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頓時就惱了。她正想着考慮要不要把把女兒嫁過去,那邊便又出幺蛾子。
“你是哪個院子裡的人?”孫氏掌家多年,雖然不能將所有的丫鬟都認出來,最起碼還是可以認出自己院子裡的丫鬟的。
“回夫人,奴婢是許姑娘的丫鬟。”小丫鬟趕緊說道。
“夫人,這婢子是國公爺從外面帶回來的。剛剛她說許姑娘有要事要轉告夫人,因此奴婢便讓她進來了。”孫氏的一個二等丫鬟一臉緊張地說。
她因爲孫氏一個二等丫鬟出嫁了,剛剛晉升上來。本來想着夫人在和徐夫人說話,因此她本是不想讓這丫鬟進來的。只是這小丫鬟輸歐許姑娘那裡有急事要她稟明夫人,她又見這丫鬟可憐,這纔將她放進來的。誰曾想,這丫鬟說的事居然牽扯到大姑娘不說,還當着徐氏的面說了出來。
孫氏的臉色十分難看。她本就和徐氏關係極好,若是往昔也沒什麼,徐氏也不是亂傳之人。可是偏偏這個時候兩家有意結親。
“姨母,那個許姑娘是什麼人?侄子常聽母親說,表妹是個脾氣直的,別鑽了那個許姑娘的套子,我們還是快去看看吧。”陳靖是時候開口。
孫氏聞言,臉色這才緩過來。
“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國公爺怒了,不許任何人出院子給夫人傳消息。奴婢因是許姑娘帶回來的丫鬟,藉口給去請府裡的陸大夫來給許姑娘看傷,因着國公爺對奴婢沒有防備,奴婢這才得以出來給夫人報信。”小丫鬟這個時候還不忘記邀功。
現在,這一屋子的人算是看明白了。這小丫鬟知道跟着一個至今還沒擡成姨娘的許姑娘沒有前途,便想向孫氏邀功。卻偏偏沒腦子,將這事在客人面前大神嚷嚷出來。一時間,衆人也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該說她傻。
孫氏沒有理會這個丫鬟,吩咐自己的丫鬟將此事告訴三姑娘,這才疾步走了過去。
徐氏和陳靖不好跟去,便留在這裡。
葉明珠得到消息的時候,慌忙趕了過去。
本不是什麼大事。許如珍至今沒被擡成姨娘,早就看着國公府的孫氏和三個姑娘不順眼了。偏偏孫氏和幾個姑娘那裡她都進不得身。本想着聯合那個失寵了的顧姨娘,卻不想被顧姨娘嘲弄了一番。
顧姨娘經歷這一遭,也學聰明瞭,知道自己不是孫氏的對手。自己這輩子不能再懷孕了,二姑娘嫁給了一個王府的不學無術的庶子。顧姨娘不信葉農義不知道,只是到底是國公府理虧,葉農義不會爲這個女兒出頭不說,她也早就不得寵了。
事實上,顧姨娘還真的錯怪葉農義了。葉農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那個庶女的消息。
顧姨娘如今只剩下一個女兒了,還牢牢地握在了孫氏手裡。她若是再折騰下去,恐怕這個女兒也人不回來。更關鍵的是,顧姨娘想折騰也沒有那個能力讓她折騰。顧姨娘雖然平日裡蠢了些,到底在國公府生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有蠢到聯合一個比自己還不如連姨娘的位子都沒有卻異想天開的女子。
許如珍被顧姨娘刺激了,而葉明惜也本就不喜歡這個心比天高的許如珍。兩人一碰面,自然吵了起來,最後大打出手。
葉農義本就對這個刁蠻任性的女兒不怎麼喜歡。又見自己的新歡的臉被抓破了,自然惱了。葉農義認爲是孫氏縱容女兒,才讓葉明惜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一怒之下竟然要動用家法。
孫氏趕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幕,心中頓時就惱了。孫氏對葉明惜的疼愛,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又豈會允許女兒在要議親的關鍵時候出了這種事。
然而,惱怒至極的葉農義卻連孫氏的話都不聽。孫氏氣得想要帶女兒回孃家。只是如今葉農義的權勢不是自己孃家比得了的。一時間,場面就僵在這裡。
葉明珠趕了過去,看到了這一幕,頓時眼中一急。
“這裡是發生了什麼?”葉明珠問道,隨即也不指望人回答,“父親,母親是你的髮妻,您這是要寵妾滅妻嗎?別說她還不是你的妾室,就是你的妾室,如此鬧得家宅不寧的,又豈能留下?如今父親權勢日日益劇增,不知有多少人盯着父親。”
“我看誰敢傳出去!”葉農義是真的惱了,對待一向喜歡的這個女兒也沒什麼好臉色。
