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勿庸醫(上)

三年後……

“道法散清風,方寸靈臺中;陰陽無擬定,人渺萬物空;奇儀脫凡象,星斗墜乾宮;相儀門無徑,融匯自貫通。”,通天不小曉一邊在嘴裡念着口訣,一邊走在通往樂論子住處的小路上,還沒走到路口時,遠遠便感到了一股並不強勁,但很奇異的靈力,他加快了腳步,匆匆走到竹林路口,正看到季寒蕭在屋前的空地上修煉,便駐足在那裡凝神看着。

此時季寒蕭站在樂論子用硃砂在地上畫出的結圓內靈陣之中,瞬間看到三個手持利刃的人形幻影向自己攻來,季寒蕭拿着輕緣劍嚴正以待,等三個身影逼近時,他先發制人,瞬間出手就刺中了右邊的身影,動作又快又準,中間和左邊的兩個幻影同時出刀,他躲避之時,轉動手腕,手中的輕緣劍旋轉飛出,從兩個幻影的咽喉處一劍帶過,三個幻影就這樣被他全部消滅了,可等輕緣劍飛回他手中時,又同時出來了五個幻影,只是他已習以爲常,不等幻影逼近,便揮動輕緣,劃出一道靈光,五個幻影被逼退後,季寒蕭見見機不可失,連忙上去趁機又擊中了兩個幻影。

小曉在陣外看着季寒蕭在陣內揮灑自如,讚歎之餘又有些羨慕,季寒蕭在淨浴山上研習靈法不過只有三年,卻遠比在山上修煉十年的弟子要精進了,小曉只覺得每次過來見到他都覺得他的靈力增進不少。正感嘆時,聽到季寒蕭一聲輕喝,他連忙聚精會神的看着陣法,只見此時陣中只剩下兩個幻影了,一個在季寒蕭的身前,一個在身後,等手中劍砍掉身前的那個幻影后已經來不及轉身去對付身後的了,情急之下他竟然把輕緣劍刺向自己的身體,從他的胸口貫穿之後刺中了身後的幻影,當幻影消失後,整個陣法也破解掉了。

小曉連忙追上去,鐵青着臉問道:“師弟,你怎麼樣?”

卻不想季寒蕭很輕鬆的把輕緣劍從自己的身體裡拔出,看到小曉,略有些詫異道:“是小曉師兄啊!放心吧,我沒事。”

“可我明明看見輕緣劍刺穿了你的身體,你怎麼一點傷也沒有?”

季寒蕭有些得意道:“輕緣劍已經跟我融匯貫通了,可以跟我的身體任意融合,所以不會傷到我的。”

小曉羨慕道:“寒蕭師弟真是了不起,才上山三年的時間,就已經修煉到和神器靈神相通了,要是我也有你這樣的天份,應該早就學會五行遁術了。”

季寒蕭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樂論子師父厲害,教的好。對了,你到這來要做什麼,是要問師父靈法上面的事情嗎?”

“嗯,上次請教凡夫子前輩關於五行遁術的事,他說了幾句口訣,我回去反覆思量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所以想再來問問他。”

“哦,師父現在不在,雖然他現在比以前好多了,可還是有幾個時辰神智是不清醒的;不過說起來,我一直很好奇,你學的五行遁術不是你爺爺留給你的嗎?難道他沒交給你修煉方法嗎?你爲什麼要問師父呢?”

“五行遁術是我爺爺的師父登雲教給他的,他當初經常跟樂論子前輩研習探討,可以說樂論子前輩也熟知其中奧妙,我每當修煉有不明之處,都是要請教他的。”

季寒蕭點了點頭,看了旁邊的千靈紙鶴一眼。

小曉突然很高興的對季寒蕭道:“師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說完看到季寒蕭愣了一下,他接着說道:“勿庸醫已經醒了,掌門讓我兩天後下山去請他上山爲師姐醫治。”

“真的?那太好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早點把他帶上山來,師姐就能早點開心起來了。”

“可是掌門會答應嗎?”

