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古蘭把所有看守的士兵用酒灌醉了,並從他們身上偷來了牢房的鑰匙,古蘭着急打開莉莉絲的牢門,只見她卻面色平靜地孤零零地蜷在角落裡。
“莉莉絲,跟我逃走吧,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莉莉絲神色低沉地低着頭,就好像沒聽到古蘭說話一樣,無動於衷。
“莉莉絲!”古蘭以爲她出事了,連忙激動地跑過去並抓緊她的手,再次說道:“跟我走吧,莉莉絲,我們一起逃出去,去個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安全的地方!”
莉莉絲無比倔犟地甩開古蘭的手“……我不去!!”
“爲什麼?!”
莉莉絲咬着牙,艱難地說道:“我是兵器,現在是……沒有人要的東西,古蘭,我不懂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但我根本就不值得啊,我不想再給你添加負擔,所以,你也別再管我的事情了,我會老老實實的接受我自己的命運!”
古蘭的眼中閃過惱怒“命運?你知道你自己的命運是什麼嗎,那羣魂淡們已經放棄你了,他們要把你遺棄,他們想要殺死你,就算這樣你還要繼續待在這裡嗎?!”
莉莉絲陰沉的低着頭“是的,如果死亡……就是我的命運的話,那我也會接受,因爲這就是沒辦法選擇的事實啊!”莉莉絲一邊講話一邊顫抖,她狂亂的心跳無法抑制她的真正想法,即使她違心的對古蘭說出冷酷的話語,卻依然能聽出她另一番含義。
而那句話正是“……快帶我走吧!”
古蘭猛地咬緊牙關,更加用力的抓緊莉莉絲的肩膀“我會帶你走的,就算用拖的我也要帶你走,你繼續待在這裡是沒有未來的,他們都將你當成失去利用價值的工具!”
“我不走,古蘭,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就叫人了!”莉莉絲神色蒼白地大叫着,然後忽然朝向牢門外“有沒有人啊,快來人啊!有人要劫獄,快來……!”
莉莉絲的話語戛然而止,她的舉動徹底把古蘭惹火了,他毫不留情地朝着她的臉部甩了一巴掌,啪,清脆的耳光響起,莉莉絲頓時一臉呆滯。
“……”她揉着有些紅腫的臉,呆呆地望着古蘭,然後默不作聲地把頭低下。
古蘭的心裡此時也亂成一團,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卻充滿了悲傷和憤怒,想要對着面前的莉莉絲髮泄,但又下不了手,他只能靜下心來,他伸手摸着莉莉絲被打的臉龐。
他呢喃着問道:“剛纔……疼嗎?”
莉莉絲就好像受驚的兔子惶恐地點着頭,並一臉哭腔道:“……疼!”
古蘭面容憔悴,他顫抖地站在原地,用力扯着自己沉悶的胸口。
“我也很疼,但是想要不再感受到疼痛,我們都必須邁向各種難關與考驗,我們要學會進行各種的選擇,雖然選擇不意味着會得到拯救,但是不選擇什麼也不會改變!”
古蘭張開手,激動地抱緊莉莉絲的身體,順着身體不斷傳達而來的炙熱的溫度讓他如癡如醉,古蘭進而嗅着她泛着淡淡體香的柔軟秀髮,品味着她的一切氣息。
“我喜歡你……莉莉絲!”
莉莉絲睜着懵懂的眼眸,開口問道:“喜歡,是什麼?”
“喜歡就是……”古蘭欲言又止,忽然鬆開了莉莉絲,他的眼神忽然展現出熾熱如火的神采,然後輕聲說道:“喜歡就是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離,永不放棄,相信對方,永遠愛護着對方!”
“……愛護?”
莉莉絲模棱兩可的低着頭,然後擡起頭,古蘭的臉龐忽然朝她靠了過來。
古蘭凝視着她清秀美麗的臉,那紅潤的櫻脣卻使他不能自已,伸手拂開她遮掩住右頰的發,低頭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嘴脣,帶給她一陣恍惚和酥酥麻麻的清香。
莉莉絲很吃驚,起初是有些掙扎,但很快她放鬆了全身的力氣,那股彷彿全身要融化的觸感令她很舒適,像暖流鑽入她的心田,並且愈來愈烈地燃燒着。
良久,兩人分開,他們的臉龐都有些發紅,淚水像水晶般凝結在他們眼裡。
“這就是……喜歡嗎?”
“這是……吻,是我送給你的!”
