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雪仍舊淺淺笑着:“司徒叔叔有話便直說罷。
司徒家主面色有些爲難,仍就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邊的司徒夫人瞧見自家夫君此副模樣,又瞧司徒老太爺仍就未緩過神來,心下一想,此事還需她還問較好…思緒了一會兒,朝着昭雪:“昭雪的母親是當今的長公主?”
慕容昭雪點了點頭:“是。”美眸中閃過一抹疑惑,她不是沒有發現,自打她進來後,司徒家人的臉色上都帶着一抹怪異。
司徒塵皺了皺眉頭,上前拉住了慕容昭雪的手,朝向司徒家主與司徒夫人:“父親,母親,你們有何事直說便可,雪兒不是外人。”
“塵兒不必如此,母親只是覺得這般開口有些唐突,既然如此…母親想問問昭雪,可有長公主的畫像?”司徒夫人淡笑着道,朝着慕容昭雪,神情很是慈祥。
慕容昭雪眸光微微一閃,不明司徒夫人爲何問起母親的畫像,卻也覺司徒夫人甚是可親,且又是司徒塵的母親,便點了點頭:“回司徒伯母,昭雪珍藏着好幾幅母親的畫像。”
“那可否讓伯母一瞧?”司徒夫人又緊接着道,眼光一閃,察覺到司徒塵與慕容昭雪微變的神情,急忙解釋:“伯母是江南人氏,早便聽聞長公主乃天月國第一美女加之才女,卻一直無幸得見,所以想瞧瞧長公主的畫像…”雖然這個解釋有些牽強,卻倒也說得過去。
慕容昭雪微微點頭,看向江奶孃:“奶孃,去我屋裡將母親的畫像拿來罷。”
“是。”江奶孃屈了屈身,帶着一抹疑惑離開了正廳。
“母親,父親,祖父,你們今日前來可是商量我與雪兒的大婚事宜的,後日便是我們的大婚,你們倒是要瞧起雪兒母親的畫像了!”司徒塵的話語中明顯帶了不悅,俊逸的臉龐上也染了一抹疑惑。往日裡鎮定自若的祖父見到雪兒後竟會如此表現,連父親與母親也一反常態,着實讓人不解。
“塵兒莫急。”司徒夫人自是瞧出了兒子的不悅,急忙笑着道,朝向司徒家主:“夫君,我們快些與親家商量大婚事宜罷,莫要耽誤時辰了。”
司徒家主已然掩去了心中的疑惑,點點頭,看向司徒老太爺。
司徒老太爺靜靜的坐着,眼光已是離開了慕容昭雪,只是那雙濃厚的眼眸中依舊留着不解,一聲不吭,彷彿在思考着什麼,連丫環在一邊奉茶也未察覺。
“父親…父親…”司徒家主喚着,直到司徒老太爺緩過神來,問道:“父親,你與親家老太爺商量,還是孩兒與親家老爺商量?”
司徒老太爺低着眼眸,揮了揮手:“這些事情你們瞧着辦罷。”說着,瞧見桌上的茶杯便伸手去拿了,只是還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司徒家人自見到慕容昭雪後的一系列表現,讓冷家一干人等都甚是不解,便連司徒塵與慕容昭雪亦是,只是沒有一人開口尋問。
“親家老爺,原本我們應迎娶昭雪至司徒堡,只是這路程太遠,而且聖上又定了大婚的日子,所以只得委屈昭雪先嫁至我們司徒別苑了。”司徒家主朝着冷傲笑着道。
冷傲急忙擺手:“親家老爺言重了,這又有何關係……”
如此,兩人便商量起大婚當天的事宜了,冷傲始終掛着一張笑臉,也許是經歷了太多事情,亦或許是昭雪如今對他的態度,讓他有了轉變,對於腦海中那溫婉的女子,他的愧疚感愈發嚴重了,只希望能在昭雪的身上有所彌補,辦好昭雪的大婚,是他對昭雪唯一能有的補償。
過了片刻,江奶孃踏進了正廳,手中甚爲小心的捧着一副畫像,朝着慕容昭雪稟報:“郡主,公主的畫像取來了。”
慕容昭雪點點頭,上前接過畫像,美眸中閃過一絲依戀,還有那一抹感傷,母親已經離開她如此多年了…
司徒家主與冷傲停止了談話,齊齊瞧嚮慕容昭雪,司徒老太爺,還有司徒夫人的眼光亦是緊緊瞧着慕容昭雪手中的畫像。
慕容昭雪轉身,輕輕解開了裹着畫像的錦帶,再小心的將畫像展了開來。
很快,畫像便展現在了正廳裡衆人的眼前。
畫像中,是一位妙曼女子,女子身着淡藍色長袍,下罩純白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銀絲帶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百合釵,顯的體態修長,一根銀釵兒斜斜的插着。象牙般潤澤的膚色,嫵媚清澈的眸子,眉眼細長,一口牙齒似碎玉一般。
正漫步於茶花叢中,微微倚着身子,好似有微風陣陣,清幽的秀髮微微隨風飄揚,顯出幾分飄逸。
大片大片的茶花正盛,開出嬌豔的花朵,卻抵不過畫中女子絕美的容顏。
