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瑪愕然張了張嘴,聽見麻婆的擅作主張的行爲,她立刻抱怨道:“什麼時候商量好了,麻婆!你這不是纔剛跟我商量嗎?”
麻婆白了她一眼“哎!這還有什麼不行的,我們那邊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從來不缺吃的穿的,阿嵐嫁到我們那兒又不會吃虧!”
“——不行!!”
就在這時,塔奇忽然大喊了起來,他用力拽着諾嵐的胳膊,共同生活了五年,塔奇非常喜歡諾嵐這個姐姐,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把他的姐姐搶走。
接着,他指着麻婆大罵:“就你那個傻兒子也配娶阿嵐姐,做夢!!”
麻婆則氣憤地跺了跺腳,輕蔑地看着塔奇,然後冷笑道:“哎呦,小乖乖,你說得阿嵐有多好似的,難不成你還看上人家了?”
聽完,塔奇立即低着頭,臉也隨即垂了下來,耳根悄悄地紅了起來,他聲音結結巴巴道:“反正我就是喜歡阿嵐姐,我要和她永遠一起!”
“行了,都別爭了!”
拉瑪長嘆了口氣,然後神色惆悵地看向諾嵐,她平靜地問道:“阿嵐,你是怎麼想的,你想想去他們家,不過去他們家後,你確實能過上更好的生活,不過要我說的話,你那麼漂亮一個人,確實不能一直在我們家受罪!”
“……”諾嵐一言不發地輕咬着嘴脣,瞬間陷入了沉默。
而見諾嵐一直不說話,麻婆頓時高興了起來,她連哄帶騙地拍着諾嵐的肩膀“那就來當我家當媳婦吧,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把你當成我親女兒!”
聽完,諾嵐疑惑地皺了皺眉,雖然在這裡生活了五年,但有許多常識並不是完全瞭解,她根本不知道妻子是什麼意思,於是,便直接問道:
“媳婦……是什麼意思,是幹什麼的啊?”
聽完,麻婆愈加得意地笑了起來“媳婦,就是好事啊!”
“好事?”
“恩……啊啊,好事啊!”
聽完,拉瑪頓時變得緊張,她急忙把諾嵐拉到自己身後,有些氣憤地盯着麻婆“等等,你不能這樣做,我都說了不行,你也不要再想了!”
麻婆的臉色忽然變得陰險“唉,這就是你的不對的,她只不過是你們撿回來的吧,又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憑什麼由你來做主啊?既然她都這麼聽你的話,你讓她幹什麼她都願意吧,你是準備留着以後給你自己的兒子嗎?”
“喂,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沒麻婆你那麼多心眼,總之我說了不行就不行,讓阿嵐嫁給你兒子……想都別想,你自己看着辦吧!”
看着拉瑪無比堅持的神色,麻婆最終也泄了氣,她氣急敗壞地咬着牙,然後大罵道:“行!當我什麼都沒說,你們就繼續養這個妖怪一輩子吧!”
“妖怪?”聽完這句話,諾嵐猛地臉色一沉,黯然垂下腦袋。
因爲諾嵐的與衆不同,在村子裡,的確有不少人背地裡稱呼她爲妖怪。
拉瑪聽完也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她慌忙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諾嵐,然後氣急地朝麻婆吼道:“你剛纔說什麼呢,再給我說一句試試!!”
“哼!”麻婆用力跺着腳,卻頭也不回地迅速離開了。
而這件事鬧得所有人都很不愉快,拉瑪也帶着諾嵐和塔奇回家了。
直到傍晚,羅瓦也外出回家了,吃過晚飯後,諾嵐帶着塔奇在屋外乘涼,而拉瑪則趁機給羅瓦講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羅瓦一聽,眉頭便緊擰了起來,陷入了沉思。
“其實那麻婆說得也有些道理,總不能一直讓阿嵐待在我們家啊!”
“怎麼,你也不看看麻婆家那傻兒子,真要把阿嵐往火坑裡跳嗎?”
羅瓦搖了搖頭,緊張地說道:“其實我是有點擔心阿嵐,從我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和正常人不太一樣,感覺她不太像是個人!”
聽完,拉瑪忽然氣憤地盯着羅瓦“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也覺得她是妖怪嗎,阿嵐在我們家這麼多年了,和塔奇一起長大的,她那麼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個感覺我也說不上來,阿嵐人是挺好,但她平時什麼也不說,但是總感覺她心裡還憋着其他什麼不能告訴我們的秘密!”
