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臨危之際

獨自逃出天封園之後,季寒蕭沿着南邊通往淨浴山的路竭力奔走,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不想耽擱營救墨吟的時機;只是小曉師兄用截風不過一炷香時間就到了天封園的路程,他走起來竟是遙遙無望,直奔走到響午,也沒看見淨浴山的影子。

雖然不願相信,但他心中越來越清楚,墨吟已經是凶多吉少了;想到墨吟臨終託笛,他一陣揪心的難過,只恨自己什麼也做不了,他想起在浩瀚陰林中被金龍橫掃之時,曾覺一股生平未有之力灌斥全身,立時便身速輕盈,行動迅捷,但從那以後便再無此狀,他並不知那股神力從何而來,只懷疑是那老人送他的瞬靈珠起了作用,但這股神力卻從來不受他控制,任他再急,現在也是毫無反應……

他越想越惱,氣的用力踢了身邊的一塊小石子,小石子被他踢的轉了幾轉,又止住不動了,他也不知怎麼就跟它較上勁了,跟了上去又想再踢一腳,就在他起腳之時,耳邊響起了一串熟悉的純朗笑聲。

他眼含驚喜的擡起頭,果然看到一個衣如荷花的小姑娘正追着一隻在空中緩緩低飛的紙鶴;在小姑娘身後還有一個寬袖大袍,束髮高簪的老頭,神采呆滯,眼色無光的跟在她後面追,嘴裡不時的傻笑道:“呵呵……紙鶴,我要紙鶴……”

那老頭一頭白髮整齊的背落到小腿之上,儀表很是不俗,不知爲何身上卻攀附了許多雜草,神情又如此癡呆。季寒蕭也未細看,只一心去拉點點,自從上次把點點這個救命小恩人弄丟之後,他心中一直不安,現在看到她安然無恙,心中自是萬分高興;在這靈神幻界之中,唯一讓他覺得親切安心的就是這個只會笑,不說話的小姑娘,有時看着她,就好像是闊別已久的親人一般。

那隻在空中被點點和老頭追趕,飛的搖搖欲墜的紙鶴,見到季寒蕭在前面迎了上來,竟一頭扎進他上身胸口的衣縫之中;季寒蕭吃了一驚,也不知這隻能在空中飛行的紙鶴是什麼靈物,更不料它會飛到自己的衣服裡面,忙拉開衣縫張望了一眼,只發現那隻紙鶴躲在裡面低着頭好像在啄食什麼東西,細看之下,他纔看清楚,原來那隻紙鶴吃的就是他在浩瀚陰林裡吃的紫樹迷桑的桑果;他暗自轉笑,想不到這隻紙鶴也和他一樣貪吃,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一個桑果落在衣服裡,竟也被它發現了。

點點見紙鶴飛進了寒蕭的衣服,便跑到他身邊,笑呵呵的向裡面張望着;那個癡呆老頭隨後也跟了上來,他不管不問,一隻手不客氣的就伸進季寒蕭的衣服裡亂摸亂抓,嘴裡還嘟囔着:“紙鶴……我要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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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蕭見他如此無禮,很是惱火,忙把他的手拽了出來,他萬沒想到,那個老頭沒抓到紙鶴,卻把在無常山救他一命的老人囑咐他一定要親手交給南無的那封信握在了手裡。老頭手裡拿着信,一邊往回跑去,一邊傻笑道:“紙鶴……我拿到紙鶴了……”

季寒蕭連忙追了上去,大喊着把信還給他,瘋傻老頭卻充耳不聞,一個勁的往回跑,季寒蕭着急萬分,卻怎麼也追不上;他本就奔走了半日,力氣早就用盡了,兩條腿又酸又重,沒追多遠便跑不動了。

正在他萬般無奈,想要停下來喘氣時,那個老頭竟停住了兩隻瘋跑的雙腿,站在那裡環顧了四周之後大喊道:“這是哪?我怎麼在這裡?”

季寒蕭聽他這麼問,很是莫名其妙,他此刻一心想拿回那封信,也未想許多,見他停了下來,忙喊道:“快把信還給我,我還有救命的事要趕到淨浴山去,不能再耽擱了。”

那老頭急回頭道:“不能去,淨浴山已經被能仁寂寞用八能啓示卦困住了,現在只有趕快去天封園召集其他從淨浴山出山之人齊集至此,才能解淨浴宮之圍。”

聞聽此言,季寒蕭猶如中了晴天霹靂一般呆立無助,他本指望儘快趕到淨浴山爭取那渺渺時機找到人去救墨吟,怎麼也沒想到如今淨浴山也是危在旦夕,他絕望的喃喃道:“沒用了,沒用了;天封園也進不去了,墨吟代不老玩翁看守天封園,被一個相貌就像惡鬼一樣的人困住了,現在恐怕……”

就在季寒蕭說話之時,剛剛飛進他上衣內的紙鶴探頭探腦的伸出了大半個頭,極似墨點一般的黑眼睛轉來轉去,好像在看周圍的動靜,恰巧點點此刻從後面追了上來,見紙鶴伸出了半個頭,她也笑嘻嘻的把臉湊上去了,紙鶴見她靠近,立刻又把頭縮了進去,好似認定了季寒蕭的上衣之內就是它避風遮雨的住家,任點點怎麼嬉鬧,它就是不出來。

老頭聞聽季寒蕭的話,大驚失色,連叫幾句糟糕,嘴裡不停地自語道:“這下可不得了了,天封園入口被佔,我的這副身體與元神又不太適應,要是不能及時通知其他淨浴山的人,恐怕南無和望巔峰他們撐不了多久,淨浴山要有滅門之災,居然把這麼重的難題交給我,這下叫我怎麼辦……”

季寒蕭原本呆望的站在那裡,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慌問道:“淨浴山被困,那雨師姐和小曉師兄是不是也在山上?”