“師父說我的事不用問掌門,只要他答應就行了,我都已經下了幾次山了,也從來沒向掌門彙報。”

小曉抿了抿嘴道:“樂論子前輩要是也收我爲徒就好了,像你這樣來去自由真好,那好吧,兩天後出發的話,我就來叫你一起。”

“好!”季寒蕭重重的點了點頭。

等小曉回去後,季寒蕭止不住的高興,他坐在門口對着千靈紙鶴自顧自說道:“這下好了,等勿庸醫治好了雨師姐的傷之後,她一定會很開心的,這三年你給我看的師姐的畫面,多數時候她都在修煉凝羽送給她的那個鼎,不知道是不是爲了醫治她的傷痕,但煉了三年也沒有什麼效用,師姐一定很傷心絕望了。”,說完話,他看着紙鶴,紙鶴飛在他的面前,也用墨點一般的眼睛盯着他看着;季寒蕭又對着它道:“你說如果雨師姐的傷治好了,她跟漫兒的仇恨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深了,到那時漫兒會不會就肯見我了?我都已經三年沒見到她了,去百花澗找她也找不到,她一定還是在氣我,可就算我說錯話,生氣生到現在也該消了,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漫兒真是太任性了。”,說到最後,他竟有些惱火,雖然這三年都沒有見到漫天雪,但他修煉的時候經常能感應到她的靈力,他也知道是她來了,卻就是看不見她人,任他不管說什麼,漫天雪就是不現身,無奈之下,他到百花澗去了三次,漫天雪卻都是避而不見,如今三年已過,還是不見人影,心中又氣又念,去也無可奈何。

轉眼兩天過去,季寒蕭早早的起來修煉,然後就坐在屋裡等小曉,快到巳時時分,小曉終於來了,帶着他一同下了山。等到山腳之後,季寒蕭問小曉道:“勿庸醫在哪裡,我們要走多久才能到?”

小曉對他使了個眼色,揮手召出了截風,季寒蕭高興道:“我怎麼把你的神器給忘了,看來最多一盞茶的功夫我們就能到了。”,小曉點了點頭,有些失望的回道:“不過回來就沒那麼快了,以我目前的靈力,用截風只能帶走一個人,而且帶人遠行連續使用很耗靈力,要四、五天的時間才能恢復靈損,所以回來就要走路了。”

說完之後,小曉握緊季寒蕭,口中念動咒訣,截風便飛移而去,季寒蕭也不敢睜眼,滿耳都是呼嘯的風聲,刮在臉上像兵刃一般疼痛。也不知過了多久,小曉終於停下來了,季寒蕭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臉,放心道:“我總感覺臉上被割傷了,還好沒有。”

小曉笑道:“我要是再快一點的話就真的會割傷了,過了前面的小河就到了樂論子的家了,我們快走吧。”

千靈紙鶴這時也從季寒蕭的懷裡飛了出來,跟在季寒蕭和小曉的身後,三人沒走多遠就走到了小曉說的小河邊,季寒蕭看到小河兩邊都種着許多奇怪的花草,想伸手去摸,小曉連忙拉住他道:“這些都是勿庸醫種的藥材,有的是有毒性的,千萬不要隨便亂摸。”

季寒蕭連忙把手收回去,慶幸道:“好險啊!他怎麼會在這裡種毒藥呢,要是別人不小心碰到了怎麼辦?”,說完話,卻看見千靈紙鶴已經飛在那花草之上了,季寒蕭大驚之下急忙喊它回來,怕它誤中毒藥,小曉卻拉住他道:“千靈紙鶴沒有血肉之軀,不會中毒的。",季寒蕭這才放心,也不再管它,任它獨自飛遊。

過了小河之後,兩個人約走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看到房子和人羣了。等走進之後,季寒蕭卻發現很不對勁,這裡總共只有十幾間房子,除了中間靠裡的那間房子,其餘的全部都是用茅草搭建起來的,房子搭的很隨意,也很簡陋,有幾間都已經傾斜了,快要倒了一般,季寒蕭十分不解,便問小曉,小曉解釋道:“這裡只有中間的那座房子是勿庸醫的,其餘的都不是住人的房子,因爲很多人都在等勿庸醫醫治傷患,所以他一醒,這裡便會來很多人,人一多自然要等,有的人等的久了,就搭了這些草房暫避風雨,我們好像也來遲了,這裡已經來了這麼多人了。”

季寒蕭看了一眼四周,焦急道:“這些人要是都來看病的話,那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正在二人無計可施、四下打量的時候,遠遠聽見有人喊道:“你們兩個快點過來!”

