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救人

百花澗內花草叢生,奼紫嫣紅,微風輕撫過後,芳香異常;就在小曉纏住留千古和漫天雪之時,季寒蕭正從另一邊偷偷的潛到竹屋的後面,苦於沒有路徑,他只能從百花叢中穿過。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些遠遠聞去讓人陶醉舒爽的花香,靠的太近就變成濃烈嗆鼻了,要不是他強忍着,恐怕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了;花叢裡花枝交錯,緊密相連,他每向前一步就要踏死好幾株花,不由的心生憐憫。這些花形狀各異、奼紫嫣紅,實在是美不勝收,他之前從未見過這些花;要不是爲了救人,他也不會忍心踩死它們的。

短短的距離,季寒蕭花了將近半炷香時間才走到竹屋後面;只見第一間竹屋的窗戶大開,裡面一覽無餘,屋裡的牆上貼了一些古文字畫,字體很是灑脫;桌子上面有一壺茶水和幾個杯子,書案上整齊的放着筆墨紙硯,旁邊還有一具古琴;牀上的絲綢白被疊放的整整齊齊,整個房間雅緻潔淨,但空無一人。

寒蕭見雨蘭馨不在房中便走到另一個房間前面,可是這個房間的窗戶卻是掩起來了,他輕輕用手掰了掰,好在沒有關死,他慢慢推開窗子,伸進頭看了看房內,這個房間很像女子的閨房,桌上擺着銅鏡和不少胭脂水粉,還有幾株蘭花擺放在屋內,幽幽飄香;唯一讓季寒蕭不解的是掛在牆上的幾幅畫。

自古文人雅士在牆上張掛字畫或是山水墨畫以明其志,或是詩詞書法以彰其能,或是古賢神聖以曠其懷,或是仙人佛祖以佑其安。這個房間的畫卻讓人不明其意,其中一幅畫的是夕陽斜照,綠草青坡上有幾個孩子正在放風箏,其他的孩子都畫的模糊不辨,唯獨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線條明朗清晰可辨;畫上面的女孩子手裡拿着風箏線,眼睛看着天空中的風箏滿臉喜悅,而男孩子正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好像正在教她一般。另一幅仍舊是那兩個孩子,畫的是那個男孩子用兩根狗尾巴草交疊咬在嘴裡,用草稈部分挑起兩隻眼皮,看起來就像只滿嘴鬍鬚的大花貓一樣,那個小女孩眼中雖然滿是淚水,卻被他的樣子逗的咯咯直笑……其他幾幅也都是這兩個孩子,或蕩着鞦韆,或躺在河邊。幾幅畫構圖簡單明瞭,場景各不相同,但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女孩子臉上始終掛着甜甜的笑臉,好像她的世界裝的滿滿地全是幸福,再無其他的煩惱和憂愁,讓所看之人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暖意。

這幾幅畫讓季寒蕭心中一陣莫名的觸動,但他急於救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幾眼,也未細想;整個房間除了牀被帳簾遮擋住了,其他地方都一目瞭然,他略想了想之後輕輕的從窗外爬了進來,緩步走到窗前,慢慢的拉開了帳簾。

如她所想,雨蘭馨果然在牀上,她全身被靈束所綁,雙眼微閉,竟是睡着了,季寒蕭見她除了臉上的劍痕,並無其它傷痕,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他俯下身想叫醒她,近觀之下,雨蘭馨姿容嬌美,面色紅潤,小嘴微張,吐氣如蘭,十分惹人憐愛;季寒蕭見到如此美態,不由的心頭一陣盪漾,他隱隱覺得這樣不太好,但目光卻始終無法移開,竟忘了叫醒她了。

雨蘭馨本是修靈之人,又是被漫天雪抓來的,即便是睡覺之時也比常人警惕,季寒蕭站了許久,她有所感覺便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只見季寒蕭白皙秀麗的臉龐就在面前緊緊的盯着自己,心中一驚,等看清之後才詫異道:“你怎麼在這?”

雨蘭馨睜開雙眼的瞬間,季寒蕭如被電擊一般,俯下的前半身也像彈簧一樣直立起來,

他滿臉通紅,只覺心跳像打鼓一樣越來越快,嘴裡發乾。聽到雨蘭馨的問話,他不敢看她,目光閃爍的小聲回道:“我是來救你的,小曉師兄正在外面用五行遁術拖着他們,我們快走吧!”

