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微笑地盯着相片中嬌嫩的金髮女孩,他的雙眼就彷彿受到刺激似的不斷顫抖着。
“已經七年了啊……”亞瑟感慨萬千地搖了搖頭,顯得格外激動,他匆忙伸出手將相片緊緊捧在了手心,而相片上金屬相框上沾滿了塵埃,而且因爲放置了很久而產生褪色,中間的相片也變得昏黃。
他依然記得當時發生的事情,七年前,路西法降臨了這片大地,率先摧毀了奧拉城,並以奧拉城爲據點建立了魔王城,而後派遣惡魔大舉侵略,造成成千上萬人家破人亡,而亞瑟也是其中一個,他的父母爲了救他而死,後來他被轉移到了避難營,結識了這個溫柔可親的金髮女孩。
但是後來避難營也遭到了惡魔的襲擊,他帶着這個女孩不斷逃跑,爲了保護她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他死死地抓住那隻長着翅膀惡魔的腳,當時就已經被打的命如懸絲了,但還是成功拖到了弗利德團長營救,最後,女孩前往了孤兒院,而自己加入了騎士團,他們臨走前交換了對方的名字。
“……艾伊娜·德琳!!”亞瑟驀然大喊出聲來,他們曾經有着共同的誓言。
艾伊娜是公主,而亞瑟則是守護公主的騎士,當他們都得到了自己奢求的東西后會再見面,但是……爲什麼會忘記呢?在亞瑟成爲騎士後,日夜艱苦的訓練,並不斷奔波在最前線與惡魔交戰,他在潛意識裡,漸漸地將關於艾伊娜的記憶從心裡抹去,直到看到這張相片才忽然地回想起來。
“等等!!”亞瑟忽然叫起來,他好像發覺了什麼再次緊盯着相片,相片裡的女孩溫柔而可愛,那頭如陽光般璀璨的金髮即使放在繁雜的人羣裡也瞬間能夠辨認出的類型,而女孩的雙眼則像是藍寶石,亞瑟用力捶打着胸膛,彷彿急切地回想着什麼,這令他感到極爲痛苦。
“我見到過……這頭金髮,還有這雙藍眼!就在今天!!”
亞瑟臉色蒼白地抓着頭髮,他想起今天路過街道的時候,一名不小心摔倒的金髮女孩,亞瑟接住了他,她用異樣的眼光緊緊地打量着她,就好像是爲了引起他的注意,但亞瑟當時並不清楚她的意味,所以也沒有過於放在心上,而是交代了幾句後迅速離開。
現在回想起來,甚至連一絲多餘的懷疑也沒有,她就是艾伊娜·德琳。
“爲什麼當時沒有把他認出來,因爲時間隔閡了記憶,所以已經完全記不得了嗎?!”
亞瑟不禁刨心自問道,對自己感到氣憤,然後他又不斷回想起這幾年發生的事情,身爲副騎士團團長帶領衆騎士討伐惡魔,多次立下戰功,取得了巨大的榮譽,雖然人們只看見他表面的光鮮,沒人知道他在背地裡的辛酸和下了多少努力,即使經常有同伴陣亡,他也只能忍住心裡的悲痛,然後將其化爲力量,然後不斷地反覆,不斷重複,越來越多的人死亡,身爲騎士,亞瑟始終沒辦法保護所有人。
“當初究竟說什麼要做你的騎士,現在的我有何顏面再次出現在你面前?!”
亞瑟愧疚地嘆息着,他伸手抹了抹相片上的塵埃,然後將它重新放回原處。
“艾伊娜……你來王都做什麼,難不成……”
亞瑟嚥着口水,然後急忙推門離開,全速地往外奔跑着,此時正是深夜,沒有任何行人,遠處的小巷裡時不時的傳來幾聲貓狗的叫聲,顯得安靜蕭條了許多,當一陣冷風吹過,它帶着陰晦的冷意,擡頭一望,深灰的天際,孤立着幾顆零星,而亞瑟頓時心神一蕩,心忍不住悲涼起來了。
亞瑟埋頭跑到了王都的城門邊上,即使是深夜,也有來自四方的人爲了參加即將到來的英雄選拔而排隊陸續辦理着進城手續,亞瑟逐漸放慢了腳步,當那些士兵看到他後,急忙恭敬地點頭。
“給我看下前幾天所有的進城和出城的登記名單表!”