二人同時回頭,竟看到凝羽在一間草房前叫他們,驚訝之餘連忙迎了上去,等快走走進時,小曉停下腳步異樣的問道:“凝羽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裡?”,自從上次差點被凝羽用萬影萬形擊中之後,小曉便對凝羽心存戒心,雖已經過了三年,他卻還是記憶猶新。

凝羽見小曉和季寒蕭不敢走近,知道他們對之前的事還有所顧忌,開口道:“這次我不是來對付你們的,之前師父讓我下山搜尋幽櫻依然的下落,無意中追查到了這裡,剛好碰到勿庸醫醒了,我知道掌門會派人來找他醫治雨師妹,所以先在這裡排隊等候,只要等勿庸醫治好那三個人後就到我了。”,說話之時,凝羽用手指了指勿庸醫門口旁邊的幾個人。”

小曉頓時開心道:“幸虧凝羽師兄先來一步,不然我們恐怕還要等十幾天才行了,不過…凝羽師兄你怎麼會追查到這裡?這裡附近除了勿庸醫以外就杳無人煙了,除非幽櫻依然是受了傷來找勿庸醫治病,不然他應該不會來這裡的吧。”

凝羽故作鎮定,厲聲回道:“這個不用你們管,我自有主張,現在你們在這好好等着,我要去繼續追查了。”,之前望巔峰讓他下山追查幽櫻依然,他卻從來也沒放下雨蘭馨傷痕之事,在算好勿庸醫醒來的時間,他提前便已經在這裡等着了,之前爲了能及早治好雨蘭馨,他費盡心機找到了虛生鼎送給她修煉,卻還是無所作用,唯有寄希望於勿庸醫,所以才寧願延誤師命,也要在這裡等。

小曉拱手迴應,凝羽一臉傲然道:“一定要及早把勿庸醫帶回淨浴山治好雨師妹,這次別再出什麼差錯了,不然回到山上我一定饒不了你們。”,說完之後他便昂首闊步的離開了。

季寒蕭看着他遠去的身影,有些不屑道:“你相信他是無意追查到這裡嗎?我纔不相信。”

小曉笑了聲回道:“是不是都好,總算不用等那麼久了,也是好事一件。”

雖然小曉說的沒錯,季寒蕭心裡卻不是很高心,嘴裡不滿道:“他根本就是對雨師姐有非分之想,之前還隨便怪罪我們,等我靈力修好了,一定要跟他打一場,贏了他看他會怎麼樣。”

“他雖然驕橫自大又目中無人,但對雨師姐確實是用心良苦,況且對雨師姐有非分之想的又何止他一個?”,小曉說完之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季寒蕭一眼,季寒蕭知道他的意思,面上羞澀,也不再回話,在地上拾了幾把草,然後便坐在草屋前等着;小曉見他坐下了,自己就四處閒逛,找那些求醫的人攀談起來。

就這樣過了一個下午,天快黑的時候小曉纔回到季寒蕭旁邊,看着急不可耐的季寒蕭,小曉開口道:“恐怕要到明天才能見到勿庸醫了,我剛纔跟前面的那幾個人都聊了下,到現在才進去一個人,那兩個人的病也很奇怪,估計治療的時間不會短。”

“他們都是什麼病啊?”

小曉指着其中一個一頭白髮的女的回道:“她今年二十一,就在這兩年之間所有的黑髮都變白了。”,說完又指着另一個說道:“他的病就更奇怪了,是這幾天突然出現的,不管什麼東西吃到嘴裡都感覺是滾燙的,根本無法下嚥,只有吃冰塊才感覺不到燙嘴,但如果不吞下去而是含在嘴裡的話,很快就化了,然後就變燙,所以這幾天他吃東西都是混着冰塊一起吞下去。”

季寒蕭瞪大了眼睛驚訝道:“這是什麼病?也太奇怪了,不過那個女的頭髮變白也算病嗎?我的頭髮從出生就是金黃色的,也沒覺得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而且我以前的師父說這就跟身上的痣一樣,不過是一種記號罷了。”

“你師父確實豁達明智,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跟他一樣去想,況且你的頭髮一直都是金黃色,對你而言就是正常的,但她的頭髮是忽然變白了,所以就不是常理之狀了,剛纔我跟她詢問了幾句,她還以爲你也是來找勿庸醫醫治頭髮的,對了,你要不要順便問問勿庸醫你頭髮顏色的事情?”

季寒蕭緊張道:“我纔不要!我又沒病,不用他醫…怪不得剛纔我坐在這,那個人一直盯着我看呢。”

小曉笑了聲,壓低聲音道:“她剛纔說你雖然髮色不正,但相貌俊俏,配上這樣的頭髮倒也別有風情,對你甚有好意,你要不要過去跟她引談幾句?”