“這麼說,父親真的要寵妾滅妻了?這麼多年來,母親爲你生兒育女,管理內宅,何曾出過什麼亂子?偏偏是父親寵信顧姨娘,這才讓顧姨娘和二姐姐鑽了空子,險些鬧出大貨。今日父親可以爲了這個女人不顧髮妻和嫡女,我不過是個庶女,日後弄不好連命都沒有了。左右我這殘破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莫不如今日就尋個痛快,也省下往日的要錢了。”葉明珠悽慘地說道。
“國公爺,我孫家如今比不得你國公府,當初卻也是門當戶對。國公爺若是真的不喜歡我了,便將我休了好了。”孫氏也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
葉農義自然不會真的休妻。如今國公府的全是確實比侯府大了不少。然而侯府也不是沒人了。再者,他只是惱了葉明惜而已,又不會真的寵妾滅妻等着御史彈劾。
“父親,不管此事到底是怎麼樣的,大姐姐是安國公府的嫡長女,那不過是個連妾都不是便失了清白的女子。就算是成了妾,也是位卑之人,比起丫鬟強不了多少。許氏以下犯上,父親卻反而要罰自己的嫡長女。長姐是性子熬了一些,可是高門裡的姑娘,有幾個沒傲氣的?”葉明珠也是氣急了,語氣才這麼重。
“陸大夫,先給大姑娘上藥。大姑娘正在議親,再過個一年半載就會嫁出去,若是真的破了相,我安國公府丟不起這個人。”孫氏對着一邊的陸大夫說道。
葉農義本想着冷女兒一陣子,先給許如珍上藥。只是一想到女兒若是破了相嫁不出,丟人的是自己,這才作罷。
許如珍可憐兮兮地看着葉農義,葉農義雖然心疼美人,只是他如今是國公爺,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況且這個美人論美貌,比不過已過世的白姨娘。葉農義還不至於爲了一個美人便毀了安國公府的名聲。
“看在你要議親的份上,我便不動用家法罰你。明日尋個時間,夫人便給如珍擡成姨娘吧。還有,葉明惜,此事錯在你,你……”葉農義還未說完,便被葉明惜打斷。
“父親不問青紅皁白,便責罵於我。我是看不上她,那又如何?母親日日盼着父親歸來,父親一回來便帶了兩個美人。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這個從不把母親和我們姐妹放在眼裡。如今她還沒被擡成姨娘呢?若是日後真的成了姨娘,這府裡還有我們娘倆的立足之地呢?父親是不是日後也要把國公爺的位子傳給一個庶子?我葉明惜雖然脾氣不好,卻也自恃身份,還不至於主動動手打一個下人都不如的女子。連個名分都沒有,便和人苟合,這樣的女子,我葉明惜不屑和她動手。”葉明惜也委屈極了。她好歹也是出身名門,若非這賤人先動手,她又豈會做這般有失身份的事?
當年她和人大打出手,她已經得到了教訓了。再者,當年也不是她先動得手。
“你!你這個逆女!”葉農義氣得猛地一拍桌子。
葉明惜說許如珍苟合,那喝葉明珠苟合之人不就是葉農義嗎?葉明珠雖然也如此說話,卻到底比葉明惜語氣輕一些。況且,葉農義對待兩個女兒的容忍度本就是不同的。
“國公爺,宮裡的趙公公來了,說是來傳聖上的旨意,請國公爺接旨。”葉農義的貼身小廝跑了過來說道。
葉農義雖然氣,卻也知曉孰輕孰重。
“把這個逆女給我關起來。”葉農義慌忙前去。
許如珍也想去,只不過,這種場合,豈是她一個無名無份的人可以去的。
趙公公見走過來的安國公等人,笑呵呵地說道:“恭喜國公爺。咦?怎麼不見大姑娘?”
孫氏聞言,頓時臉色慘白。難不成淑妃或者賢妃真的求到了旨意。
“小女有些不舒服,還請公公不要見怪。”葉農義說道。
“大姑娘日後身份尊貴,可要抱住玉體啊!”趙公公說道。
孫氏這下子,都有些站不穩了。聖上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聖上真的同意將女兒指給哪個皇子?聖上不是最終是太子的嗎?又豈會把安國公府的助力給了那個野心勃勃的皇子?雖然說自己的兒子已經和皇后的小妹妹有了婚約,只是做未來皇帝的姨丈和做未來皇帝的大舅子,這是不一樣的。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怎麼選。
“如此,那雜家就宣旨了。”
安國公府早就準備好了接旨。葉明珠跪在那裡,聽着聖旨上說什麼安國公府的大姑娘賢良淑德,溫婉嫺靜……嗯,這些葉明珠當沒聽過。
待聽到最後幾個字,葉明珠是徹底震驚了。
葉明珠怎麼也沒想到,結果居然是這樣。
雖然說這麼做輩分纔對,只是葉明惜若是許給皇子,雖然輩分有些不對,卻到底還是隔了一層。況且,皇傢什麼時候這般講究了?再者,宮裡面的那兩個妃子講究的可是安國公府的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