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杆子在嘎斯的幫助下,也上到了崖頂。
這時,妮妮已經處於半休克狀態。夏一陽正在照顧她,給她吸氧。杆子上來後徹底虛脫了,躺在雪地上,抓着氧氣面罩狂吸,再也懶得動一動了。
倒是嘎斯表現的不是很疲乏,顯示出良好的職業素養。他馬上打開揹包,迅速搭起了一個小帳篷點起汽燈,他費力的把杆子抱緊帳篷,揭開杆子的登山服上衣,用藥處理傷口,並迅速的包紮起來。他還細心地給稈子登山服的破口兩邊貼上膠布,在這寒冷徹骨的地方,一個小洞洞,就能造成嚴重的凍傷。
這時,妮妮漸漸清醒過來。她看到了自己的登山靴在雪地上劃出的紅色痕跡。她尖叫了一聲,爬起來向小帳篷撲過去。但裡邊根本沒有她待的地方,她只好焦急的在外邊喊,“勞,勞!”聲音裡帶着哭腔!
夏一陽坐在雪地裡卻有點站不起來了!這驚心動魄的幾分鐘過去後,他身上那種暖流似乎漸漸溜走了,剛纔那種力拔山兮的力量也漸漸散去。隨之而來的是兩膀、雙臂以及雙手的劇烈疼痛,和通體徹底的疲乏陣陣襲來。他無奈的看着他們忙碌、悲叫,動不了半步。他趕緊用已經不聽使喚的手,扯過氧氣罩,扣到了臉上。
足足二十分鐘,嘎斯把杆子從帳篷裡扶出來。妮妮立即撲上去,兩人擁抱在一起。嘎斯向夏一陽走過來,詢問他的情況,看來他這的嚮導真動起來還是很認真負責的。看到他很關心的樣子,夏一陽朝他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很好沒問題。
嘎斯看了看似乎真是沒什麼問題,趕緊回到小帳篷裡,利用小氣燈上的小火爐熱點吃的。並向他們解釋,一會得趕緊補充熱量,好有力量下山。妮妮也趕緊懂事的過去幫忙。
這山頂還真挺寬敞,相當大的一塊地方也算是平坦。還別說,真讓杆子說着了,在這上邊摔跤,地方還真夠。可要是真那樣還不讓人說成瘋子,而且現在有那個力量麼?
“傷口怎麼樣?”夏一陽問,他剛纔力量突然迅速消散,使他實在顧不過來。
“沒事,咱是鐵打的。”休息了一陣的杆子似乎神色沒什麼變化,“你看,哎呦!”他還掄圓了揮了揮右臂,可是馬上又捂住肩膀,呲着牙直吸涼氣。不過看來,既然他能做這動作,看來問題也不大。
“剛纔發生了點狀況,”夏一陽遲疑着不知怎麼說。“無怪那倆傢伙不敢上來。這地方好像是有點邪,我好像看見了什麼東西,差點……”
“行啦,我的陽兄。”稈子打斷了他,“咱這叫生死與共,不過剛纔你那聲大喝還真夠震人的。看來你這離聚功夫(家傳功夫)又長進了,我怎麼感覺有點嚇人呢?”
離聚功是夏氏一族的一種傳留着的功夫,不過感覺沒什麼技擊作用,似乎一直不很受人重視,練的人也就當一種強身健體的手段。這功夫比較適合夏一陽的性格,年輕一輩裡,他倒是唯一一個堅持練下來的。
不過,他知道他那突然充盈的力量,跟他自己練的完全不是一碼事。可這怎麼跟杆子說呢?
這時杆子過來拉他,示意夏一陽跟他走。難道真摔跤?夏一陽剛走了兩步就知道了,不是摔跤,是眼前的景色。登上這裡,眼前豁然開朗。一副身在半空,一覽衆山小的樣子。珠峰在不遠處的正前方那兒,山頂在青天之下、白雲之上,虎踞龍盤分外妖嬈。
兩人端詳良久,夏一陽拍拍杆子的肩膀,道:“你說對了,無限風光在險峰。值了。”
杆子一呲牙,“哥哥您輕點,兄弟我可是傷員。”不過接過話來又說:“當然值了,爬個山,揀着個老婆還不值?”
“老婆?”夏一陽一轉念,“別瞎掰了,什麼跟什麼呀,就老婆。”
“你不信?”他有點得意,“不信你瞧着,妮妮,妮妮——”他朝帳篷裡喊。
妮妮端着兩碗熱騰騰的湯走來,“陽,請”,“請,勞。”;臉上笑盈盈的,一臉的幸福樣。杆子接過碗,先看了一眼夏一陽,然後向妮妮說:“妮妮,你叫我什麼,說慢點,慢點!”