季寒蕭看着小曉不懷好意的樣子,連連搖頭:“我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勿庸醫,哪還有心情做其他事,不過晚上要在這裡過夜的話,我們吃什麼?”

小曉無奈道:“沒有吃的,我們仙靈幾天不吃飯也是正常情況,所以現在我還不擔心這個。”

“幾天不吃飯?可我一餐不吃也會餓的發慌的。”

小曉看了看季寒蕭道:“你真奇怪,算你是仙靈的話,卻跟我們都不一樣,算是凡人的話又有那麼強的靈力,不過這三年你雖然在淨浴山修煉之後靈力增長很快,可跟你之前爆發的強靈比起來還是遠差了很多,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寒蕭猶豫了片刻,想了想回道:“師父說我身體裡面雖然有一股先天靈力,但不受我控制,所以不能用,他說無法控制的靈力比沒有靈力要危險的多,可能隨時傷人傷己,所以我在從頭修煉靈力。”

小曉點頭贊同,想了想道:“要是你覺得餓的話就去草房裡面睡覺吧,睡着了就好點了,我在這裡等着,看勿庸醫夜裡能不能把那兩個人治好,要是輪到我們了,我就去叫你。”

“恩…這樣也行,那就辛苦師兄了,我先去睡會,儘量早點起來換你睡。”,見小曉點頭答應,季寒蕭轉身走到身後的草房,輕輕的走了進去,裡面已經睡了好幾個排隊求醫的人了,他慢慢的走到草房左邊的角落,地上鋪着厚厚的乾草,他就臥在上面睡着。

地上的草很鬆軟,睡起來也挺舒服的,季寒蕭躺在上面一時睡不着,心中思緒神遊,不由的想起小曉說起的關於他滿頭金髮之事,雖然說他的頭髮是出世便是金色,但小曉還有些事並不知道,在季寒蕭剛上山時南無便給了他一塊孕育石,當時他不知孕育石的用途就戴在身上,後來樂論子說這塊孕育石在無形中吸收着他體內的那股不受控制的靈力,在他戴着這塊石頭的期間,不但他的靈力被吸收,他頭髮的顏色也在慢慢變深,由金黃變成了黃褐色,這一點他當時也沒在意,還是後來樂論子告訴他的,這三年他也時常在思考這件事情,並隱隱覺得,自己的金髮和不知名的靈力都跟身上的血印龍紋有關係,只是這三者有什麼樣的聯繫他就毫無頭緒了,他問過樂論子,樂論子也是搖頭無語。

渾渾噩噩的想了許久,他也困的不行了,便就合上了眼,剛一閉眼,他忽然感覺一股陰冷圍繞四周,擡眼只看到四下一片黑沉,伸手不見五指,過了好久才適應了周遭的黑暗,又能看到些東西的輪廓,慢慢的覺得有些光線融了進來,開始能看的清楚點了,再到後來光線愈加明亮,他纔看清自己站在一片荒野之下,天空一片灰濛,暗雲壓頂,一團黑煙從天邊滾滾襲來,好像要吞噬天地萬物一般,季寒蕭心生恐懼,不斷的往後面跑,卻怎麼也跑不過那團黑煙,當黑煙臨近時,季寒蕭已經無力再奔跑了,只能癱在地上,看着黑煙向自己襲來,可那團黑煙接近季寒蕭之後竟慢慢停了下來,季寒蕭盯着那團黑煙,只覺得深邃黑暗,當中什麼也看不見,片刻之後黑煙裡放出兩道紅光,猶如兩隻巨大的紅色眼睛,雖然只是一團黑煙,季寒蕭卻分明覺得它在笑,但又聽不見任何聲音,就在季寒蕭心驚膽戰之時,那團黑煙裡竟伸出幾隻巨大的爪牙向季寒蕭抓來,季寒蕭驚恐的萬分,只覺得呼吸困難,氣都喘不上來,就在那巨爪快要抓到季寒蕭時,季寒蕭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不要,募得坐了起來。

