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你帶我走好不好,你帶我走,我不要嫁給他。”被稱作的雲妹姑娘的聲音傳來。
“雲妹!”男子神情地呼喚在葉明珠耳邊響起。
“七郎,我不要嫁給那個莽夫。”雲妹的聲音有些哽咽。
“雲妹,你去跟姨母說,姨母那麼疼你,怎麼忍心讓你嫁給那個莽夫?你身在內宅不知道,那個莽夫十二歲就上戰場了。他下手極狠,手上不知有多少條人命。朝堂上,誰不知道他陰險狠毒,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日後你若是跟了她,可怎生是好啊?”男子急迫的聲音傳來。
“我……我怎麼不知。連我父親也說過,他是個心狠手辣的。可是……可是偏偏爹孃就鐵了心要將我嫁給他。七郎,我該怎麼辦啊?你帶我走好不好?”女子哀求地說道。
“傻姑娘,我也想帶你走。只是,你若是跟我走了,就要跟我一起過流亡的生活了。”七郎的聲音頗爲痛苦。
“我不怕,只要能夠和七郎在一起,什麼苦日子我都不怕。七郎,你帶我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雲妹懇求道,“你不知道,我那貪戀權勢的爹孃,居然是這般狠心。”
“我知道你不怕苦。只要能和雲妹在一起,再苦我也不怕。只是,雲妹出身高貴,我不過是個庶子,親孃只是個奴僕而已。雲妹能夠不嫌棄我,我便已經萬分高興了。又怎能讓雲妹跟我一起受苦。大丈夫自當建功立業,怎能讓自己的妻兒受苦?只可惜,我是庶出,家裡的好資源,都是嫡兄的。我雖有心,然而姨丈姨母卻對我差強人意。雲妹,你不知道,我上個月初五本想着偷偷地看看雲妹你的,可是我那狠心的嫡母怕我平日裡結實那些有才華的學子,硬是關了我的禁閉,不讓我出門。”七郎的語氣不自覺地有些低沉。
葉明珠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張家姐妹,心中忍不住嘆氣。誰家攤上這種事,都夠糟心的。更何況,她若是沒猜錯的話,這裡面的那個七郎,應該就是張七郎。瑞伯父這一代,兒郎特別多,兒女嫡出和庶出加起來,就只有兩個。能進出內宅的男子,也就只能是張家的兒郎了。
那麼另一個姑娘……張七郎叫她父母爲姨丈姨母,那這個雲姑娘,估計就是張家的姻親了。只可惜,葉明珠也爲很少出門,因此對這些事情不瞭解,猜不出這雲妹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我知道,姨母姨丈對你不好。是他們太惡毒了,七郎你明明這麼有才華,他們卻爲了大表哥而壓制你的才華。我也知道,我的爹孃太過勢力了,他們眼中只有權勢。明明七郎這麼好,卻對七郎視而不見。”雲妹的聲音充滿了哀怨。
這麼說自己的爹孃,真的好嗎?葉明珠忍不住撇了撇嘴。
葉明珠和瑞伯府的兩個姑娘算不上多熟悉,畢竟是這個時候才認識。只是,雖然才相交短短一個多時辰,葉明珠也看出來了,這對姐妹關係很好。張秋妍對待這個庶出的妹妹,可是打心底裡地疼愛。而張秋婷也是真心敬愛自己的嫡姐,若說瑞伯府會苛責庶子,葉明珠可不怎麼相信。
還有,這個雲妹是什麼眼神。這個張七郎有才華?差強人意是這麼用的嗎?
“雲妹,我想和你走。只是,我姨娘還在府裡。她年紀大了,走不動。若是我和你走了,我姨娘要怎麼活?怎麼辦?雲妹,我捨不得你。要不,雲妹,你再求求姨丈和姨母。那個莽夫不過是靠祖宗庇廕罷了,再說了,日後你跟他成親,就要搬出侯府了。到時候,他什麼都不是。雲妹,你不能嫁給他。你再去求求姨丈姨母,若是他們不答應,你就以死相逼。你可以絕食,或者,你乾脆假裝上吊或者劃自己一刀。你到底是他們的女兒,他們會答應的。”
這還是男人……葉明珠震驚了。若是一個男人真的喜歡一個女子,會忍心看她以自殘的方式來爭取和自己在一起嗎?
