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壽小心地陪笑道:“皇后主子早已看過,當時因藥材正在採買,所以纔沒有入庫,如今採買齊全了,正要入庫,如今皇后主子不在,娘娘掌管着事情,奴才就只能來回娘娘了!”
嫺貴妃似乎剛看到徐壽跪在地上,吃驚地點頭道:“怎麼還跪着?快起來吧!”
徐壽忙笑着謝了恩,起身笑道:“娘娘看了,若是沒事,奴才就着手入庫了。”
嫺貴妃笑笑,看着單子,點頭道:“這單子,皇上可看過了?”
徐壽微微一愣,小心地躬身道:“皇上去了園子裡,這單子,皇上還沒瞧……”
嫺貴妃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好大膽的奴才!”
徐壽雙腿一軟重新跪下,叩頭道:“娘娘,奴才是……”
嫺貴妃拿起單子,扔在徐壽臉上,怒道:“皇上還沒過目,本宮就下令入庫,若是出了事,本宮如何向皇上交代!”
徐壽叩頭道:“可,皇上在園子裡,藥材又急等着入庫,否則天氣若是下雨,就糟了!“
嫺貴妃怒道:“再不滾出去,本宮就傳敬事房了!”
徐壽急忙叩頭道:“奴才……這就去請皇上過目!”說畢,連滾帶爬地拿着單子,出了大殿。
望着徐壽的背影,嫺貴妃餘怒未消,皺眉道:“蠢東西!想糊弄本宮,還缺了些本事!”
含笑小心地皺眉道:“若是一來一回耽誤了時間,那可怎麼辦?”
嫺貴妃瞪了含笑一眼,皺眉道:“藥材壞了就補上,總比自作主張,得罪了皇上強。就算下雨,又不是梅雨,壞掉一些藥草有什麼打緊!”
含笑急忙躬身道:“還是娘娘想的周全,奴婢真是差點誤了大事!”
嫺貴妃看着含笑,頷首道:“那單子你可看了?”
含笑急忙躬身道:“這個,奴婢不敢。”
嫺貴妃平靜了一下,點頭道:“單子上面的半夏我看着,比往年的多了一些。”
含笑雙目一亮,望着嫺貴妃,大有深意地笑道:“果然少了半夏。可若是皇上沒有留意怎麼辦?”
嫺貴妃冷笑道:“就算皇上沒留意,本宮自然有辦法讓事情暴露出來!”
含笑壓低聲音:“這幾日,皇上流水似的往純貴妃宮裡送補品,瞧着,這會子風頭正勁呢。若非坐着月子,這暫管後宮的好事,可就落在她頭上了!”
嫺貴妃微微冷笑着:“如今宮裡兩位貴妃,少不得會有些撕扯,只是,她那腦子,根本不用本宮太過費心!”
含笑急忙討好道:“可不是呢,純貴妃還真是運氣好,幾次都被她躲了過去。”
嫺貴妃笑笑,點頭道:“她那邊,盯緊些。過些日子皇后回宮,本宮前往園子散散,由得她們鬧騰去!”
含笑有些詫異,不太明白嫺貴妃將會怎麼佈置下一步,只是這些年嫺貴妃幾乎從未
出過錯,她也就放心地不去多想了。
嫺貴妃撥弄着手上的青金石手串,回憶着剛纔單子上登錄的詳情,心裡一陣陣地好笑。沒想到,純貴妃的本事都長在那漂亮的臉蛋上了。正經的心思還真是一點沒有。等她知道四公主的情形,會如何想?若是皇上知道了四公主殘疾的真相,會怎麼樣呢?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想到這裡,忽然想起已經忘記很久的高佳氏,發覺自己竟然想不起高佳氏的樣子了,心裡不覺猛地一驚,向含笑問道:“你還記的皇貴妃高佳氏的樣子嗎?”
含笑伊驚訝地看了嫺貴妃一眼,小心地道:“奴婢,記得啊。娘娘,可是有事?”
嫺貴妃心情陡然煩躁起來,想了想,皺眉道:“我怎麼不記得高佳氏的樣子了?”
含笑吃了一驚,失聲道:“娘娘竟然不記得皇貴妃了?”
嫺貴妃皺眉道:“怎麼不記得她,只是想不起她的樣子了!”
含笑急忙小心地陪笑道:“皇貴妃,面如滿月,一雙鳳目總是含着笑……”
嫺貴妃這才終於想起了皇貴妃高佳氏的樣子,心裡有些恍惚,地點頭道:“當年本宮很是嫉妒高佳氏能做貴妃!如今本宮也是貴妃了,爲了卻沒有什麼感覺?”
含笑聞言,呆了呆,不知道如何回答,正想着,只聽嫺貴妃苦笑道:“說起來,皇貴妃還真是賢惠端莊,和皇后真是很像。”
含笑輕輕點頭道:“再怎麼樣,皇貴妃如今早已進了靜安莊!娘娘還是別想她了!”
嫺貴妃笑道:“她心思細密,人又聰明,精明的厲害,我都沒察覺她在各處安插耳目的事情。也就皇上,能看在眼裡!”
