道:“影炎,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這三年多對我的寵愛,無論我在哪兒,都忘不了你,忘不了今夜我們曾這樣的相愛。”說完我就睡着了。
等我醒來,影炎早不見了蹤跡。我自嘲地一笑:昨晚我這麼瘋狂地糾纏他,心底裡是希望他今天不要去的吧!還是東鑫說得對,我從來都不能影響他的決定。我總是太高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