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畢竟皇帝還沒有回京,宮裡的事,永鈺還是不能名正言順的管理,便想着去見皇太后,眼下宮裡最尊貴的主人自然是皇太后了。
剛走近壽康宮,遠遠地便看到皇太后身邊服侍的於嬤嬤站在壽康宮的門口迎接着。永鈺急忙讓肩輿在壽康宮門口停下,於嬤嬤忙上前笑道:“公主快不要下來。皇太后叮囑過了,叫直接進去!”
永鈺忙笑道:“嬤嬤出來迎接,當真是辛苦了!”涴兒聞言,立刻機敏地將備好的紅包塞進於嬤嬤手裡。
於嬤嬤捏在手裡,便覺不輕,立刻行禮道:“奴婢謝過公主賞賜!”說畢,指揮着肩輿進了壽康宮,直到大殿門口才挺下來。
永鈺扶着涴兒,進了大殿,轉過屏風,進了西側殿,纔看到皇太后穿着明黃色宮緞夾袍躺在南炕上,看到永鈺進來,立刻招手道:“好孩子,快過來,讓祖母瞧瞧!”
永鈺快走了幾步,撲進皇太后懷裡,含淚道:“皇祖母!”
太后摟着永鈺,含淚道:“好孩子,皇祖母對不住你,沒能護住你額娘!”
永鈺哽咽着,淚如泉涌:“不怪皇祖母,這沒人能料到……”
皇太后看永鈺萬分哀傷,也含淚道:“你額娘,是我會對不住她,不該讓她去!”
永鈺抱着皇太后,哀泣道:“這如何能怪皇祖母呢,孫女也想着皇額娘能出去散散心,說不得也就好了。哪裡料到會如此……這怎麼能怪皇祖母呢?孫女如今只剩下皇阿瑪和皇祖母兩個依靠了……”
話未說完,早已泣不成聲,皇太后心疼地抱着永鈺,連連點頭道:好孩子,這次對你也是不小的打擊,你也要仔細自己的身子,可不能讓你額娘去了,還要操心……”
在旁邊伺候的素聞也掉着眼淚,小心地勸道:“太后娘娘,公主,都要節哀纔好……”
皇太后聞言一邊點頭一邊拍着永鈺的肩頭嘆氣道:“好孩子,你額娘祖母心疼她,你可不要再哭了,還在月子裡,萬萬不能再哭了,傷了身子可就更叫祖母痛心了!”
素聞含淚勸道:“公主,快不要傷心了,這若是傷了自己的身子,皇后娘娘在天之靈也難安心了!”
皇太后也拍着永鈺安慰道:“好孩子,快不要傷心了,你現在不能傷心,要照顧好自己……”
永鈺勉強漸漸收了眼淚,含淚笑道:“皇祖母也一樣難過,還要安慰永鈺,永鈺不敢再傷心了!”
皇太后心疼地攬着永鈺,含淚嘆道:“你額娘走的時候,把你託付給皇祖母和你阿瑪,今後誰敢欺負你,直接來找皇祖母!皇祖母給你出氣!”
永鈺含淚抱着皇太后,輕聲道:“皇額娘只永鈺一個骨血,永鈺想替皇額娘住持大喪,讓皇額娘走的體體面面!”
皇太后連連點頭道:“好,好孩子,是個孝順的孩子!儘管去辦,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好生去辦,缺了什麼,來找皇祖母!”
永鈺含淚望着皇太后點頭笑道:“永鈺謝過皇祖母!”
素聞在旁邊小心地含淚笑道:“皇太后帶回來些好玩的玩意,原本是要給公主送過去的,既然公主過來了,正好帶回去。”
皇太后笑道:“都是地方上送上來的,不過是些玩意,我這裡不缺這些,你拿回去正好佈置屋子!”
永鈺聽到是佈置屋子的,便知道是大件的擺件,又是地方上進獻的,必定是貴重的東西,心知是皇太后心裡不好受,補償自己的。便輕聲道:“這些都是地方進獻給皇祖母的,孫兒恐怕無福消受的!”
皇太后立刻搖頭道:“這可不敢亂說,你是我的嫡親孫女,皇帝的嫡女,哪個能比你還沒福消受?快收起來吧!有些東西,雖然衝了孝期,拿回去收着,鞥等過了孝期,再拿出來擺着,誰敢說什麼,我替你做主便是!”
永鈺這才苦笑着點頭道:“孫女謝過皇祖母!”
皇太后看永鈺不再拒絕,立刻含笑點頭道:“這纔對,好生照顧好自己,把你額孃的大喪辦的體體面面,也是你的孝心!”
永鈺含淚點頭笑道:“還是皇祖母心疼孫女!”
旁邊素聞笑道:“這可好了,公主派人把東西送回公主府,奴婢就不用天天看着了。”
皇太后笑道:“這就好。今日不好回去了。在宮裡住下,你這身子,還是在宮裡保養吧。出了月子再回公主府!這樣,皇祖母和你皇阿瑪也都能放心些,你也多陪你皇額娘幾日吧!”