含笑急忙應道:“可不是,她那些事,如何能比得過皇上去!這宮裡,又有誰能躲得過!皇上的精明,那可不是等閒的!”
嫺貴妃心裡閃過乾隆冷淡勉強的樣子,便覺心裡的怒火直串入腦中,冷笑道:“這次,本宮倒要看看皇上會如何自處!”
含笑有些吃驚,平日裡和各宮娘娘們明爭暗鬥倒也罷了,若是和皇上……這個念頭讓含笑有些不寒而慄,不覺失聲道:“娘娘……”
嫺貴妃扭頭望着含笑,冷笑道:“怕什麼。本宮也不想死!”
含笑有些慌亂,很想立刻逃離,但是越是這樣的時候,她越不能迴避,迴避只會更倒黴,急忙擠出笑臉道:“娘娘,奴婢是跟着娘娘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奴婢心裡明白!”
嫺貴妃這才冷哼道:“罷了,你好好當差,本宮不會虧待你便是了!”
含笑急忙躬身道:“嗻!”
嫺貴妃不再繼續往下說,端起桌上的茶碗,若有所思地問道:“嘉妃這幾日可去過景陽宮?”
含笑急忙搖頭道:“嘉妃娘娘還沒去呢,先前是送了賀禮去景陽宮。”
說到這裡,含笑猶豫地望着嫺貴妃道:“娘娘的賀禮,奴婢已經派人送過去了。”
嫺貴妃笑笑,點頭道:“你下去吧,我知道了,這裡沒什麼事了。”
含笑如蒙大赦,心中立刻鬆了一口氣,卻還是不敢鬆懈
,向嫺貴妃端端正正地行了禮,這才退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被外面的暖風微微一吹,心裡的巨石這才終於落地,想着剛纔嫺貴妃的話,心裡疑惑起來,不知道嫺貴妃爲何會忽然提起嘉妃娘娘。難道,是有了新的謀劃?想到這裡,含笑心裡更加陰沉,如今自己是越陷越深了,跟着嫺貴妃,看似得了寵信,心裡卻越來越冷。未來真不知道會怎麼樣,能脫身嗎?含笑向天邊的雲彩望去,一時無限羨慕。
嘉妃見了一眼外間的自鳴鐘,有些不安,本來想着,自己親自去看看純貴妃,但是總覺得這時候去,似乎有些不合適,這才讓墨菊去把賀禮送往景陽宮。等純貴妃出了月子時,自己再去看看吧。或許更熱鬧些。
正想着,聽到外面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便有些着急地問:“是墨菊嗎?”
話音剛落,便聽墨菊在外面揚聲道:“回娘娘,是奴婢!”
嘉妃急忙道:“快進來吧!”
話音剛落,便見墨菊匆匆走進,向嘉妃行了禮,這才笑道:“娘娘放心吧,東西都送過去了。”
嘉妃點點頭:“你瞧着,純貴妃情況如何?可見着純貴妃了?”
墨菊點頭道:“奴婢見着純貴妃了,瞧着還是很精神的,只是臉色蒼白了些。說是也真調養呢,皇上也送了許多東西過去。”
嘉妃點頭道:“那嫺貴妃可過去了?”
墨菊搖頭道:“奴婢問過了。除了嫺貴妃,衆人都去瞧過了,不過嫺貴妃也送了許多東西過去,奴婢瞧着,竟是十分貴重呢!”
嘉妃皺眉道:“皇上和皇后不在,如今純貴妃坐月子出不了門。剩下的位分最高的就是嫺貴妃來了。她怎麼會不露面?”
墨菊想了想,笑道:“皇上和皇后剛走,娘娘左右都要去給嫺貴妃請安的,到時候看看端倪便是。”
嘉妃皺眉道:“那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去瞧瞧純貴妃?”
墨菊看了嘉妃一眼,想了想,低聲道:“奴婢覺得娘娘不如看看嫺貴妃,她若是去看了,娘娘再去也不遲。她若是不去,娘娘也不用去。如今,妃位上的主位可只有您和愉妃娘娘,加上一個嫺貴妃,多少都是惹人注意的。”
嘉妃點頭道:“說的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嫺貴妃一向心眼多,算計也多,她不去,我也不去。免得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是純貴妃,連累了阿哥們就更不值了!”
墨菊微微笑道:“娘娘如今也好,既不是像兩位貴妃那樣惹人關注,也不是愉妃令嬪那樣沒人留意。這樣倒是也好,進退都可以自己把握!”
嘉妃聽得雙目一亮,連連點頭道:“你說的好,我也是擔心嫺貴妃出什麼幺蛾子,純妃那性子我還是明白的,其實並不妨事。只是嫺貴妃,我心裡總是放心不下。她那個嘴,可真是死的能說成活的,黑的能說成白的。我不招惹最好!”
墨菊吃吃笑道:“娘娘說的極是,如今就算不如兩位貴妃,但終究有兩位阿哥傍身,娘娘只要自己平平安安的,這大大的後福可都在後頭呢!”
嘉妃笑了起來:“這話可真是說到我心坎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