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心裡似乎有些心疼,但嘴脣動了動沒有說出來,走到以往住的那間房間,不過是兩天的時間,卻突然覺得這房間變了一種味道,有一種人去樓空的感覺。
即使在以往的時候,譚烜與杜清芸相會,唐青妙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心裡感覺這樣的空洞無一物,讓人感覺這樣的清冷與無助。
小云在廳堂的櫃子裡翻出那些東西,一一擺好,然後突然擡頭說:“小姐,既然姑爺不在,你又何必這麼麻煩,西廂那邊太熱了,不如就在這邊研製吧。”
唐青妙愣神,是啊,既然他都不在了,自己爲什麼還要搬離這裡呢,可是又一想,無論如何也不想呆在這裡,感受那種人去樓空的感覺,更何況在這裡有那麼不堪的一幕,即使睡在牀上,也會做惡夢的。
“還是去西廂和你擠擠吧,等過一段時間,我會跟爹孃說,再騰一間屋子給我出來,我會另住開的。”唐青妙看着小云,有些抱歉地說。
小云搖着頭,慌忙說:“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怕小姐受苦,小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唐青妙搖了搖頭,笑笑說:“沒關係,和你在一起,我們晚上還能說說話,總比悶着強。對了,上次我們曬乾的薰衣草還有多少?”
小云想了想說:“應該還有一包呢,好像放久了,香味就淡了似的。”
唐青妙點點頭說:“所以這次,我們再去那裡採些新鮮的回來提煉,這樣的話,那香氣會更濃更香,而且一旦做成香精,那香味似乎是越放越濃,不會消失了呢,這次香脂製作的成敗關鍵,就在那些花裡。但這件事情,一定要向大家保密,因爲如果被別人知道了這個秘密,那片野花怕就要被人搶奪一空了。”
小云想到上次採花時,兩個人忙了好半天,就爲難說:“小姐,花那麼多,就僅憑我們兩個哪裡能採完?再說了,如果不讓這些下人知道,他們不去幫忙的話,我們根本就採不了多少。”
唐青妙聽了小云的話,不由也皺起眉頭想這個問題,也是啊,手裡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想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眉頭才漸漸鬆開。“我有辦法了,明天我們去了那裡再說,先收拾東西。”
小云也不知道唐青妙想到了什麼辦法,但只好依着小姐的話,將東西都收拾起來,往西廂搬去。
月亮如勾,譚烜跌跌撞撞走在街上,身上身無分文,因爲最近高家經濟吃緊,賬房已經再支不出多餘的零花錢來了,可是現在自己又沒有一個可去的地方。
夏風緩緩吹來,一陣清涼,讓人清醒一陣,譚烜望着天上的月亮吶吶說:“現在,連家都沒有了呢,真也是夠落迫的。”
正想着,突然與迎面走來的一個人碰到了一起,那人尖着嗓子就罵
:“你眼瞎了你,往大爺身上撞,是不是不想活了。”
譚烜見人出言不遜,本來也心情糟糕透頂,上前又推了那人一下,說:“你怎麼說話呢你,你不往我身上撞,我就能撞到你?不過是不小心碰了一下,用得着你這麼大呼小叫的。”
那人也似喝醉了,聽到譚烜這樣叫喧,更加來了勁頭,只睜開一條縫似小眼睛斜睨了譚烜一眼,搖晃着說:“你是什麼東西呀,敢惹你劉四大爺,你在街上沒有聽到你劉四大爺的名號嗎?快給大爺賠禮道歉,還能饒你小命,否則一會就有人來收拾你。”
譚烜聽了這威脅的話,冷笑一聲。“什麼時候,這大街上又多出一個劉四馬四驢四來了,我沒聽過,也不知道,只知道這大路朝天開,我們各走一邊,你若非說是我撞了你,我還得告你到縣衙說你撞了我呢。”
“嘿,今天遇着一個不怕死的,你報上名號來,看爺爺明天不叫人收拾你纔怪。”劉四搖晃了一下勉強立住身體。
譚烜冷聲道:“我姓高,譚府的譚烜,我家就在那條大街上,你若是想來儘管放馬過來,我怕天怕地,還怕你一個小鬼不成。”
劉四一聽是譚烜,怔了一下,身子彷彿也不再那麼搖的厲害,好像突然清醒了一些似的,睜開眼睛看看譚烜,眼珠一轉,立馬臉上堆起友好的笑來。“原來是高大爺,真是誤會,誤會,只是不知道,高大爺這麼晚了一個人上哪裡?”