妮妮看着他的眼光熱切迷離,她點指着杆子,一字一句的說:“勞,勞工。”
杆子得意的看向夏一陽,“怎麼樣,陽子同志。我這好老婆妮妮,不是叫老公了麼。”哦,勞——勞工——老公,這杆子,告訴人家個假名字,讓人掛在嘴邊,就這麼佔便宜!他還敢當着面胡侃,反正妮妮看來也暫時聽不懂。想到這裡,夏一陽不禁大笑起來,杆子也得意的笑起來。妮妮大概還以爲我們誇她說的好呢,也跟着一起笑。
夏一陽端着碗向回走,他想這杆子的事,這倆人相差這麼大,多半一下山也就分手了,多半從此關山萬里。這麼胡鬧估計也沒什麼,就是個樂兒。不過依杆子的作風,會弄出個***什麼的也未可知,在學校裡這事還少麼。想到這裡,夏一陽也不盡心裡酸酸的。在學校裡就是,這杆子的女友,至少是夏一陽的十倍!說來自己也不比他差,只是沒他活得那麼灑脫吧。想到這裡,夏一陽不禁搖了搖頭。
回來盛了碗湯,繼續邊吹邊喝。嚮導嘎斯,現在也許改稱兄弟、朋友了,已經收拾裝備,準備下山了。是啊,經歷了這麼邪乎的艱難險阻,也算是過了癮了,該回去了。可夏一陽還是又感到什麼,總覺得落下了什麼。他想起了那個影像,來無影,去無蹤,怎麼解釋呢?
這時,杆子和妮妮相依相靠着回來了。妮妮輕撫着杆子的傷處,低聲細氣得說着什麼,杆子則形象顯得高大得多了,腰桿直直的,摟着美女的肩膀。妮妮一點不氣,反還顯得很受用。看來這傷傷得過,一個小傷口換來美女溫存,怎麼算都值了。可是說起來,雖然他夏一陽沒流血,可實際他手臂的的挫傷拉傷,絕對比杆子重啊自己怎麼什麼補償都沒?想到這裡,夏一陽不禁苦笑。
就在這一刻,他裂開苦笑的嘴突然定住了:透過杆子妮妮兩人間的縫隙,他看到了他們身後的一些閃光,金色的閃光!
他放下碗,幾步走過杆子他們身邊,嘴裡說道:“咦,這是什麼?”
在崖外面兩米多處的地方,閃出一個閃閃發光的門來。不應該是不應該說是門,應該算是門道,一個入口。它比崖頂稍稍低一些,上圓下方。在邊緣四周閃着金光,甚至像是燃燒着金色的火焰。
夏一陽的頭腦裡,出現了個念頭,也許就是它在召喚我上來,大概是吧。只是現在不僅我來了,還帶來了三個朋友。
“看什麼呢?”杆子問,她和妮妮也湊了過來。
“看這兒,這是什麼?”夏一陽指着那門。
杆子和妮妮看了看夏一陽,又對看了一眼:“what?”
夏一陽又向前跨了一步,指着那門的映像,“沒看到這門?”不可能啊,這金色挺亮的。
妮妮仔細看了半天,還是搖頭:“No,nothing.”
杆子盯了一陣,“好像是有點什麼,透明的,好像空氣在抖動,真是奇了,確實像個門的樣子。”
無色透明?“可我看是金色的,透明?不會吧。”夏一陽不信的說。
杆子朝向妮妮,指着那裡的門說,看到了麼,妮妮。
妮妮仔細看了半天,還是說:“No,nothing.”
妮妮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看我倆都指着那,有點着急了。她抽了抽杆子背後的竹竿,沒扯動;就乾脆推轉杆子,用杆子的翅膀去劃過那片區域。
夏一陽似乎有什麼感覺,還沒說出來,事情就發生了。竹竿劃過那門,那門的金色火焰被攪動了,但驟然又恢復了,並且明亮了許多。
就在這明亮的一剎那,杆子他們的竹竿,突然想被什麼吸住了一樣,猛地被扯進去了一米多!
就這一米多已經受不了了,因爲他太迅速,根本來不及反應。當妮妮驚呼出來,他們已經懸在半空了。
現在麻煩了,竹竿的一頭,在這邊懸崖邊;另一頭似乎搭在那門裡杆子和妮妮頭朝向門那邊倒去,雙手緊抱着竹竿,只有腳尖稍稍能夠得着崖邊。妮妮連聲驚呼情況十分危險。
夏一陽連忙一手一個抓住杆子、妮妮每人一隻腳,回頭喊道:“拿登山鎬!”可這一回頭,腦袋翁的一聲大了。懸崖上空空如也,那還有那嘎斯的影子?
夏一陽又想去拿鎬和繩子,又怕放開會出事,正在猶豫間,忽然覺得一陣怪風襲來,還來不及反應,什麼東西衝到夏一陽的背上,把他們一起帶離了山崖。這次三人都驚呼起來,可是他們並沒有向下降,而是平平的向着前邊的門型入口飛去,去勢好象不是很疾,緩緩的但卻又是沒有任何阻礙的融入那裡邊去了。
夏一陽在最後邊,他看得最清楚。先是一個什麼雪白的東西呼地飛離進去,接着是竹竿彷彿一寸寸在縮短,接着杆子和妮妮的頭就進去了,本來還喊叫的他們,頭一消失,聲音就戛然而止。接着就是他們的身體一寸寸的進入,一寸寸的消失。
接着就輪到夏一陽自己了,他的手在消逝,接着馬上感到金色閃光的東西飛掠而過,那應該是門邊的金火,看來是頭部進入了,他這是最後的意識。
也就在這時,什麼都消失了。
他們似乎進入了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