“吻是嗎,好舒服!”莉莉絲感動的抹着嘴脣,露出甜蜜的笑容。
古蘭向莉莉絲伸出手“……跟我走,好嗎?”
莉莉絲緊咬着嘴脣,她不斷地點着頭,眼睛更像漏了底的水桶,淚水放縱地朝外淌,暗淡的眼眸變得澈亮,她顫抖地抓住古蘭的手“請你……帶我走吧!”
“——我一定做到!!”古蘭握起拳頭,眼神充滿了堅決。
於是,兩人連忙逃離了這裡,一路上顯得異常順利,彷彿連老天爺也在幫他們,在不被任何人發覺的情況下,兩人順利的逃出了這座神界分部。
在思考着離神界越遠越好,他們來到了某座星球安身,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在莉莉絲失蹤的消息被知曉後,他們很快判斷出是古蘭的所爲,甚至上報了神域。
莉莉絲身爲神造兵器的素體,而這項研究自然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中,他們發佈了生死不論的通緝,並且派出了神界的處刑神四處追殺着她們。
在幾次水深火熱的較量中,依靠莉莉絲的力量數次擊退了追兵,但是莉莉絲本身的問題尚未解決,她的病情不斷加重,細胞的老化已經無法停止。
但是古蘭相信,這個世界那麼大,有那麼多實力高強的人存在,一定有人能夠救莉莉絲的,所以帶着這個想法,古蘭和莉莉絲在宇宙各處遊蕩,他們一邊尋醫救治,一邊品味着各個星球的風土面貌,體驗着新鮮事物的美好。
但是好景不長,處刑神修羅找到了他們,他冷酷地要對古蘭與莉莉絲趕盡殺絕,當古蘭爲了保護莉莉絲而被修羅重創而奄奄一息後,莉莉絲也終於憤怒了,她再次不顧生命力的損耗解放出伊茲麗的能力與修羅進行激鬥。
而在纏鬥的過程中,他們三人被迫降落到阿斯特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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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述說完這一切後,古蘭的心情愈加沉重,那些記憶中的畫面就好像幻影般浮現在眼前,當無力感襲來,他覺得自己彷彿掉落進萬丈的深淵裡,而快要斷裂的細繩則系在自己的腳裸,然後垂在斷崖邊的岩石上。
良久,古蘭睜開眼睛,神色暗淡地看着眼前的亞瑟、格雷和艾伊娜。
“這就是我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古蘭難過地低着頭,他看着昏迷的莉莉絲,心裡充滿了愧疚“我發誓要保護莉莉絲的,可現在……卻一直被她保護,我真的……非常沒用!”
古蘭咬着牙,然後又看向格雷“還有修羅……我在過去並不認識他,但他的確是接受的任務爲追殺我們纔來到這裡的,所以是我們把他引過來的,也因此牽連害死了這裡許多無辜的人,我……我很抱歉!”
“很抱歉?”格雷擡起頭來,一臉訝異地注視着古蘭。
他竟然主動道歉了,從幾天前初次見到他的時候,給他的印象便是很驕傲自滿,而且非常排斥外人,但這樣的古蘭現在竟然能夠敞開心扉,把他和莉莉絲的秘密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並且態度誠懇地向他們道歉。
“但是,這應該不是一聲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吧!”
亞瑟神色陡然一變,他眼神冷淡地盯着古蘭看了幾秒,冷聲道:“你自己也說了,因爲牽連而害死了我們數以千計無辜的人,你還說自己與這些事無關嗎,還是說,你自詡爲至高無上的神靈,對我們人類的死感到不值一提,是這樣的嗎?”
“不……不是的!”
“……亞瑟!!”格雷和艾伊娜神色慌張,正打算爲古蘭解釋。
“我也有條件!”
亞瑟的表情又忽然變得柔和,他微笑道:“你必須在這段時間裡幫助我們,那個傢伙……修羅雖然暫時撤退,但他卻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定會再來,所以,你要與我們一起發財那個傢伙,而且莉莉絲……應該由你親手保護吧?”
古蘭的臉色變得激動,目光炯炯有神地握起拳頭“……那是當然的!”
“不過,莉莉絲絕不能參於戰鬥,她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添加任何負荷了!”
艾伊娜慌忙問道:“你剛纔說莉莉絲的身體的狀況一直很差?”