譚烜見這人變了態度,心裡也奇怪,難道自己的名聲在外,直他怕了不成?“一個人在街上胡亂走走,不行啊,這街又不是你家的。”
劉四擠着眼睛笑着,用手扶了一把譚烜。“高大爺,如果沒有去的地方,不如跟着我走,我一定讓你去一個舒服暢快的地方,保準讓你進去就不想家了。”
原來這劉四是街上頭一號的拉皮條的,他看到那些個有錢人家的公子一旦失意酒醉,就會強拉他們進賭館,下清樓,總之是將這些個有錢人家的子弟拉到渾水裡,然後自己也從中撈點好處。
尋常人家的人見了這劉四,就教導孩子們要遠離他,卻不料今晚譚烜正好碰到了。
譚府的下人見譚烜與劉四要離開,慌忙上前勸說:“少爺,天晚了該回家了,老爺夫人還等着你回去呢。”
劉四不等譚烜說話,就踢了一腳下人說:“你是什麼東西,在這裡打擾高大爺的清靜,你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夫人,就說你家少爺今天跟我劉四去了,明早一定原好無損奉還。”
下人上前又要拉譚烜,被劉四猛推一把,差點就摔倒。“少羅嗦,一個打雜的,別對高大爺動手動腳的,讓高大爺自己說,要回家還是跟我走。”
譚烜本來也無意與這人糾纏,但看到下人一臉委屈
,好像自己不回去就天塌了一樣,一想到自己從小就聽爹孃的話,連娶親都是聽了爹孃的話,心裡不由一陣的難過。
“劉四,我跟你走,讓他回去。”譚烜拍着劉四的肩膀,搭着他的胳膊漸漸走遠,只留下那個無可奈何的下人站在那裡直拍腿。
譚烜與劉四走進茫茫夜色之中,慢慢往容城那花街柳巷走去,譚烜眼見的眼前漸漸燈火輝煌,像是走到了一個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地方,便睜大眼睛問劉四。“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劉四暗中那張十分扭曲的臉歪笑了一下,然後扶着譚烜說:“高大爺,你放心,又不會賣了你。當然是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去了,你一定不會後悔,還得感謝我帶你來這地方呢。”
似乎看出譚烜從來沒進過這煙花柳巷,所以劉四那張臉笑的更加緊皺起來。扶着譚烜往前走的腳步更加快了,那聲樂之聲緩緩從夜色的空氣之中傳入了兩人的耳朵中,但劉四彷彿不爲所動。
譚烜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駐足不前,詫異地看着劉四說:“你這是要帶我去清樓?”
劉四看着譚烜警惕的樣子,哈哈大笑,眼中流露着不屑說:“高大爺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從來沒有來過這煙花之地,其中奧妙自然也不知道,便是聽了那些俗人庸人說這裡萬萬來不得,高大爺可親自試過,親眼見過?”
譚烜哪裡能知道,這劉四巧舌如簧,騙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眼,他一心孝敬父母,一心喜歡着杜清芸,所以從來沒有這樣的心情來這種地方鬼混,如今酒醉,又加上心情不好,被劉四這樣一勸,到是動了幾分心思。
“可是,我爹孃不准我來這地方,他們會生氣的,況且今天我沒有帶銀子。”譚烜往後退去,心裡也漸漸明白過來。
劉四卻嗤笑一聲,看着往後直退的譚烜說:“高大爺,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聽爹孃的話?如果他們不叫你娶心愛的女人,是不是你就一輩子心甘情願對着一個不愛的女子過一輩子,你要知道這一輩子可是你的一輩子,別人替代不了你的痛苦,更也明白不了你的快樂。”
聽到劉四這樣說,譚烜心裡確實是十分震驚,沒有想到一個街上的地痞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實在是不簡單了,一想到自己不能娶杜清芸,卻要日夜看着唐青妙,心裡不由一陣痛恨。
“可是我今天身上確實沒有帶銀子,這裡不是人們常說的花錢的地方嗎?”譚烜看着劉四不解地問,這裡他確實不熟,想都沒有想過的地方。
劉四見譚烜已經心動,又往前推着譚烜說:“放心,我身上有銀子呢!”說着從身上摸出錢袋抖了抖,裡面的銀子嘩嘩作響。“你看看,我早就有所準備了,不巧又遇上高大爺,那正好我們兩一起享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