“秘密!這又怎麼了,誰還不能有點隱私什麼了?!”
“也不是,就是覺得阿嵐他水太深,和我們不是一路人!”
羅瓦煩悶地嘆了口氣,然後掐斷了心裡的想法“唉,算了,總之,我們還是問問阿嵐自己的想法吧,因爲有些事……總不能逼着她去做吧?”
“你說的也有點道理,那我現在就去問她!”
說完,拉瑪便離開了屋子,找到屋外的諾嵐後,她表情凝重地看着她說:“關於今天白天發生的事,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我能怎麼想,我聽你們的,你們讓我幹什麼,那我就幹什麼!”
“唉,你這孩子哪都好,就是沒點自己的主見,現在你也這麼大了,該有自己獨立思考問題的能力,而我們也不想你一直受苦!”
諾嵐心頭一沉,面色沉重地問:“你們這是……要趕我走?”
“哪有哪有啊,瞧你想的!”
拉瑪慌張地揮了揮手,解釋道:“有你在我們家,我們慶幸還來不及呢,不過你是怎麼想的,你在這個家,你覺得好不好,你喜不喜歡我們?”
聽完,諾嵐再次愕然地皺了皺眉,露出模棱兩可的表情。
諾嵐身爲陰魂的半身,不完整的靈魂也被分割出了不完全的七情六慾,她並不是很懂得喜歡的情感,沒有完整的心,也就缺少了慾望。
諾嵐遲疑道:“不知道這叫不叫喜歡,但是跟你們在一起感覺挺不錯的,你們讓我第一次體會了家人的感覺,我很高興、很快樂,也很幸福!”
聽完,拉瑪頓時心花怒放似的臉龐綻開了完美無瑕的笑容。
她激動地撫摸着諾嵐那如洋娃娃般美麗的臉頰,然後輕聲詢問道:“那你願不願意……願意當我的女兒嗎,你願意認我做母親嗎?”
諾嵐瞬間一怔,然後輕輕地點了頭“恩……好啊!”
拉瑪擠着滿眼的淚花,再也剋制不住心情的將諾嵐抱在了懷裡。
諾婭輕輕眨着她水靈靈的眼睛,然後撫摸着拉瑪溫熱的肩膀,然後也不由自主的露出的微笑,這份暖意令她有些癡醉,而這無疑就是愛。
純淨的愛意洗掉了她所有的泥濘,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彼時的幸福和安逸,所以煩惱都煙消雲散,如果一直這樣,時間也不再流轉的話該有多好。
但是,幻想有多麼美好,現實就有多麼殘酷。
因爲這個世界,從未對任何人溫柔過,它不會容忍誰永遠的幸福下去,而災難總是隨之到來,帶着足以摧毀所有人的絕望撲面而來。
沒過幾天,村子裡忽然迎來了災難,村子遭到了侵略。
村口的柵欄沒有阻擋他們,而且侵入村子的雖不是多麼兇殘的猛獸,而是比猛獸還要恐怖好幾倍的人類,不速之客們帶着滿滿的惡意來到了這裡。
因爲這座星球的文明較爲落後,沒有國家也沒有完善的法律,所以許多人放棄了辛苦的勞作,選擇侵略其他的村莊來搶奪資源,而這種人就是土匪。
土匪共有十幾個人,雖然數量還比不上村子裡的人多,但他們卻都凶神惡煞,手持磨得鋒利的長刀,而村子除了少數年輕人外,全都是老幼婦孺。
“都給我抱頭蹲着,誰敢搞什麼小動作我就率先殺了誰!”
土匪頭目面色兇惡,他指揮着手下把村裡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村口。
“好了,都給我動作快點,挨家挨戶的去搜,別把人給我漏了,還有,把所有值錢的,還有吃的用都給我掏乾淨了!”
說完,他們迅速展開行動,剩下七八個土匪圍在人羣外,他們不時地揮舞着手裡的長刀耀武揚威得露出奸笑,衆人紛紛膽戰心驚。
不一會兒,那些土匪搜刮來的糧食擺放了一地,這是村子近乎幾年的收成,而看着這一幕,衆人都灰頭土臉地低着頭,強忍住心裡的不甘。
土匪頭目得意洋洋仰着臉,臉上掛着陰森的笑容“看來這趟沒白來啊,這麼寒酸的小村子竟然還有這麼多好東西,夠我們吃上一年的了!”