季寒蕭氣喘吁吁的摸了摸自己,這才發現剛纔是在做夢,自己在坐在乾草上,臉上都已驚出了冷汗。千靈紙鶴也顯然受了驚嚇,飛在半空中的幼小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着,好似飛不穩,隨時會掉下來一般。季寒蕭看它的樣子,不覺思索到自己這個夢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夢到了,自一年前開始,她就開始做這個奇怪的夢,剛開始只是偶爾夢見那團黑煙,後來便夢到黑煙裡的兩隻紅色巨眼,夢到的次數也逐漸頻繁,現在每個月都會夢到五、六次,每次都會被夢嚇醒,他也不明白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他一直都沒有跟別人說,因爲他覺得做夢的事不能當真,別人也管不了。

定了會神後,季寒蕭起身走到屋外,見小曉正站在勿庸醫的柵欄門外,伸着頭往裡面瞧,他緩步走上去,拍了小曉肩膀一下,小曉回頭看見是他,喜道:“你醒啦,下一個就到我們了,應該要不了多久了。”,聽他如此說,季寒蕭也很是高興,他也伸着脖子往柵欄後面的屋子裡瞧着,但柵欄裡面種滿了各種植物,把裡面的屋子給擋住了,只有當中有一條直通屋門的小道,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不過他看見柵欄的門口掛着個小鈴鐺,便問小曉道:“這是幹什麼的?”

“這個一般人不能搖的,除非是有性命之憂或是急病才能搖響,勿庸醫聽見之後會優先治療。”

季寒蕭噢了一聲,發現小曉還在朝院子裡看,有疑惑道:“你在看什麼呢?”

小曉一邊看一邊興奮的回道:“他這院子裡有好多不尋常的東西哩,那種是噼裡啪啦草,那顆是蛇冢花,還有那邊的那棵幼苗是毒箭木,毒箭木本是人間的樹木,據說在幻界幾乎難以存活,他是怎麼種的?”

季寒蕭聽得一頭霧水,但聽到那些名字也覺得稀奇:“噼裡啪啦草是什麼草?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小曉見他不明白,解釋道:“噼裡啪啦草又叫拍掌草,都是長在香果樹的各個樹枝上,因爲香果樹的果子很香,走獸和飛鳥遠遠都能聞到,就會去樹上吃果子,可這香味也會引來它的天敵灌木鳥。灌木鳥不吃它的果子,只吃它的樹幹,要是任由它吃的話,會讓樹枯竭而死,而這種噼裡啪啦草長在樹身上,靠樹存活,它們的根和樹幹相連,一有灌木鳥吃樹幹的時候,它們會拍動兩片大葉子,發出很大的聲音,就像我們拍掌一樣,灌木鳥聽到這聲音就會被嚇跑,所以就保護了香果樹和它自己,只是這種草離開了香果樹就會死了,我之前從來也沒見過它能長在土裡,勿庸醫竟然能種在他的院子裡,真是厲害。”

季寒蕭聽得咂舌不已,他本以爲只有人和動物纔會互相配合,卻沒想到草木也會像人一樣相互依存、彼此保護。二人說話之時,千靈紙鶴已自顧自的飛到院中的草木之上,在飛到那顆蛇冢花的時候,原本向兩邊伸長的細長的花朵忽然動了起來,向半空中伸去,想要捉住千靈紙鶴,千靈紙鶴一見那原本緊閉的花苞突然之間張開要捕捉自己,嚇得用盡全力撲動翅膀,筆直的飛到季寒蕭上懷的衣服裡,躲着不出來;季寒蕭看見此景也是吃驚不小,慌問小曉道:“那顆蛇冢花是在幹什麼?”

“蛇冢花沒有枝葉,一根樹幹上有兩朵黃色的花朵,花朵細長,像個竹筒一樣,花朵內裡會散發濃濃的怪味把附近的蛇引進去,等蛇全都鑽進去以後,花朵的口就會封緊,散出毒氣,直到把蛇毒死以後纔會吐出蛇的身體,很多仙靈都用它來抓蛇;照道理蛇冢花都是被動捕殺蛇的,這院裡的蛇冢花怎麼會主動捕獵,而且它應該只會捕捉蛇,怎麼會連千靈紙鶴也會捕捉,實在……”,小曉本想說實在奇怪的很,可沒等說完就發現裡面的屋子門開了,那個一頭白髮的女子滿心歡愉的拿着一包藥走了出來,他後面跟着個藥童,送她出門口後,看到站在門口的小曉和季寒蕭後,對着季寒蕭說道:“你是凝羽嗎?”

