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家國_第二十章 生氣

這時,天氣已經到了初夏,雖然暑熱還沒上來,卻還是有些熱氣了,永鈺叫人劃了畫舫,還是同上次一樣,叫了戲子在底艙清唱,又預備了剛搭建起來的涼棚,預備着和永玥並博爾濟吉特小郡主一同賞玩,先在畫舫上知了酒菜,遊湖賞景。待遊玩盡興,再回到涼棚處聽戲吃茶,想來是極愜意的,也是永玥出嫁前,少有的幾次相聚了。

預備妥當,永玥也早早地帶着小郡主,在王府侍衛的護衛下,乘坐兩輛豪華馬車,到了公主府。

永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小郡主,看起來倒是不大,只有十五六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白皙的皮膚,嬌憨的笑容,都顯出這位小格格的天真爛漫。

看到永鈺打量,小格格也迎着永鈺的目光,笑道:“我叫烏倫珠日格,我的漢文不是很好,你可以和我說蒙語。”

永玥苦笑着向永鈺嘆氣道:“三姐姐,莫怪,烏倫珠一直在學滿禮。過些日子就好了!”

永鈺笑笑,點頭道:“沒什麼。我介意!你別擔心,我心裡明白!”

永玥感激地望了永鈺一眼,笑道:“烏倫珠的性格天真些,很多事我也要慢慢教她!”

永鈺有些同情,不覺點頭道:“你二哥可還好?”

永玥無奈地笑笑,低聲道:“二哥還好。這御賜的親事,也是大家都沒辦法的。二哥知道該怎麼做,額娘很是放心,三姐姐也放心吧!”

永鈺聞言,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向烏倫珠日格笑道:“格格在京中可還習慣?”

烏倫珠笑笑,打量着園子,點頭道:“京師的確繁華,只是不能出去騎馬。很是叫人憋悶!而且,行禮行的我頭都暈了,只是記不住!”

永鈺笑笑,說起來,這位小格格也是自己是小姑子,自然也是親近幾分。不過看她這樣性情,永鈺忽然有些擔心,草原自由自在的小姑娘,能承受的了繁瑣的宮廷禮儀,複雜的人情世故?能幫助永壁承擔起和親王府?

想到這裡,雖然擔心,卻還是笑着安慰道:“慢慢習慣就好,只是要多學多看,打理王府是個累人的事情,還要孝敬公婆,都是不容易的!”

聽永鈺這麼說,烏倫珠立刻有些着急,拉着永鈺的手,揚聲道:“這可怎麼辦?我都學了好些日子了,那些禮儀記不住倒罷了,那些親戚實在是記不住。這還要打理王府,公婆……我……我想回草原……”

說到這裡,眼圈已經紅了,永鈺無奈,看了一眼神色尷尬的永玥,耐心笑道:“無妨,慢慢來,總之離成親還有不少日子呢!”

永鈺話音未落,烏倫珠拉着永鈺便着急地問了起來:“公主姐姐,不,公主嫂嫂,我聽說皇上賜婚,可是……”

永鈺看她有些吞吞吐吐,不覺疑惑地問道:“皇上賜婚,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這可是保障了你的尊貴地位,不用擔心!”

烏倫珠雙頰通紅

地拉着永鈺的手,低聲道:“我聽說,皇上賜婚的時候,還賜婚了一位側福晉?”

永鈺吃驚地望了永玥一眼,永玥也很意外,沒想到烏倫珠想起問這個,而且是當着永鈺親口問。這若是說了什麼不合適的,還真是會給和親王府惹來麻煩,只是這時候也阻止不了,烏倫珠一向任性,也是無法阻止她說話的。

永鈺心中暗自吃驚,不知道烏倫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便疑惑地問:“側福晉?”

永玥無奈地解釋道:“皇上半年前下旨,賜婚李佳氏爲側福晉。”

永鈺恍然,並不覺得有和不妥,不在意地繼續開解烏倫珠:“永壁乃是親王,府中有個側福晉,幫忙打理也是常理,也不用太過於在意!不過是個妾,身份在那裡,左右越不過去,無需太過擔心,想的多了也是沒用!日子還是要靠自己來經營,纔是正經。”

烏倫珠眼圈頓時紅了,含淚道:“永壁哥哥,我很喜歡,我也可以不騎馬,可以學禮儀,只是這個側福晉,我不答應!”

永玥着急了,在永鈺面前說這些,豈不是給自己哥哥惹禍嗎?若是被皇帝知道,保不定怎麼想永壁呢!只是,這時候也不能和烏倫珠翻臉,只能苦笑着哀求道:“三姐姐,明年我就要出嫁蒙古了。烏倫珠我會盡力教她的。她這些話,可萬萬不要讓皇上知道!”

