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權正在詫異,突然一陣情緒波動,接着一道“心聲”奇妙的響起:“你在奇怪,我怎麼會讓你隨便吃豆腐是吧?”盧權十分確定耳邊沒人說話。此際山上山下混亂不堪,風聲、爆炸聲、烈火聲、呼喝聲、箭矢破空聲、弩機崩崩聲交夾成一片。就算有人說話,那也不會如此清晰。
“心聲”仍在不斷傳來:“不過你別臭美。現在是我吃你的豆腐,你可別弄錯了。”隨着話聲,一隻柔膩的纖手探入盧權衣內,豪放的四下探索,漸漸摸向盧權的兇器。盧權嚇了一跳,忙道:“嗨,慢來。發展會否太快?我建議先吃吃飯,看個電影什麼的。”
女子撲哧一笑道:“沒想到你這人還挺幽默。好吧,我知道女人太豪放會嚇壞男人的。先放你一馬。”纖手果然從衣內移開。
盧權鬆了口氣。但一回味,突然又愣住。情急之下盧權“說”出那一句,事實上根本沒有開口,只是在腦中想了一下,對方怎會聽到?
豪放女笑道:“我用‘同心蜜語’跟你說話呢。你中了我的‘情絲萬縷’,當然能跟我心心相通啦。行了,現在咱們看電影。”
盧權奇道:“看電影?”豪放女道:“這個位置不錯。山下好戲就要開場。”
盧權依言看去,突見山腳下的低空中飛來無數黑影。山莊的高射弩槍位置較高。如果俯射,又要波及自己山下的人員和建築。這些低空飛行物肆無忌憚,一邊飛行,一邊投擲火油瓶。這下山腳的建築完全陷入火海,熊熊火光照徹黑夜。
這個位置確實極好,山腳下的情形九成都在眼底。山腳的莊園延伸很廣。盧權剛來時經過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上山通道的左邊是一個村子。另一側順着山谷向內延伸,一直通到一塊盆地。學園、軍營、下品士人的住所都在這兒。神秘女子選的這顆樹,正好面對盆地一側。這兒也是敵人的主攻目標。飛行物投完火瓶後,紛紛降落,開始發動新的一輪攻擊。山腳下突然驚叫連連。許多人喊道:“怪物!人頭獸身的怪物!!”
“我這邊是獸頭人身!!”
“魔獸入侵!!!媽的快叫上舍高手。”
“高手,咱們的高手在哪裡?”
“慌什麼慌!不過是些人獸亂交的雜種。集中弩槍給我掃射!”
“天哪,它們吃人!!蔣中尉的腦袋被咬掉一半!咱們撤吧!”
“督戰隊,壓住陣形。擅自後撤的就地正法!”
……
雖然看不清細節,但從山腳的呼喊聲中盧權也明白髮生了什麼。數百能自由飛翔的半獸人戰士,百餘能飛檐走壁的一流高手,對付兩千餘身手平常,靠連發弩、冷兵器和陣形配合取勝的實驗軍團。穩得住還能互有攻守。一旦軍團戰士心理崩潰散了陣型,那就是一邊倒的屠殺!可鬧成這樣,重雲殿裡早該有所反應。要是秦歌等人出場,這幾百人也算不了什麼。爲什麼沒人出來??
要是身子能動,盧權早就衝下去幫忙。無奈被神秘女子緊緊抱住。盧權急火攻心,運氣急衝。阻塞經絡的異種真氣沒有衝開,反震力倒令他口吐鮮血。神秘女子嚇了一跳,忙輸入元氣助他療傷,一邊輕拍他的身子,柔“聲”安慰道:“不必發火。這不是你的錯!”
事已至此,不想開又能如何?盧權苦笑道:“你抓我,到底有何用意?”
女子笑道:“我從學園一直跟到這裡。趙師雄那段話我也聽到了。這次行動,確實是你們有人放的風。不過我們也不笨,純爲他人做嫁的事是不做的。”
這時山腳下的抵抗已經渙散。一些半獸人戰士轉向山上攻來。一隻翼展數米的魔獸從兩人數丈外掠過,颳起的疾風令樹枝劇烈晃盪。山上的高射弩槍開始發威。但半獸人極爲靈活,大多貼着樹梢飛行。有時又突然降到地面。對攻擊的壓制效果並不理想。很快兩軍近距離接觸,山上也開始驚叫連連。眼看亂局向上蔓延開去,神秘女子微笑道:“時機成熟。你這主人該帶我上山觀禮了。”
盧權還不知該如何回答,身子已經飛速移動。神秘女子帶着一個大活人仍是飄忽輕靈,藉着山上到處起火的亂局,來到一處平地。盧權仔細一看,右邊是荒林,左邊是圍牆。一道山澗穿牆而出,在身後懸崖上形成飛瀑。這不正是自己住的“流雲居”附近嗎?
心念剛動,神秘女子已經笑道:“原來這兒叫‘流雲居’,名字挺雅的。看來那傢伙的地圖倒沒弄鬼。咱們現在去看看美人。”
兩人一路向北,很快來到“水晶宮”。這兒盧權白天並沒到過。但一看那湖心島上通體透明的建築,再笨的人也知道眼前一定就是水晶宮了。神秘女子乍舌道:“徐老頭還真是不惜工本。有時候我想想吧,覺得男人掌權也未必全壞。有些男人對女人還真不錯。”
盧權冷然道:“多謝爲男人說話。不過我這人風格解構,坦白的說,男人偶爾也會在討好女人上下點功夫。但總的說來,八九成的男人都是唯我獨尊的。你別指望男人掌權會主動替女子着想。”
神秘女子笑靨如花(盧權雖看不見,但感受到了一陣充盈的笑意),俯身在盧權臉上親了一下,說道:“你這人功夫雖差,爲人倒很有趣,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盧權悻然道:“那就壞了。我們男人如果喜歡一個女人,第一想的就是佔有她,控制她,再加以適度的凌虐。當然,凌虐是解構主義的說法,直指兩性之愛的本質。世俗的說法要文藝很多,通常用‘愛的表達’什麼的。”
女子咯咯嬌笑,讚道:“象你這麼哲學的男人,已經象恐龍一樣稀少。不過你別指望胡扯能擾亂我的心神。你這兒跟我一個級別的不超過三個。能留住我的只有一個。還要留着餘力對付內亂。所以你大可省點心力。”
女子一邊說,一邊踏着湖水向水晶宮飄去。盧權偶爾低頭,發現在水晶宮裡的璀璨燈火下,此女居然沒有身影,心中又嚇一跳。眼看神秘女子要飄進湖心島內,突然一道劍氣破空升騰,如閃電般剎那割破黑暗。女子吃了一驚,當即倒飛回去,急速隱入林中。盧權奇道:“怎麼啦?”
女子沉吟道:“應該是秦歌在此。我雖不怕他,但想做的事是做不成了。沒想到徐老頭真有兩下,居然還能說動秦歌出馬。”
女子一邊說着,一邊身形不停,繞過水晶宮,又向後山進發。盧權問道:“這兒有秦歌坐鎮,你就不敢進了。山後不但有蕭洋,之前顧飛熊也去了。你想自投羅網不成?”
神秘女子笑道:“純論功夫,蕭洋不如秦歌。至於顧飛熊嘛,是個半吊子。不過他的功法十分純正,比你要強。”
換回這麼個評語,盧權有點灰頭土臉的感覺。神秘女子身法如電,說話間兩人已經繞到山後。突然之間,一道閃電在前方炸開,接着便是轟轟雷聲。女子突然停步,躊躇道:“情況有變。不會是徐老頭跟蕭洋火拼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