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豪,陽。”怪聲怪氣的漢語,帶着清亮的女聲,傳到夏一陽的耳朵裡,歐洲女孩來到了他身後。她吸過了一會氧,情況好多了。呼吸平緩了許多,面色也回覆了些血色。她現在摘了護目鏡,原本緊裹着的風帽也打開了些露出了大部分臉龐。
尖尖的下頜,直挺的鼻樑,深深的眼窩,配合起來挺吸引人的眼球。也許是頭髮被帽子緊緊箍起來的緣故,臉顯得有點窄,與她那突出的高身材,略有點不相稱。
這次是她大方的伸出手來,握住夏一陽的手,另一手指點着自己,用清脆的嗓音跟夏一陽說話,並一再重複同一個詞。這應該是她的名字吧。
“豪……格、妮、絲,”隨着她的不斷重複,夏一陽漸漸分辨出了這個詞,“你好,豪格妮絲小姐。”這女孩發出了一聲興奮的歡呼,回頭召喚正在跟過來的杆子。
杆子過來大大咧咧的說:“別那麼複雜啦,不用豪什麼的了,這是妮妮。”說着,親暱地拍了下豪格的肩膀。
這女孩毫不在意,繼續着興奮,一邊輪流點指着三個人,一邊說:“中文名,妮妮。勞、陽、妮妮!”一雙大眼睛忽閃着,臉上洋溢着光彩。
夏一陽轉到豪格小姐的正面,手指着自己,“我,夏一陽;你,豪格妮妮。世界最高峰隆重見面!”說着張開雙臂,向身高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妮妮小姐迎上去。這心中暗想,小臉長得不錯,不知道身材長的怎麼樣,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
高個子姑娘應該是對這種禮節並不陌生,正要揚起手臂,卻猛地被人拉回去。杆子踏上一步,站在了他們中間!
他給了正要抱過來的夏一陽一拳,扭頭向妮妮女郎說:“別理他,這傢伙是壞蛋,很壞很壞!”夏一陽猝不及防被推了個趔趄,馬上一步又穿了回來,指着他喊:“嘿,你個胡杆子,你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開始的時候,這個現在可以叫她爲妮妮的女孩,被弄得一楞,隨即“咯咯咯”的捂着臉笑了起來。高挑的身姿笑的花枝亂顫,別有一番異國風味。
“你真沒勁!”夏一陽被這笑搞得沒了情緒,瞪了杆子一眼,跟妮妮打了個招呼,轉身向嚮導們那走去。
杆子卻不在乎,只是壞笑了一下,轉身毫不客氣的拉起還在笑個不停的妮妮隨後跟去。又還跟妮妮繼續侃:“這壞的意思就是……”妮妮的笑聲更響了。
他們簡單的吃了午餐,夏一陽問嚮導崖上的情況,。兩個嚮導都是搖頭,手指下邊,示意該返回了。
夏一陽看看像帶着冰雪帽子的高地,陣風吹過,崖頂上不時有雪花飄下來。就像是剛纔他第一次打量那個突起的崖頭時候一樣,又涌起上去看一看究竟的衝動。
嚮導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登珠峰所有垃圾都要帶走,什麼都不留下,是最基本的道德。
杆子向夏一陽湊過來,“陽哥,妮妮也走不動了。咱們就到這裡得了。”稍有求於人,他的嘴就甜了。憐香惜玉!哼,想討美人歡欣吧。登到珠峰頂從北坡回家的豪言,就這麼沒了。夏一陽想,語言都說不明白,美人心就這麼容易交給你?
倒是妮妮不時吸口氧,不時還向上看一眼,看來她還有點不甘心。也是,這半天來,淨是在峰谷間穿行了,竟然連個珠峰的影子都沒見到。像她這樣的敢於孤身旅行探險的人,肯定不滿足。只是身體不很做主了,再獨自前行的勇氣,一般來說差不多也耗沒了。
看夏一陽沒說話,杆子少見的勤快起來,幫嚮導們收拾起東西起來。妮妮也背起了登山包,留戀似的看着前邊的山峰,嘴裡咕噥出誰也聽不懂的話。她是比利時國籍,法語、荷蘭語都講,其實她英語水平比夏一陽他們也高得多,只是哪有杆子臉皮厚?杆子教英語不行,乾脆改教漢語了,說這個怎麼也得比她強哈!