古蘭沉重地點頭“沒錯,她是由一場尖端實驗被創造出來的,但實驗本身並不完美,莉莉絲的細胞老化的非常劇烈,而且再生速度很慢,你們剛纔看見她那個姿態了嗎,那就是被稱爲伊茲麗的能力,但代價是透支她的生命力!”
說着,古蘭的臉色更加難看“而在這些年來,她的生命力持續被消耗,而且根據我估計,留給她的時間可能也不多了,最多……也就五年吧!”
“……五年?!”
艾伊娜清澈的眼眸也忽然黯淡下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太讓人悲傷了,即使能夠打敗修羅,迎來美好的生活,而那份幸福,最多也就持續五年而已。
古蘭激動地咬着牙“別說是五年,就算只剩下一天,我也會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時光,我們約定過的,我要帶她去看大千世界,不給她留下任何遺憾!”
格雷也沉默地低下了頭,古蘭是抱持着多麼堅定的信念在走到這一步的啊,她也許早就知道莉莉絲的生存期限,但還是義無反顧地帶着她逃離了神界。
“你有沒有問過其他人,有誰能救莉莉絲嗎?”
“沒人治得好她的!”
古蘭表情頹喪地搖了搖頭“逃亡的這些年,我們去過很多地方,見識過很多人,卻從來沒有人能救莉莉絲,我想唯一能夠治好她的人就是那羣研究員,但我不可能再把莉莉絲送回到那片地獄,而他們也已經放棄了莉莉絲,所以……纔派人剷除我們!”
聽着古蘭的話,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當嘀嗒在遠處的雨聲逐漸變得輕柔,雨逐漸停了,聚集在穹頂的烏雲散開,一縷橘黃色的暮光從雲層的縫隙間照射下來。
這時候,格雷彷彿想起了什麼,忽然舉起了左手。
“也許,我可以幫莉莉絲治療她的身體,並延長她的壽命!”
三人紛紛轉過頭來,他們震驚地望着格雷“你……可以?”
“應該吧,但是……我也不是非常確定!”
古蘭慌忙回過神“對了,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的能力是……創造?”
格雷所具備的始源之力:創造,是與珀耳塞斯的破壞成對的能力,原理是可以完全顛覆物質守恆定律,將事物進行重組、修復,即改變事物的固有形態。
但這股能力在戰鬥方面遠沒有破壞來的強大,而且還會受到場地等的諸多限制,因爲沒辦法在空無一物的地方發揮作用,所以它更多起到的是輔助作用。
格雷說道:“我能夠將一切事物進行重組,但這取決於它的堅固程度,而如果是修復細胞的話,只要把創造之力注入體內,我就能加速它的分裂!”
“這是真的嗎?”
“這種事你一開始怎麼不早說?”
古蘭激動地看着格雷“那你試試看吧!”
格雷點了點頭,然後看着依然昏迷的面色蒼白的莉莉絲,他微微低着身子,然後把手一伸,純白色的原力化成一縷極光在手心綻放,然後涌進了莉莉絲的體內。
宛如暖流般在她的身體內部流淌,然後逐漸蔓延向她的四肢,莉莉絲的身體瞬間發出一層淡淡的光,她的身體隱隱地抖動起來,原本蒼白的肌膚也變得紅潤。
莉莉絲逐漸恢復了生命力,一陣細微又沉悶的聲音在耳中作響,彷彿都可以聽到她滾燙的血液流動,就連她加速竄動的心跳都準確傳達了出來。
而這個過程足足花了半個多鐘頭,直到莉莉絲的情況穩定下來,格雷收回了手臂,他疲憊地擦着臉頰的汗水,而莉莉絲眨了眨眼睛,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感覺身體好輕啊,全身都是勁!”莉莉絲高興地搖晃着手臂,然後回想起剛纔,她神色複雜地望向古蘭。
古蘭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腦袋,然後目光對向格雷。
緊接着,他顫抖地縮緊了身子,腰部微微向下彎曲,膝蓋貼近了地面,古蘭竟然跪在了格雷的面前“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但是……謝謝你!”
滾燙的熱淚順着他的眼眶流淌下來,他無比激動地看着格雷,用力抽緊沉重的呼吸聲,彷彿古蘭心底的每根神經都爲此而痙攣了起來。
“……不客氣!”格雷輕聲一笑,向着古蘭伸出了手。
古蘭睜大了眼睛,他毫不遲疑地緊握上了格雷的手,他們都充滿着堅貞的熱血與澎湃的激情,以及矢志不移的信念和決心,然後相互碰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