季寒蕭本想搖頭,突然想起是頂替凝羽的位子,忙點頭稱是,那藥童見他一頭金髮,以爲是他要看病,轉眼看了看慢慢走遠的白髮女子,又看了看季寒蕭,嗔道:“怎麼都是頭髮顏色長得不對?你剛纔就應該跟她一起進來看病,免得師父還要多說一次,真是浪費時間。”

季寒蕭見他誤會,連忙擺手道:“你誤會了,不是要看我頭髮顏色的病。”

藥童追問道:“那是看什麼病?”

“是我師姐被人打傷了,想請勿庸醫前往救治。”,小曉解釋道。

“這樣哦,那你們跟我進來吧。”,藥童轉身往裡帶路,小曉和季寒蕭尾隨其後,走到屋前時,藥童推開屋門,小曉和季寒蕭頓時聞到濃濃的藥材味,且因其中藥材衆多,氣味混雜,相當嗆人刺鼻,剛走進門,季寒蕭就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屋裡除了入門處,其餘三面都放了大藥櫃,上面寫了各種藥名,正當中有一個長桌,上面堆放着許多藥材和一摞書,一箇中年人站在長桌邊手裡拿着兩個藥材在那左瞧右望,嘴裡還嘀咕道:“到底這個是曬過的防葵,還是這個是曬過的防葵呢?”,小曉見他頭上戴着的平式襆頭歪向一邊,露出來的頭髮有些蓬亂,肩上搭着個褡褳布兜,都放了藥材,雖然是背對着自己,但這幅打扮無疑是勿庸醫了,拱手道:“晚輩是淨浴山的通天不小曉,奉掌門之命有事相求勿庸醫前輩,還請前輩妙手相助。”

勿庸醫一回頭,看見了拱手作揖的小曉和季寒蕭,也不回話,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藥材走到季寒蕭身邊,伸手握住季寒蕭的兩隻手臂,帶着他的身子左右擺了下,盯着他的黃頭髮開口道:“奇怪,剛纔那個是白頭髮,你怎麼是黃頭髮?”,說完就拉着季寒蕭走到桌邊,要給他把脈。

季寒蕭連忙掙開他的手急道:“你幹嘛?要看病的又不是我,不用給我診脈!”

勿庸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曉,疑惑道:“我看他精氣平穩、神態康然,也勿用醫;只有你髮色不明、氣息凌亂,不是你看病還有誰?”

小曉連忙解釋道:“要醫治的不是我們兩個,三年前我的師姐雨蘭馨不期與漫天雪相鬥,臉上被蝶雙幻化的劍刃傷了,留下了一個很深的疤痕,這也…使得雨師姐的容顏盡毀,不知如何是好,還請勿庸醫前輩能移駕淨浴宮一趟,爲我的師姐診治一下。”

勿庸醫聽完,思慮片刻道:“這可不好辦,蝶雙不是一般的神器,靈力獨特怪異,而且傷痕過了這麼久,靈氣已經沉澱積溶,現在想要復原怕不容易了。”

小曉聽完之後,甚是焦急,連忙懇求道:“懇請前輩前往診治,師姐已經尋遍良方,也無作用,你是她剩下唯一的希望,若然連你都不能救治的話,就真的不知道她會……”,說到最後,小曉心中一凜,想到萬一連勿庸醫都束手無策,雨師姐臉上的傷痕便會伴她終身,那樣她一定絕望無期,便難過的說不出話來了。

季寒蕭也正如小曉所想一樣,立刻拽住了勿庸醫的袖子道:“你不是靈神幻界最好的名醫嗎。你想想辦法,一定有能醫好她的方法的!”

勿庸醫見他們兩個只一聽說不好醫治,就如此大反應,心知那個傷痕一定讓那個雨蘭馨痛不欲生,而他們顯然心繫於她。實則在勿庸醫這裡,排在第一的便是性命攸關的傷病,其次便是久疾不愈、身處痛楚之中的人,想雨蘭馨這種與性命毫無關係的小傷,可治可不治,他都排在最後;可凡事因人而異,若是這個傷痕留在對相貌並不看重或是在腿上、身上等其他部位,或許不值一提,但如今卻是偏偏留在一個愛美如命的女子臉上,這便比讓他斷手斷腿還要殘忍,等同於性命之危,不理會卻是怎麼也不行的。

良久之後,勿庸醫點頭道:“好吧,我跟你們走一趟,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盡力而爲。”,隨後,他又吩咐藥童道:“我此去大概要十天左右的光景,你接着醫治在此排隊的患疾之人,如果遇到病況古怪、拿捏不準的病情,千萬不要妄下判斷,隨手抓藥;等我回來再行處理,你可記住了?”