雨蘭馨聽了頓時急道:“這太危險了,你們快走,我身上的靈束你解不開,帶着我太危險了,你們還是回淨浴山找到我師父再來救我。”

季寒蕭一聽她的話,不知爲何,突然有了一股怒意:“這怎麼行!我們都已經來了,現在只要我們兩個偷偷的離開這裡就行了,不然師兄在外面做的不都是白費嗎?要是等找到你師父再來救你就太遲了。”

雨蘭馨聽了他的話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道:“可是我現在走不了,你怎麼救我出去?”

“走不了也沒關係,我、我可以…把你抱出去,雖然我力氣不怎麼大,但抱你應該還可以,等出去後,再想辦法解掉你身上的靈束。”季寒蕭斷斷續續的說着話,這句話似要耗費他很大的力氣一般。

雨蘭馨想了想,覺得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又想到自己臉上的劍傷,如果現在不走,還不知道漫天雪什麼時候會再給自己臉上劃一劍;她點了頭道:“那我們就先出去再說!”

季寒蕭見她答應,便出手抱她,在抱起雨蘭馨的那一刻,雨蘭馨面紅耳赤,默默無語,他自己也是大不自然。兩人都是少年花季,之前從未如此的貼近同齡異性,現在雖是形勢所逼,但難免尷尬羞澀,只是兩人目光都不敢直視對方,倒是都沒看見各自的窘態。

季寒蕭身材單薄,抱着雨蘭馨着實吃力,他費了吃奶的力氣才抱着雨蘭馨翻出窗外,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氣喘連連,雨蘭馨看着他的樣子,十分不解,怎麼看他也不像靈力深厚,法力無邊的人,但昨晚的他確實強的讓人有些懼怕。

季寒蕭並不知道雨蘭馨在想什麼,他只想儘快離開這裡,但他剛走兩步,卻發現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一股迷霧不知從何而出,那霧來的快捷無比,不等他走出多遠便已經看不見腳下的路了。

季寒蕭看着這不知名的大霧,心下着急,隨口說道:“這大白天的怎麼突然出了這麼大的霧!真是活見鬼了”

“這霧來的很不尋常,我們要小心點!”雨蘭馨看着眼前的霧,一臉正色的說道。

其實這並非是霧,而是留千古見無法追擊小曉,使出的絕引。這絕引名爲空暗,是留千古用自身的靈力製造出的霧象,在他的靈力範圍內,別人的視力會被這濃霧所遮,而他自己卻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絲毫不受阻隔。若單論靈力,留千古對付小曉根本不用使出絕引,但小曉的五行遁術讓他很難尋到蹤跡,他不得已才使出這等絕技,想讓小曉被霧象所惑,然後趁機施法。

季寒蕭本來就不太認識路,這下被霧所阻,更是不辨方向,他只能憑着記憶和腳下的路向前摸索,卻不想他走的不是回去的路,而是繞過房子走到了通往意語亭的路。

漫天雪和留千古的竹屋正對着意語亭,中間相隔幾百米,是一條寬闊大道,路的一邊是湖泊;另一邊卻是峭壁懸崖,深不見底。而此刻季寒蕭正抱着雨蘭馨在大道之上,朝着懸崖方向走去。

留千古無意間看見季寒蕭抱着雨蘭馨向懸崖走去,大驚之下看了看旁邊的漫天雪,然後隨手一揮,這滿天大霧須臾間便不見了。

看着眼前逐漸清晰的路,季寒蕭和雨蘭馨都是嚇了一跳,若是再向前幾步,便落入這萬丈懸崖之中了,雨蘭馨雖然頗有靈力,但全身被縛,掉下去也無法施展,而季寒蕭凡胎一個,掉下去定是粉身碎骨。

“是你!”

季寒蕭驚魂未定之時,聽見一聲質問,轉過頭才發現漫天雪和留千古正站在不遠處的涼亭處看着他們兩個,他頓時失了分寸,比看見懸崖的時候還要驚慌,他看了看涼亭下的兩個人,又看了看手中抱着的雨蘭馨,只見她正滿臉怒色的看着漫天雪,而她臉上的傷疤有如一塊天成寶玉,通透圓潤之中卻有一道暗瑕一般讓人抱憾感嘆。若不是因爲自己,她也不會受傷毀容;眼下要是不能把她完好的救出去,自己定會於心難安……就這樣想着,他竟覺得少了幾分害怕,而多了幾分堅定。

或許是因爲有了自己想保護的人,人才會勇敢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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