接着,土匪頭目轉過頭,看向那些抱頭蹲在地上的人羣,冷酷無情地說道:“好了,東西也拿的差不多了,把這些人都宰了吧,一個也別留!”
話音剛落,那些手下便拿着長刀向着那些靠近,而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將一名年邁的老人殺害,衆人紛紛色變。
“爲什麼還要殺了我們,你們拿了東西就快走吧!”
“哼,這可沒那麼容易,我的宗旨是殺人越貨,斬草除根,萬一你們心中怨恨以後再來找我報復的話,我可不想留下什麼禍根……動手!!”
土匪鐵石心腸地喊道,吩咐他的手下殘忍的殺害村子裡的人,就在連殺死了六、七個無辜的人後,又忽然讓他們住手“先等一下!”
土匪頭目眯起了眼睛,看到了人羣中的諾嵐,她明顯和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是宛如鶴立雞羣般的美麗少女,土匪頭目心中即刻涌起了貪污。
他姦淫的眼神裡忽然露出邪笑“把她給我留下!”
身邊的土匪立刻會意,急忙走到人羣中想要將諾嵐拉出來,但拉瑪一見急了,慌忙緊抱着諾嵐“不…我是不會把阿嵐交給你們的!”
“黃臉婆,給我滾一邊去!!”
土匪兇狠地朝着拉瑪身上踢了一腳,然後硬是把諾嵐從人羣裡拖了出來。
“來啊,小姑娘,跟我們一起去吃香的喝辣的的去!”
“……”諾嵐表情驟然僵住了,害怕地竄動着心跳。
在羅瓦和塔奇的攙扶下,拉瑪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痛苦地伸吟着,雙眼死死地盯着被拖出去的諾嵐,嘶吼道:“不能把阿嵐交給他們!”
羅瓦鼓起了勇氣,不顧一切地埋頭衝了出去,然後無比屈辱地跪在了土匪頭目的面前,並用手抓住他的腳“大爺!請您行行好,就放了她吧!”
“滾一邊去!”
土匪頭目厭煩得看了他一眼,就好像在看一隻蛆蟲,面色發狠地踹了他一腳,但是羅瓦依舊死不鬆手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懇求着他。
“求求你了,我都給您跪下了,這小丫頭對您真沒什麼用啊!”
“給我死一邊去,囉哩囉嗦地吵死了!!”
最終,土匪頭目惱羞成怒,眉毛擰成了繩,徹底動了殺意,他揮動長刀飛快地抹過了羅瓦的脖子,伴隨着鮮血傾灑,羅瓦倒在了地上。
“不要啊!!”拉瑪和塔奇頓時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來。
羅瓦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鮮血順着他被劃破的脖子流出,溢滿了整片地面,他的面色一片死寂,而他的眼睛還睜開着,透出蒼白和絕望。
塔奇雖然年幼,但在親眼目睹父親的死亡後,還是魯莽了衝了出去。
“這羣魂淡,我跟你們拼了!!”他撿起一塊石頭就朝土匪頭目砸去,但還沒來到他面色,土匪頭目輕蔑地冷笑,一腳將塔奇踢了出去。
“——塔奇!”
拉瑪悲傷地大叫着,踉蹌地跑過來抱住已經昏迷的塔奇。
此時,她更是面容憔悴,無力地跪在地上,悲慟地哭啼了起來,拉瑪發瘋似的大罵道:“這羣骯髒的敗類、人渣!憑什麼好人沒有好報啊,而惡人卻能到處逍遙,這不公平!老天爺!你不長眼睛啊!”
聽着這哭喊聲,諾嵐忽然怔住,她的內心像破碎的玻璃般動搖着,然後感到一陣陣刺痛,就好像針扎似的,強烈的不安充斥着她的內心。
而在如此近的距離,諾嵐也看清了這些土匪心靈所呈現的顏色,如果嬰兒是無色的透明,而像拉瑪他們樸實而善良就是略帶些渾濁的白色,而麻婆就是損人不利己的黃色,而這些土匪的身上彷彿冒着骯髒的黑氣。
這是幻覺嗎?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諾嵐晃晃悠悠地搖着腦袋,打斷了這令她難堪無比的思緒,她不顧一切地掙脫了拽着自己的那名土匪,然後跑到了拉瑪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