亞瑟交代道,身旁的人不敢懈怠,急忙找到後交給了他,那是幾十疊厚厚的紙張,足有兩三本書那麼多,亞瑟皺着眉頭,最後乾脆坐在旁邊,仔細地尋找着艾伊娜的名字。
“哈爾…德克…布萊…喬伊斯…法蘭……克西…福?天哪……不對!怎麼這麼多人名啊?!”
亞瑟疲憊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堅定地咬着牙,一臉耐心地不斷翻頁。
直到幾個小時過去,天開始破曉,天空還鑲着幾顆殘星,大地蒙朧,如同籠罩着銀灰色的青紗,而又過了一會兒,東方天際浮起一片魚肚白,大地也變得光亮起來,最後一縷紅光離開了地平線。
“藍風…羅爾…迪克…雪梨……塔尼爾,可惡,還沒有嗎,這究竟要找到什麼時候?”
亞瑟心情煩躁地發出呢喃,並頭昏眼花地看着名單表上的名字,一陣天旋地轉,上面的文字就好像出現了幻覺,如同有生命似的開始瘋狂跳動,直到亞瑟猛地晃了晃腦袋後恢復了正常,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眼前忽然發亮“洛克…亞斯達…歐米爾…夏米莎……格雷……艾……艾……艾伊娜?!!”
亞瑟下意識地大聲喊了起來,以至於旁邊的人都齊齊地望向他,亞瑟尷尬地捂嘴輕輕咳嗽了幾聲後,終於鬆了口氣,他仔細的看着艾伊娜名單後的登記檔案“來自於……格蘭城……愛心福利院?還有上面那個叫做格雷的,他們是一起過來的嗎?這麼說來,你們還在王都,是爲了參加英雄選拔纔過來的嗎?”
亞瑟深沉地嘆了口氣,然後他將名單表還了回去,他的心情顯得極端複雜,雖然能夠見到許久未見的艾伊娜令他感到開心,但是想到他並未完成與她的那項約定後,愧疚的感覺在心裡不斷蔓延。
於是,亞瑟迷惘地獨自慢慢走到了王都中心的街道上,這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起,街道的人來人往的行人逐漸變多,絡繹不絕,而門面前的店員也開始叫喊着招攬起生意。
就在這時候,耳邊忽然傳來狂傲囂張的聲音。
他大發雷霆道:“哼,你們這種小角色,竟然敢跟我格雷大人討價還價,等我過幾天成爲了勇者,就讓你們關門大吉,不信走着瞧!這都是今天得罪小爺的下場!!”
“……格雷?!”看向了聲音源,只見一家百貨商店前,一位身材中等偏瘦的少年肆無忌憚地站在門面前指指點點,態度極爲囂張,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而商店的店員也終於忍受不了少年,冷冷地瞪着他“反正就是這個價,不可能再低了,你到底買不買,不買趕緊走!”
“誰說我不買!?”
格雷得意地冷笑着,然後桀驁不馴地抿了抿嘴,緊接着,他彷彿忽然意識到不遠處亞瑟的視線急忙轉過頭,態度極其惡劣道:“你看什麼看啊,站在那裡看那麼久了,什麼意思啊……你?!!”
話語只進行了一半,他的臉色忽然變了,頓時目瞪口呆地望着亞瑟。
“你是亞瑟·亞托克斯??你怎麼會在這裡?!”
——半個小時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臉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艾伊娜發出了鬼哭狼嚎地尖叫聲,早上起來,她看了眼還在熟睡格雷,急忙檢查了下她的衣服還有旁邊的被子,確認格雷沒有趁他睡着後動手動腳後鬆了口氣,然後就是在她去洗臉的時候,對着鏡子一照,徹底驚呆了,臉上被塗滿了黑色墨水塗成的花紋,而且還令人難以置信地充滿了藝術感。
“格雷!!!!”
艾伊娜發出了充斥着無比憤怒地吼聲,她踏着沉重的步伐,一臉冷峻地走到了還在熟睡的格雷面前,然後擡起腳,毫不猶豫地朝着格雷的致命(下體)部位狠狠地踢了下去,然後,咔嚓碎。
“嗚啊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你這死女人,你想殺了我嗎,你到底在幹什麼啊!!!”
格雷顫抖地搖動着身體,面色鐵青地看着艾伊娜,在她準備踢第二腳前,用盡全力滾動着身體躲開。
“我還想問呢!”艾伊娜陰沉地指着自己滿是黑墨的臉,發出無比冰冷殘酷的聲音“……這是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儘管格雷用盡全力地雙手捂着嘴,最後還是忍耐不住心中的笑意,噗呲一聲捧腹大笑了起來“艾伊娜,你這在扮演鬼嚇人嗎?簡直沒有比這更搞笑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都是你乾的好事!!”
