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也就笑道:“含珠,我知道。我知道你心裡有秋漪。但你和我上一回街,其實也沒有什麼。真正,我有要緊的話和你說呢!”瑞安看着含珠,一雙炙熱的眼睛更是迫切了。
含珠避開瑞安的眼睛,心裡雖然在咚咚咚地打鼓,但面兒上還是佯裝鎮定地說道:“是嗎?你要和--我說什麼緊要的話?難道在這裡,就不能說麼?”
瑞安聽了,就深深一嘆,對着含珠說道:“含珠,這裡是九王爺的府上,我對你說的可是私話,自然是不方便。”
含珠就笑:“瑞安,有什麼不方便的呢?你只管說,我只管聽就是。”
瑞安就嘆:“含珠,你又來了!到底今日天氣好,到底我想和你去街上四處走一走,看一看。含珠,我的心,我想你該懂的。”
含珠看着瑞安的窘迫樣兒,就笑:“瑞安,我不懂。你不與我說明白,我自然是不懂。”
瑞安見含珠還在笑,嘴裡不禁在咬牙,看看含珠脣紅齒白,滿面春風的,他真的想將含珠一把抱了在懷中。但九王爺府的後花園,到底還是人多口雜。他可不想叫人看見了,惹人笑話。
“含珠,我真的想請你出去。”瑞安只得拉下臉皮。
“真的?”
“自然,曹含珠小姐,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從前,你和我說話,可不都是很爽快的麼?怎麼現在就不能了呢?”見含珠總是不給他個實話,瑞安的心真的急了。
含珠聽了,就歪着頭笑道:“王瑞安,你說這話,可是好沒意思!我怎麼就不給你爽快了?”含珠聽了,只是朝着前方一簇深幽的柳叢走去。
瑞安見了,自然在後緊跟不捨。
“好了,瑞安,你想說話,就在這裡對我說吧!”含珠示意。彼時正是初春,萬物生長的好天氣,含珠的心,便也像這些初生的花草一樣,心裡燦燦爛爛蓊蓊鬱鬱的。
瑞安見了,就咬着嘴脣,對着含珠說道:“含珠,你果然要這樣?”
含珠聽了,就在柳叢下對着瑞安深深點頭,說道:“不錯,我果然就是要這樣。”
瑞安就道:“好,看來今兒個我非得在這兒與你說要緊的話了。”
含珠聽了這話,便看了下四處,見近處並無一人,因就對着瑞安說道:“好了,你就不要扭扭捏捏的了,你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好了。並不會有人聽見,我已經看過了。”含珠說完了,還白了瑞安一眼。
瑞安聽了她這話,心裡不禁又是一動。因也就看了下四處,低聲對含珠說道:“含珠,我不想再等了。咱們回了海陵,我就娶你。”
含珠一聽,心口不禁大跳,雖然預料到瑞安會對她說什麼,但他這乍然地說出來,還是令她的心既羞且慌。她的心砰砰砰地跳得極快,想了一想,還是低了頭,不對瑞安說出半個字。瑞安見含珠不說話了,心裡便更是緊張了,因就問含珠:“含珠?”
“嗯?”含珠聽了,還是低着頭。
“你,聽到我說的話麼?”瑞安的心口,一直在撲通撲通地跳。
“王瑞安,我又不是聾子,你
說的話,我如何聽不見?”含珠還是低着頭。
瑞安就道:“那你聽見了,可是怎樣想?”瑞安擔心含珠會搖頭,口裡會說出個‘不’字。究竟,含珠的心,他還沒有拿捏透。他真的害怕含珠拒絕。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王瑞安可是要惆悵低徊許久了。“含珠,你說話呀!”含珠聽了,還是低着頭說道:“我不是一直在說話嗎?”
“那,你的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瑞安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壓着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地難受。
含珠聽了,想了一想,也就擡起了頭,看着瑞安,卻又笑道:“那,我同意了你該怎樣?我若是不同意,你又該怎樣?”
瑞安聽了,就道:“你若是點頭,那我自然是如在雲端,飄飄乎不知其所以然了。可你若是不答應的話,那我也沒有什麼辦法。我總是不能違拗了你的心意。不過,這一生一世,我一想起這些,恐說要難過一輩子了。”王瑞安說着,便又深深一嘆。
含珠聽了,便問:“是嗎?你的心裡,果然就是這樣想的?”
瑞安就道:“我都這樣了,你還不相信我嗎?再說,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假話?我本以爲,我這一生,也熬不過幾年,到了最後,還是會聽我孃的話,依了她的意思,娶一個她喜歡的女子,就這樣平淡的過一輩子,豈料,我又遇見了你呢?想來,正是因爲遇見了你,所以我的人生才這樣精彩起來!”瑞安說着,卻又對着含珠苦笑。
含珠聽了,因受了瑞安的薰染,也就深深一嘆,說道:“你這樣說,分明是在擡舉我了!我是知道我自己的,我不過一個再尋常的女子!”