葉明珠擡起頭來,看到臉色奇差無比的張家姐妹。
“對,他們若是不答應讓我嫁給七郎,我就死給他們看。七郎,若是我那對狠心的爹孃不答應……”雲妹的聲音突然間哀傷無比。
“我張七郎這輩子,只愛雲妹一人,非雲妹不娶。若是娶不到雲妹,我便……我便也不活了。若是他們不答應,我便在雲妹上花轎的前一天晚上,和雲妹一起共赴黃泉如何?”七郎深情款款的聲音傳來,弄得葉明珠差一點兒想吐出來。
“好,七郎,我們來世再見。”
“雲妹……”
一陣□□聲傳來,葉明珠剛開始還不明白,不過,好歹在現代看了那麼多的言情小說了,猜也猜得出來。再看看在場的幾個姑娘,張家姐妹一個個面紅耳赤的,倒是康寧郡主依舊淡定如往昔。葉明珠也依舊面不紅心不跳地待着這裡,反正她才七歲,就當自己聽不懂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葉明珠等人又待了一會兒,這纔出來。誰也沒想到,不過是躲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居然聽到了這麼一幕。
“我呸!什麼海誓山盟,什麼非卿不娶的,我前兩天還看到七哥調戲自己的婢女呢!”張秋婷氣得大罵。
“這種事我你也看。你還要不要名節了?”張秋妍忍不住皺着眉頭。
“好姐姐,我害怕污了我的眼睛呢!我不過好好地走我的路,他卻偏偏站在那麼明晃晃的地方,我想看不到都不成。哼,什麼母親怕他結交有才華的人將他關在屋子裡?他也不看看,自己結交的都是那些狐朋狗友。竟然還去那種地方,若非母親幫他瞞住了,他還能這般悠閒?若是爹爹知道,定然要動用家法的。”張秋婷發泄着自己對這個庶出兄長的不滿,“我們瑞伯府,好歹也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就出了他這麼一個禍害。”
“這次……是表姐做過了。姨母姨丈不知多疼她,真是個白眼狼。”一向溫和的張秋妍也忍不住罵道,隨即又嘆了口氣,“今日之事……我也不瞞你們兩個了。恐怕你們也猜出來了,一個是我七哥,一個是我那姨母家的表姐。本以爲她正在家中準備出嫁,誰曾想……我那表姐是個不靠譜的,可是,到底是我表姐,請郡主和明珠妹妹看在……”
“你且安心,我在宮中,什麼沒見過,這算不得什麼的。今日我不過是走累了在亭子裡歇着罷了是,什麼都沒看到。”康寧郡主善解人意地說。
“是啊,我累極了,在亭子裡睡着了。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的,連夢都沒做一個。”葉明珠也跟着表態。此時,葉明珠突然間很好奇,那個倒黴悲催的“莽夫”是誰?還沒娶妻,就被妻子帶了綠帽子,真是可憐。什麼靠祖宗庇廕,那個“莽夫”想必是個有才的,葉明珠可沒忽略那個張七郎說道那個“莽夫”靠祖宗庇廕時嫉妒的語氣。再說了,十二歲便上了戰場……就算是真的靠祖宗庇廕又如何?十二歲便上了戰場,不是一般人有那個勇氣的。
“多謝你們。”張秋妍感激地說。
“現在怎麼辦,姐姐,若是真的鬧出了什麼,我們瑞伯府也討不到好。”張秋婷也急了。
“這事你別插手,教給我。我瑞伯府的名聲,輪不到讓一個庶子給毀了。我姨母姨丈一家,也由不得表姐這般胡鬧。”一向溫柔的張秋妍眼中閃過一絲嚴厲。
出了這種事,誰都沒心思在做別的了。偏偏這次就是張秋妍請名門閨秀賞牡丹的,怎麼可能提前離場。而康寧郡主和葉明珠也不好突然離開引人注目。最後,張秋妍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去招待別的姑娘,張秋婷自知是個容易露出倪端的,乾脆躲到康寧郡主身邊。
康寧郡主不喜歡說話,旁人也不會討嫌的往她身邊湊。而整個京城,身份比康寧郡主高的,還真沒幾個。
康寧郡主不喜歡說話,所以康寧郡主這般沉默倒也沒什麼。只是張秋婷一向是個活潑的,突然間這麼安靜,定然會讓有心人查出不對。本來,一個庶女,不會引人關注,偏偏她旁邊的人是康寧郡主。沒辦法,一向不太會和不怎麼熟悉的人說話的葉明珠,只能想着法子找話題。張秋婷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
葉明珠見狀,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我雖然對你不怎麼熟悉,卻也知曉,你素日是個活潑的,這種時候,怎麼可能這般沉默?你姐姐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已經讓人看出倪端了。你若是也這麼反常,說不定就被有心人查出什麼。如今這事兒,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和郡主都不會將此事說出來,還有挽救的餘地。若是你這裡被看出來有什麼不對的,真的被人查出來,那就慘了。我雖然是個內宅的姑娘,卻也知曉,如今朝堂上甚是緊張。你們家若是這個時候爆出什麼有辱名聲的事情,那……”
“我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我這心就是七上八下的,什麼也做不好。”張秋婷嘆了口氣,“好妹妹,難爲你了,今天多謝你。”
到後來,葉明珠沒辦法,乾脆讓張秋婷將京城發生過什麼事都說出來,或者誰是誰家的姑娘,那個婢女是哪個姑娘的等事情說出來。到最後,就差讓張秋婷背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