永鈺含淚點頭,抱着皇太后,哽咽起來。皇太后長嘆一聲,拍着永鈺,柔聲道:“你皇阿瑪更是痛失髮妻,悲痛比你尤過幾分,你也要好生安慰你皇阿瑪。讓你皇阿瑪不要悲傷的壞了身子,你可明白?”
永鈺含淚點頭道:“永鈺明白……”
皇太后抱着永鈺,望着窗外,遠處宮牆外的白色帳幔,喃喃地道:“陪皇祖母一起進個午膳吧……”
在壽康宮用了午膳出來,永鈺便乘着肩輿回了從前的住所啓祥宮。剛進了院子,就看到院子裡擺滿了箱籠,守在箱籠旁邊的綠痕上前行禮道:“主子,這都是太后娘娘送過來的,您快瞧瞧吧。”
永鈺下了肩輿,看到一共四個半人高的大木箱。另外還有三個小些的木箱,永鈺看到一個箱子上掛着鵝黃籤子,上面字跡整齊地寫着“白玉五福拜壽石山子”走到另一個大箱子前,看到上面的鵝黃籤子上寫着“太平有象鎏金掐絲落地鍾”。永鈺無心再看,便吩咐涴兒道:“叫人送回公主府吧,仔細別弄壞了!”
涴兒忙轉身去吩咐小太監,永鈺慢慢地進了自己從前的寢宮啓祥宮的正殿,殿內陳設,一如從前,所有東西都還是從前一般擺着,連自己無心中放在炕上的香囊還在,這個香囊還曾經被皇額孃親手掛在自己身上,因特別喜愛,便沒叫人收起來,時時帶着。只是,上次進宮太過匆忙,東西落在了這裡。想起上次和皇額娘見面,一幕幕場景,還歷歷在目,皇額娘卻永遠地離開了。永鈺又是一陣悲傷襲上心頭。
旁邊的涴兒急忙扶着永鈺,輕聲勸道
:“主子,先進去歇歇,不要再難過了……”
永鈺也知道,眼下自己的身體經不起太過悲傷,便勉強點點頭,嚮往日的作息處,啓祥宮正殿的東側殿走去。
涴兒看永鈺沒有太過悲傷,心裡暗自放下了懸着的心,只是看到宮裡的每一處熟悉的東西,想起皇后娘娘,便也深感悲傷。只是也不敢太傷心,卻實在是心情沉重。
主僕二人沉默地進了內殿,涴兒扶着永鈺在南炕上坐下,取了靠墊,墊在永鈺後腰。這才低聲道:“主子,奴婢去傳參茶來吧?”
永鈺這時已經感到幾分疲憊,便靠着靠墊倚着小桌,支着額頭皺眉道:“罷了,這邊宮裡廚子也沒帶進來,還是不用了,稍後叫人去把府裡廚子傳進來當值吧。左右這些日子是要在宮裡住着了。”
涴兒猶豫了一下,小心地問道:“那可要告訴額駙一聲?”
永鈺皺眉道:“這是自然,你叫小喜子跟着額駙,有什麼事,立刻進宮來告訴我!”
涴兒忙點頭道:“奴婢知道了!”
永鈺感到一陣陣的睏倦襲上心頭,便有些堅持不住了。涴兒見狀,忙取了迎枕,服侍着永鈺躺下歇了,這才輕手輕腳向殿外走去。
出了大殿,迎面看到令嬪帶着宮女捧着錦盒腳步匆忙地走了過來。涴兒急忙行禮道:“令嬪娘娘吉祥!”
令嬪忙笑道:“我來瞧瞧公主,公主可還好?”
涴兒忙笑道:“娘娘來的不巧,主子陪着皇太后進了午膳,累了半日,又哭了好幾回,這會子剛歇下了。”
令嬪歉意地笑笑,輕聲道:“我來的不巧,公主既然歇下了,那我就告辭了。只是這些東西,還替我交給公主吧。”
涴兒笑道:“的確是有些不巧,等主子醒了,奴婢一定稟奏便是。這些東西是……”
令嬪急忙笑道:“是送給大格格的賀禮,我這也是一點子心意罷了,不是什麼稀罕玩意。”
涴兒忙笑道:“令嬪娘娘有心了,這還是大格格收到的第一份賀禮呢!正趕着皇后大喪,也沒辦法辦個滿月酒,唉!”
令嬪忙輕輕地笑道:“不辦酒也沒什麼,只要小格格平平安安的,就比什麼都好!大格格是早產的,常言說早產的女兒,晚生的男孩纔是寶,都是菩薩神佛庇佑,來歷不凡的!”
涴兒忙笑笑,輕聲道:“奴婢不懂這些,娘娘若是沒事,還是早些回去吧!”
令嬪尷尬地笑道:“皇后薨逝,我心裡難受,也覺得有些意外,想瞧瞧公主,心裡也好放心一些。”
涴兒想了想,點頭道:“娘娘無需擔心,好歹有皇上和太后做主呢!便是有人想做什麼,也是妄想罷了!”
令嬪這才勉強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東西還請交給公主。”
涴兒忙點頭道:“娘娘放心吧,這是自然的!”
令嬪心事重重地看了一眼涴兒,點點頭,帶着宮女慢慢地向宮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