“含珠,我哪裡是擡舉?真正,我的心裡,確實是有你!”見含珠這樣一說,瑞安只得再次表白。
含珠聽了,也就問他:“好,你既然這樣說,那我自然也信你。王瑞安,我且問你,如果我果然就對了你搖頭了,我還不信,你這一輩子果然就不娶妻了麼?”
含珠的這個問題確實尖銳,也卻是將瑞安給問住了。瑞安聽了,就對着含珠說道:“含珠,你既然這樣問我,那我也就明白地告訴你。我是王家的獨生子,雖然不能擁有你,但我還是會一心侍奉我的娘,娶妻生子,不讓王家絕了後。”瑞安還是個老實人,從始至終,他對含珠說的,都是實話。他知道自己將這話說出口了,含珠聽了,必然心驚的。
豈料,含珠聽了,只是沉默了半響,方幽幽對瑞安說道:“哦,原來你是這樣打算的。那我就更不能點頭了!”瑞安一聽這話,心裡大爲慌亂,因就問道:“怎麼?我說實話你也不高興?雖然失去你,雖然痛苦,但我到底不能不管我娘,到底我還年輕,我要是一輩子就這樣過着,我娘哪裡能答應?只怕她死了也要給我託夢呢!不過,從此一夥,雖然我成了親,有了家,甚至會有孩子,但我的心,到底是死的了。心既然死了,那便怎樣都不能活了!”
含珠聽了,又是默然半響,方對着瑞安深深說道:“瑞安,那你這樣,可是對你以後的妻子涼薄!你既然不愛她,卻爲了的母親,你的子嗣,將她拴在你身邊一輩子
!你這樣做,到底是太自私了!”
含珠這樣說,瑞安聽了,心裡就更是慌亂了!“含珠,那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我想我雖然不能給她愛情,但因她是我的妻子,在生活上,我又哪能不關心她照顧她?這樣,其實也算不得涼薄!”雖然雖然這樣說,但聲音真的是微弱許多。
含珠其實是個急性子,她聽了瑞安這樣一說,心裡便再也忍不住了。“王瑞安,你給我聽好了!我說你涼薄,不是對你以後的所謂妻子,而是對--我!”
含珠說完了這話,卻又是含情脈脈地看着瑞安。王瑞安一聽,初時心裡不解,但想了一想,心裡很快就明白了!“啊!含珠,那你的意思是?你是答應我,做我的妻子了?”瑞安的心裡又驚又喜。
含珠聽了,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王瑞安,我這可是被你激的!我是這樣想的,與其你對別人涼薄,還不如我將你收了的好!如此,你可心安,我也可以心安了!”含珠說的又含蓄又巧妙。
瑞安聽了,當真覺得喜從天降,因就說道:“含珠,你放心,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怎樣都會對你好的!”瑞安也忍不住了,也不管這九王爺府裡下人們紛紛將目光投了過來瞧,還是對着含珠說道:“含珠,我想認識你,便是老天爺給我最大的賞賜!含珠,你就是我王瑞安的寶貝!”
含珠聽了,便忸怩說道:“瑞安,你說這話,真正也不嫌害臊,我都要替你不好意思了!”
瑞安聽了,就一本正經地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難道,這人活在世上,都不成親都不生孩子了麼?”
含珠就道:“瑞安,我說的不是這個。好了,你難道沒看見這九王爺府上的下人們都在朝咱們看麼?方纔,你不是說你要帶着我出去的嗎?那咱們現在就去呀!”含珠倒是催促起瑞安來了。
瑞安聽了這話,當真是喜不自勝,因就趕緊啄雞米似的點頭說道:“好好好,咱們就這出去。”
話說,這幾日,這秦國簡因有化妝之術,這從密道里出了來,走到大街兒上,卻是沒有什麼人疑心他。秦國簡化妝成一個老嫗,只是想去京城郊外找自己的親信李信。李信手下有兩萬人馬,但這兩萬人馬一般人卻是看不出來。因李信的兩萬人馬只是化妝成在京郊做生意的小商小販。他們以暗號接頭,只是聽李信的指揮。
秦國簡一邊走,一邊心裡就在思怔:李信是自己的人,當年對他有救命之恩。想這個時候,待他應該還忠心。李信雖然只有區區兩萬人,但如果和益州的安寧王聯合了,安寧王手中有十萬大軍。如果兩者匯合在一起,自然也能動搖了朝廷。只是,李信固然可靠,但安寧王究竟有沒有弒君倒戈的決心,秦國簡現在也不知道。雖然,安寧王在與他的回信中,屢次提到對朝廷的不滿,認爲自己也是皇室近支,卻被安排在一處遠僻的地方,當着無關緊要的王爺。安寧王一提起這些,就是滿肚子的牢騷。不過,秦國簡知道,這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發射出去的箭,斷然不會有再折回來的道理。與皇上,與九王爺,他打算一路叛到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