那畫像的左處還有一句用黑墨寫着的詩:“斷絕代風華無處覓,唯纖風投影落如塵。”而提名的正是當今聖上慕容淵,此副畫像正是慕容昭雪的母親十八歲誕辰的時候,慕容淵親手爲她爲畫的。
“怎麼會?怎麼會這般相像?”司徒老太爺眼光不閃的瞧着畫幅,微微搖頭道。
“夫君,這畫像與家中的畫像,可是同一人?”司徒夫人朝着司徒家主低聲問道。
司徒家主的神情卻是不變,淡淡一笑:“夫人,看來,我們塵兒果真娶對了媳婦。”
司徒夫人點點頭,疑惑的神情漸漸轉爲了然,暗想,怨不得清安師太會特意寫信與我們,告知我們未來的兒媳定會讓我們滿意,沒想到…竟會是…
“父親,你看?”司徒家主瞧向司徒老太爺,帶着詢問的語氣。
司徒老太爺看了眼司徒家主,點點頭,開口:“將大婚事宜談妥了,回司徒別苑罷。”又看向司徒塵:“塵兒,使人去請清安師太到司徒別苑用晚膳。”
司徒塵雖疑惑祖父的反常,卻也是點點頭,朝着江奶孃道:“奶孃,麻煩你了。”
“司徒少主吩咐便是。”江奶孃笑着道,轉身出去吩咐了侍衛前去山上請清安師太至司徒別苑用晚膳。
“塵兒,你們先出去罷,晚上與祖父一道回司徒別苑。”司徒老太爺又朝着司徒塵吩咐道。
“是。”司徒塵應了聲,瞧嚮慕容昭雪:“雪兒,我們出去罷。”
慕容昭雪點點頭,收起了母親的畫像,交於江奶孃,與司徒塵攜手往正廳外走去了。
正廳內的幾位家長便談起了兩人的大婚事宜,只是面色盡不相同,冷老太爺的臉上帶了一抹擔憂與疑惑,瞧着司徒老太爺的神情似不太喜歡昭雪,雖然昭雪貴爲郡主,只是天月國向來以孝爲先,昭雪若不得司徒老太爺喜歡,那往後在司徒堡的日子必不會太好過,而那抹疑惑則不解與司徒家人瞧見昭雪後怎會有這般神情,這當中又有何隱情?
冷傲與父親的想法一般,卻也只能將心中的擔憂與疑惑掩了下去,專心與司徒家主商討着大婚當日的事宜與安排。
“雪兒,我爲方纔祖父,父親,母親對你的唐突向你道歉。”司徒塵與慕容昭雪方纔離了正廳未多遠,便停下了腳步,瞧着慕容昭雪,俊逸的臉上帶着一抹歉意,心中始終不明,祖父向來沉穩,而且祖父也未見過昭雪,不知爲何,他總覺得祖父對雪兒有些不喜。
慕容昭雪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塵多慮了,我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心中疑惑爲何司徒塵的家人會對母親的畫像這般感興趣。
司徒塵瞧着她的神情,似乎知道了她的疑惑,伸出修長的玉手,輕輕勾了勾她的鼻子,帶着暖暖的寵溺:“稍後與我一同去司徒別苑用晚膳,用完晚膳,我便帶你去找母親問個明白。”
慕容昭雪擡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點點頭,只淺淺應道:“好。”
司徒塵亦勾起一抹笑意,伸手,執起她的手,臉上揚起深深的滿足:“雪兒,後日,你便是我的妻了!”輕柔的嘆息中包含了太多情感…感謝老天,能讓他司徒塵遇到身邊的女子…不管今後的路會怎樣…這雙手,他定不會鬆開半分!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太陽漸漸偏向西方,染出一輪輪的餘紅,卻甚是耀眼,讓整個冷府渲染在一片豔紅中,分外的溫暖。
司徒家與冷家也商議好了後日大婚的所有事宜,大家彼此客套着起了身。
“辛苦三位了,往後我們家雪兒便要拜託親家了。”冷傲朝着三人拱手,話語倒顯得真誠。
“親家老爺,老太爺,老太太,你們放心罷,我們司徒家定不會讓雪兒受委屈的。”司徒夫人笑着道,亦是說着真心的話語。
司徒家主也是點點頭,眼光撇了眼自己的父親,父親想讓鳶兒給塵兒做平妻的想法已然不成實現了,所以昭雪嫁至他司徒家後,定然不會受上半分委屈了的。
司徒老太爺微沉着臉,一言不吭,半晌,道:“我們已是打擾人家大半日了,該回了,去喚聲塵兒,回別苑罷。”說完,頭也不回的往正廳外走去了。
司徒家主微微搖了搖頭,父親如此精明之人,卻是被鳶兒那孩子的話矇蔽了,幸而昭雪那孩子竟是…想着,朝向冷家三人,有些抱歉的拱手:“親家請見諒,父親他趕了幾日的路,身子有些不適,纔會如此,請三位親家莫要見怪!”
“哪裡,哪裡,親家遠道而來,辛苦至極,倒是我們冷家未招待好親家。”
……一番寒暄過後,司徒家主與司徒夫人方纔走出了正廳,又請一直候在正廳的江奶孃去請司徒塵回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