藥童點了點頭,鄭重道:“徒弟記住了。”

勿庸醫看了看他,面帶惜色道:“你也跟着我學了十幾年了,還算刻苦勤勉,只可惜天資不足、才智欠佳,到如今還不能記下所有的病理和藥性,要想獨當一面還是來日方長。”

藥童俯首拜道:“徒弟沒用,讓師父操心了。”

勿庸醫看了看他,不作迴應,對着小曉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走吧。”,見小曉點頭答應,勿庸醫回頭對藥童道:“我們走了,家裡好好照看着。”

藥童迴應了一聲,便目送着三人走出院門;走了數十米之後,季寒蕭只覺得比起屋裡刺鼻的藥味,外面的空氣真是清新暢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勿庸醫一邊走一邊看着他,皺了皺眉頭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藥房裡的味道?”

季寒蕭回望一眼道:“是啊!你屋裡的藥味太大了,你難道聞不到嗎?”

勿庸醫嘆了口氣道:“我屋裡藥材衆多,難免藥味混雜,但藥材也是草木之類的根頁花朵而已,本就是自然之味,即使乾癟枯萎放在屋中,多半聞到的也是略帶腐化的沉淡之味,而你聞到的刺鼻味道,主要是薰鼻草和黑金花曬乾之後,放在鍋裡煮了三個月之後纔有的味道,這是我特意放在屋中的,黑金花從土裡長出來,雖然是植物一系,但堅硬如鐵,出土之後也是在月餘左右的時間纔開始腐爛,更沒有人相信它是療傷聖藥,只是有一次我在研查此花之後,什麼發現也沒有,就隨手丟在院中,有一天早上卻發現在黑金花旁邊躺着一隻白鼠,四肢萎縮,雙眼翻白,定是誤食了毒草,當時也不以爲意,但到傍晚時分,我在園中走動,無意間再見那隻白鼠,竟發現它的身體舒展了很多,毛髮也順暢了不少,細查之下竟發現它體內的毒過了一天竟減輕了不少,這才發現黑金花的氣味可以解毒療傷,其後用了一年時間才掌握了黑金花和薰鼻草煮水散味療傷,雖然有些刺鼻,但一般的外傷或中毒,只消在屋裡聞上幾個時辰就可以治癒了。所以你覺得不好聞的味道,聞了之後是大大有益處的。”

小曉聽完之後,不由暗暗讚歎,雖然勿庸醫說的輕描淡寫,但他知道要研製新的藥方,着實不易,首先要研透草藥物性,接着還要深入配製之法,是用根鬚還是枝葉,是否要曬乾,磨粉還是切塊,外用還是內服,水煮多長時間爲佳?還要知道和其他藥物如何相配,哪些藥物又會相互剋制?直到最終的藥方出來,這其中都要耗費心血,反覆試驗才能定性,需要當事之人不但天賦異稟,還要謹慎細緻、持之以恆,有專研之心,其中難度不亞於創建一門靈法要術。

季寒蕭也是吃了一驚道:“味道也可以療傷?”

勿庸醫不置可否的點頭道:“萬物既現在這天地中,我便覺得一切都有其作用,別說味道,就是形狀和顏色也各有其意,就如同日月之光也能治病救人一樣。”

季寒蕭見他說話萬變不離其宗,總離不開治病之事,心想此人太過醉心病理的事情,都已經有些心智失常了,恐怕他在吃飯的時候也會研究一番,什麼菜能治病,飯要怎麼吃才能解毒等等的想法;便覺跟他再說下去也是病藥的事,也就不再回應了。

雨蘭馨已經等了三年,也難過了三年,小曉此時一請到勿庸醫便是歸心似箭,心急如焚;只盼恨不得立刻走到雨師姐面前,所以一路疾行,季寒蕭跟他所想一樣,也是加快了腳步,只是他的修靈時間尚短,腳步匆匆很是勉強,所以落後幾步,勿庸醫雖有靈氣,卻從未修煉過,腳步自是趕不上小曉了,也落後幾步,跟季寒蕭一起並排走着,二人走在一起,勿庸醫時不時就看看季寒蕭,有時還會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他一番,季寒蕭被他看了一路,心下很是奇怪,想問他看什麼,又懶得聽他說些病患之類的事情,所以強忍着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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