永鈺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烏倫珠這麼牴觸側福晉的事,可永壁將來是要承襲親王爵位的。若是連個內宅都穩定不下來,皇上眼中自然會大打折扣。

想到這裡,不覺試探着勸道:“只是個側福晉罷了,沒什麼!永壁不是好色之徒,只要後院沒有亂七八糟的女人,倒也無妨。”

還沒說完,烏倫珠立刻不滿地揚聲道:“這不行,我不要什麼側福晉,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只是側福晉,我不能要,公主嫂嫂,你幫我向皇上說,收回賜婚,不要那個側福晉!”

永玥聽得機會昏倒過去,幸好吉祥及時扶着,卻還是掙扎着站起來,控制着怒氣,厲聲道:“烏倫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想要我們和親王府滿門遭殃嗎?你知道抗旨是什麼罪嗎?你不想活就罷了,還要連累我哥哥,連累你自己的額吉嗎?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什麼是人頭落地嗎?”

烏倫珠從未見過永玥如此暴怒,不覺驚呆了,聞言根本不明白永玥再說什麼。還是吉祥反應的快些,急忙拉着在場的和親王府的四個丫鬟同時跪下,吉祥哭着哽咽道:“烏倫珠格格,您難道是逼死我們和親王府幾百口子人嘛?”

烏倫珠不解地看着跪在眼前的幾個丫鬟,看着滿臉怒氣的永玥,看着神色嚴肅的永鈺,心中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地哽咽起來:“我可以學很多東西,你們要求我學的,我都可以學,要我做的我都可以做,只是永壁只能有我一個妻子!”

永玥氣的渾身無力,顫聲道:“你胡說什麼,我哥哥若是連

個側福晉都沒有,我和親王府的臉面,皇家的臉面都得給你丟光了!”

烏倫珠不滿地等着永玥,,看了一眼永鈺,低聲道:“爲什麼你嫁到蒙古我哥哥就不能娶別人,還有公主嫂嫂,爲何也可以沒有側福晉?爲何我不能?!”

永鈺被氣得有些頭疼,扶着涴兒,怒極反笑道:“看來你是應該去問問,爲何我的阿瑪是皇帝,你的臺吉是王爺!”

說到這裡,扭頭向涴兒吩咐道:“去叫哈嬤嬤,把烏倫珠送回去,叫人傳話給王府的嬤嬤,永壁成親前,必須教她明白,什麼是賜婚,什麼是王爺!”

涴兒急忙叫停了畫舫,叫了和親王府的丫鬟將烏倫珠送下畫舫,又叫了十幾名太監和宮女上來,並四個健壯的嬤嬤將烏倫珠送回了和親王府。

待烏倫珠離開,永鈺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幸好涴兒見機的快,及時扶着坐下。永玥也急的紅了眼圈,含淚道:“我今日真是闖了禍,就不該帶她出來!”

永鈺吃了一口茶,定了定神,感覺好了許多。忙扶着永玥,苦笑道:“這哪裡是你能想到的,我也是第一回見到這樣說不進去的人!”

永玥急的含淚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若是成了親,這王府必定是雞犬不寧了!”

永鈺想起剛纔烏倫珠的那些話,心裡平靜不少,提醒永玥道:“聽她所言,應該是很喜歡永壁的,若是永壁出面,教她一些事理,或許還好些。”

永玥擔心地搖頭道:“我擔心二哥若是和她說不通側福晉的事,那可怎麼辦?若是連二哥也勸不進,可怎麼好!”

永鈺想想也覺得頭大,不覺嘆氣道:“總是要解決的,好歹烏倫珠本性善良單純,只是不適應咱們這些罷了。”

永玥擔心公主府的嬤嬤們真的直接去了王府,事情被傳出去,忙起身向永鈺告辭道:“三姐姐,今日真是沒想到會這樣,我擔心烏倫珠回去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氣到了阿瑪那就糟了。我還是先跟着回去吧!”

永鈺也知道,現在烏倫珠的事情不能傳出去,也就不介意永玥告辭,忙點頭道:“那也好,只是你也不要着急,讓永壁想辦法,他會有辦法的!”

永玥不安地點點頭,向永鈺行了禮,帶着丫鬟們下了船,叫了肩輿匆匆傳了馬車,向二門而去。

看永玥離開,永鈺鬆了一口氣,扶着涴兒,起身準備下船,這樣一鬧,原本遊湖的興致徹底敗壞,也沒了心思,忙叫人打賞了戲子,送出府去。同時也叫了肩輿,準備返回自己的住處歇息。

扶着涴兒,剛站起來,正要轉身離開,便覺一震頭暈目眩,差點沒站穩,涴兒驚呼一聲,急忙扶着永鈺重新坐下。焦急地問:“主子這是怎麼了?奴婢這就叫人去傳太醫!”

永鈺這時也覺得,這眩暈來的有些不大正常,想了想點頭道:“去傳太醫,記着不要驚動太多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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