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珠坐上花轎,整個人還暈乎乎的。
就這麼出嫁了?怎麼都覺得不真實。她纔剛剛及笄半個月。
說起來,想要來參加葉明珠及笄禮的倒是不少,都是衝着安國公府和定威侯府的名頭來的。葉明珠不願意蓋過嫡姐的風頭,更不願意風頭太盛給自己招惹是非。雖然安國公府和定威侯府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然而葉明珠還是無法全身心地信賴自己的夫家和孃家。
葉明珠的身體不好,因此及笄禮的儀式都簡化了。孫氏也怕葉明珠在及笄禮的時候出些狀況,比如暈倒了什麼的。因此,孫氏也就順着葉明珠的意思,只請了相熟的幾家人。
讓葉明珠意外的是,擔任正賓的是靜陳郡主。靜陳郡主的生母是已故去的安雲大長公主的女兒,父親是中山王。中山王是先帝的弟弟,早年征戰落下暗傷在自己的封地安度晚年。中山王雖然被分封出去,卻幾極受皇室的尊敬。若非中山王不願意留在京中,京中定然有他的一席之地。而中山王也是唯一一個待在自己封地,卻被允許不傳召便回京的王爺。而靜陳郡主也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早年隨父親上戰場,雖爲女子,卻立下過不少戰功。
靜陳郡主及笄以後,便選了自己父王的部下結爲了夫妻。靜陳郡主的夫君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立下不少戰功,然而,卻受了傷,年紀輕輕的時候便癱倒在了牀上。靜陳郡主並沒有仗着父親的疼愛與自己的夫君和離,反而和自己的父王母妃還有夫君一起放下軍權,在中山王的封地生活,不再理會朝中和軍中之事。靜陳郡主年輕時極其風光,如今年紀大了,兒女雙全,在家相夫教子,亦是極其受人尊敬。
靜陳郡主已經許多年未曾來過京城了。靜陳郡主回到京城一直沒有露面,知道葉明珠及笄的當天擔任贊者,衆人才知曉,這位郡主居然來了京城。
多年不曾踏入京城半步的靜陳郡主居然來了京城,一時間轟動極了。這位郡主一向是不喜歡熱鬧的,好在葉明珠的及笄禮也沒邀請多少人。葉明珠甚至懷疑,孫氏之所以那麼痛快地就同意只請幾個相熟的人,也是爲了不喜歡人多的靜陳郡主。
靜陳郡主給葉明珠擔任完贊者後進了一趟宮後便要返回封地,皇后娘娘極力挽留也未曾留得住。而夏太后自從皇帝登基以後,便整日吃齋唸佛,根本就不理會任何事。
一時間,衆人都知曉這位郡主這次回京,只是爲了給葉明珠擔任贊者。安國公府可從未和中山王有過一點兒關係,這靜陳郡主是衝着誰的面子來的,衆人都不言而喻。想到定威侯府這般重視葉明珠,一時間衆人更是對這個新任的太夫人好奇極了。
葉明珠的身子比起前一陣子,已經算好了很多了,卻還是禁不住長時間的勞累。好在這去拜堂的一路上,都有丫鬟攙扶着。不知道是不是葉明珠的錯覺,每到葉明珠疲憊得不成樣子的時候,都覺得身體裡多出一股力量在支撐着她。
葉明珠在丫鬟的攙扶下,蓋着蓋頭,拜了堂,便被人扶到了新房。一路上,葉明珠都是暈暈乎乎的。
“太夫人,您若是累了,就先靠着奴婢休息一下。老太爺知曉太夫人身體不好,不會在意的。”碧荷在葉明珠耳邊輕輕地說。
原本靠在碧荷身上的葉明珠一個激靈。
“你倒是改口改的快。”葉明珠有些咬牙切齒地說。
她才十五歲好不好,居然被人叫做了太夫人,好老啊!
“太夫人進了門,自然要改口的。”碧荷笑吟吟地說。
葉明珠沉默。她還沒做夫人,便直接跳到了太夫人。不過,她現在身上有二品誥命也算是不錯的了。段墨熯,大平朝最爲年輕的正二品大臣。而葉明珠也變成了大平朝最爲年輕的正二品誥命夫人了。這麼想着,葉明珠發現,她居然和孫氏是一個品級的了。
此時的葉明珠,沒有一點兒作爲新婦的緊張。新婦入門最緊張的是什麼?自然是和自己的夫君行周公禮。不過,葉明珠不用照鏡子,也知曉自己現在的臉色定然不好。段墨熯只有有點兒人性便只會讓她好好休息。反正據說那位也是很在意家人的。葉明珠現在疲憊極了,只想好好睡一會兒。至於明天會如何?葉明珠只想得過且過地過一天算一天。
“外面怎麼這麼吵鬧?”葉明珠剛想靠在碧荷身邊閉目養神,便聽到了一陣喧鬧聲。
雖然說大喜的日子是熱鬧一些,只不過,葉明珠怎麼聽着這聲音也不對勁。
“你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碧荷對着定威侯府的丫鬟說了句話。
丫鬟還未等出去,葉明珠便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
“母親。”一個輕柔的女聲在葉明珠耳邊響起。
葉明珠一個哆嗦。雖然這個女子的聲音很溫柔,不過聽起來,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如果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管自己叫母親,哪怕那聲音再溫柔也夠驚悚的了。
“這是怎麼了?”葉明珠在心中拼命地做着建設,然後才輕輕地將蓋頭掀開。
雖然說這個時候掀開蓋頭有些不妥,不過看樣子似乎府裡出了事,她也就不這麼將就了。左右她的備份最大,她說了算。
葉明珠打開蓋頭,便看到了一個梳着婦人髮飾,模樣端莊可人的夫人站在自己面前。是個美人啊!葉明珠不由得在心中感嘆。這個人就應該是段瑞文的妻子楚氏,看起來是個文文弱弱的性子又好多姑娘。據說這楚氏是和段瑞文是指腹爲婚的青梅竹馬。
在葉明珠打量着楚氏的時候,楚氏也打量着葉明珠。這個人便是她的婆婆了,楚氏知曉葉明珠是個美人,不過,這京城本就不缺美人,因此也沒有在意。倒是知曉這個婆婆身體差極了。如今看起來,這個婆婆的身子比自己想象得還差。然而,最讓楚氏震驚地是,這個婆婆太美了。也幸虧這婆婆生在安國公府,又很少見外人,否則,就憑這婆婆的模樣,定然早就被權貴擄走做了妾。
想到這裡,楚氏突然間有些明白武安侯府的太夫人打的是什麼主意了。這樣的美人,她就不會自己的公公會不化爲繞指柔?
“出了什麼事?”葉明珠開門見山地問。
“那個……剛剛代州那邊送來八百里加急,代州那邊有人勾結蠻夷叛亂。聖上剛下旨讓父親點兵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