艾伊娜惱羞成怒地拿起桌子上的墨水瓶向着格雷用力扔去,格雷眼神一瞪,本能地用胳膊擋在臉前,但那飛濺出來的黑色墨液還在灑了他一身,並迅速染成了黑色。
“……唉”格雷搖搖頭,坦然道:“好吧好吧,我承認!是我做的,誰讓你晚上睡得那麼死,怎麼喊都喊不起來,所以就想着捉弄你玩玩,你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這東西怎麼洗都洗不掉!!”
“不會吧?!”格雷詫異地皺着眉頭,然後撿起墨水瓶後,看到背後所描述的標籤後瞬間驚呆了。
千年墨,永不褪色。
“都怪你!!以後我還怎麼出去見人啊!!!”
艾伊娜再次火冒三丈,一臉悲憤欲絕地瞪着格雷,最後眼裡嘩嘩嘩地溢出地淚水,然後又爬到了牀上,用被子遮蓋住了全身,不久便傳來陣陣沉悶的哭聲。
“等等……艾伊娜,你怎麼了?!”
格雷輕輕掀開艾伊娜的被子,然後看到了她無比脆弱哭泣的臉龐,她蜷縮着身體並微微顫抖着,而看到這一幕,格雷頓時也慌了“對對……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捉弄你了!”
“滾!!”艾伊娜又將被子掀了回來。
“好好好……”格雷心煩意亂地拍打着額頭,然後說道:“我去外面商店看看有沒有能去掉這墨水的東西,艾伊娜,你在這兒等會,可別亂跑啊!!”
說完,格雷迅速離開了旅館,然後跑到熱鬧的街市中一家賣百貨商店裡。
“喂!這裡有沒有賣消除墨水痕跡的東西!”
店員問道:“什麼墨水?”
“嗯……千……千年墨吧!”格雷不抱期待的回答道。
“有!”店員急忙從櫃檯裡拿出了裝滿白色清水的瓶子“50個銀幣!”
“什麼?”格雷震驚地拍着桌子,雖然有辦法消除千年墨令他很驚喜,但是價格卻高到離譜,即使他手中持有遠遠超過這個金額的錢幣,但不代表他可以亂花錢。
“不可能,這最多值5個銀幣!”
“50個銀幣,這是底價!”
“好吧,輸給你了,我這也是底價,6個銀幣!”
“50銀幣!!”
“7個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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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銀幣!”
“你夠狠……8個……哦不,9個銀幣!”
“這位客人,您說再多也沒用,50銀幣,拒絕還價!”
格雷眯細了雙瞳,無比陰沉地瞪着店員“我說最後一次……10個銀幣!”
“50……”
“我去你的!!!”
格雷頓時氣急敗壞怒吼起來,他擡手揮拳砸向店員面前的櫃檯,併發出了巨響聲,格雷面色猙獰地伸出手指着自己說道:“你這傢伙……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將要成爲勇者的人,我想要什麼東西,你竟然還敢給我隨便擡高價,你們知不知道得罪我有什麼下場?!”
“非常抱歉!”那名店員深吸了口氣,處變不驚地回答道:“不管您是誰,我們的生意還是要繼續做的,不管你再說多少遍,價格都是50銀幣,需要的話就請您出資購買,不需要的話請您離開!”
“什麼?!!!”
格雷氣恨地咬着牙,彷彿流氓再次用力砸向櫃檯“魂淡!!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像你們這種小角色,竟然也敢跟我格雷大人討價還價,哼,等我過幾天成爲了勇者,就讓你們關門大吉,不信走着瞧!這都是今天得罪小爺的下場!!”
而店員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無比平靜道:“反正就是這個價,不可能再低了,你到底買不買,不買趕緊走,您如果是來鬧事的話,那我就只好通知騎士來了!”
“誰說我不買!?”
格雷氣憤地大叫着,而緊接着,他忽然一陣不舒服,就好像冷風吹過了即將,身後有人在一直盯着自己似的,他急忙轉過頭看向店外的那個身影,態度極其惡劣道:“喂,有病是嗎,你看什麼看啊,站在那裡看那麼久了,什麼意思啊……你?!!”
話語只進行了一半,他的臉色忽然變了,頓時目瞪口呆地望着看着那個身影,稍微打量了幾番。
震驚地脫口而出“你是……亞瑟·阿托克斯??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