尼泊爾嚮導已經在剛上來的那道冰坎的邊沿釘下了登山鎬,準備用登山索送大家下去。
夏一陽周身收拾整齊,登山包也背好了,走到了回去的小冰坎邊緣,他再次回頭看看百十米開外的白帽子一樣的峰頂,深吸了一口氣。可是,有什麼東西把他的眼球吸引在了那裡,久久無法移開。看着看着,他突然說:“不行,我還是得登上那兒去看看。”說完,他回身重重的放下登山包,打開來開始取工具。
“……”杆子愣在了邊上,雖然想法很多,卻已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在大學他與夏一陽就整天泡在一起,行動大多是一致的。杆子愛交往十分活躍,總是風風火火顯得十分忙碌。愛好來得快去得也快,勾引女孩子也是衝鋒在前,只是甭管費多大勁追求來的,最後也好不了多長時間,過三倆月轉眼又換新的了。同學們戲稱他是秒針,總是滴滴答答忙個不停。
而夏一陽則被公認爲時針,輕易不見他決定什麼,雖然也一直跟大家瞎混熱鬧,但自主行動並不多。可一旦動起來,就很有效果,他決定了的事,也很難被別人勸改。現在就是這樣,夏一陽突然說出來這麼個決定,杆子幹張着嘴,腦筋沒跟上趟,嘴裡沒詞兒了。
妮妮看來是個熱心的人,本來高原反應很難受,不愛說話。可看到這邊有事情,立即湊過來“what,what”焦急地問起來。
已經準備好了的嚮導看到了這裡的爭執,陪着夏一陽他們的那個走了過來。問清了情況以後,開始猶豫的勸起夏一陽來,意思是不能上了,這裡已經很高了,差不多六千米了,再上就有危險了。一般普通遊客,還從沒人上到這個高度呢。
夏一陽準備好登山鎬,繫上登山索,眼睛堅定地看着那個山頂。他不理會嚮導的勸說,平靜的問:“嘎斯,你登過那個山頂麼?”
這個叫什麼什麼嘎斯的嚮導點了點頭,又急忙搖了搖頭。接着連續快速的說起了什麼,好像已經不完全是英語了。一般常用語交流起來都不是很利索,現在他好像是說起了什麼有其他內容的東西,夏一陽他們三人,就更聽不明白了。但夏一陽不管這些,他已經收拾好了。現在他把一個小氧氣瓶掛在肩部,準備隨時可以吸氧,看來他是下定決心了。
“德里、德里!”嘎斯見勸說不起作用,開始招手叫另一個嚮導。其實這地方不大,那個叫德里的也全都聽到看到了,他只是一直在遲疑。他歲數較大,比嘎斯穩重得多。這時他人沒說什麼,只是向着妮妮做手勢。指指山上搖頭,然後又指了指山下。從僱傭關係來說,他更關心的是妮妮。
夏一陽跟還在說個不停的嘎斯握了握手,說聲謝謝。拍拍他的肩膀,意思是不用擔心。然後轉向杆子,“杆子,你們在這等一會,我上去一下,最多半小時。”說完又拍了拍身邊妮妮的肩膀,“不用擔心,我馬上回來。”
這次杆子沒有把妮妮拉過來,只是說:“夏老大,你幹嘛非得……”可看到妮妮的表情,他住了口。
妮妮用一種羨慕甚至仰慕的熱切目光看着夏一陽,不好,有衝上去擁抱行吻禮的危險!杆子感到一股熱流涌上來,他上前一步,用力的拍了拍夏一陽的肩膀,“好吧,時針動了,我這秒針怎麼能停?哥們兒捨命陪君子,跟你一起上,不就還幾十米麼!”說着扯下揹包,放到地上。向着立在他們面前的小高峰說:“寶貝兒,你聽好了,我們哥兒倆要到你腦袋上去摔上一跤!”
他有些粗獷的聲音在周圍山谷中迴盪,背在身後的竹竿子,隨着他的動作簌簌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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