“在我之外,絕無一人逃出!”

季寒蕭聞聽此言,怔了半響,突然對老頭大聲道:“我們一定要救他們出來!你既然能逃出來,就肯定有辦法救他們,你快說啊!”

老頭見季寒蕭忽然情緒激動的質問自己,很是無奈的甩了甩雙手,焦急萬分道:“現在天封園進不去,淨浴山又回不了,其他地方的正道修靈之人我又不知道蹤跡,等找到人只怕淨浴宮的人早就被能仁寂寞除的一乾二淨了,還能有什麼辦法,我也是自殺了一條命才逃出來的,再回去還不是送死,這條命再沒了,我就真死了,說來說去都怪凡夫子那個老頭,當年明知道三魔十六君尚有餘孽,他也不除個乾淨,留下禍患……”

老頭正喋喋不休的說着,不經意間看見握在右手之中的信封,上寫“南無啓鑑”四個字,字跡蒼勁雄渾,橫豎規整,頓時止住話音,把信封拿到眼前細看了一眼,稍楞片刻之後,他轉眼看着季寒蕭,面色深沉的問道:“這封信是你的?”

季寒蕭點點頭道:“沒錯,這信是我父母讓我親手交給南無師父的。”

老頭不屑的哼了一聲,一語未發,徑自撕開了信封,拿出信紙細看起來。

季寒蕭見他私自拆信,忙上前搶信急道:“這信不是給你的,你不能看,快還我……”

老頭並不理他,見他想上前搶信,伸出一隻手做攔阻之狀,雖然手離季寒蕭尚遠,季寒蕭卻覺被一股巨力阻擋,無法前進,他見老頭由此能耐,有些驚懼,但嘴裡仍然不停的要着信。

老頭看完信之後,緩緩的擡起頭,神色古怪的看着季寒蕭,低聲呢喃道:“原來是你,凡夫子實不該再讓你回來的!”

季寒蕭見他看完了信,大喊道:“喂!你信都看完了,現在該還我了吧!”

老頭聽他叫喊,輕笑一聲道:“你叫季寒蕭對吧!我名爲樂論子,我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若算起來,我還是南無的前輩,我看他看倒是關係不大,你無需緊張,只是這一路上你可否看過這封信”?

季寒蕭見他竟以長輩爲名隨意偷看別人信件,火氣甚大,但見他能耐不凡又不敢明言,只有悶氣回道:“我當然沒看,信又不是寫給我的,我纔不會隨便看別人的私信。”

“呵呵!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倒是挺尊禮守德的……沒看也好,省去許多煩惱;這封信你收起來吧,千萬不要再讓其他人看見了。”

季寒蕭見他把信遞還給自己,神色略微緩和稍許;一邊接信,一邊問道:“你剛纔一伸手,我就靠近不了你了,既然你這麼厲害,到底有沒有辦法救出雨……淨浴山上的人。”

那個自稱樂論子的老頭聽他又問起救人之事,想起剛纔信中所寫,神色陡然一變,眼中略帶驚喜之色的看着季寒蕭問道:“你來到靈神幻界之後有沒有使出一些異樣之力?”

季寒蕭不知他所問爲何,但見他一臉嚴肅的問自己,以爲跟救人有關,就把在浩瀚陰林裡與金龍相鬥之事,還有小曉對他說的救雨蘭馨時使出的驚人之靈略述了一遍。

樂論子聽他說完之後,略微思索了片刻,忽然臉色一鬆,對季寒蕭言道:“我知道你來靈神幻界只是爲了避難而已,其實淨浴山上的人是生是死,跟你也沒太大關係,現在我帶你再找個容身之所,我們兩個還是躲起來過我們的平安日子,等過一段時間你再回到人間,就一切照舊,我實不願爲了救他們而至身處險境。”

季寒蕭聽他居然說出這種話,大爲惱火,也不顧他身懷靈法,厲聲回道:“你既然是淨浴山逃出來的,就是同門之人,我只見過雨師姐和小曉師兄幾面,也不忍心坐等他們身處險境,你跟他們都認識許多年了,竟一點辦法也不想,還說這種風涼話,你哪裡配做人家長輩……”

樂論子見他言之唑唑,不由大聲回道:“我只不過實話實說,我就算想出辦法也沒用,難道我說你能救他們,你會不顧性命之憂去救嗎?”

季寒蕭正在氣頭上,想也不想就回道:“要是我能救他們,我一定救,纔不像你就顧自己安危……”

樂論子面色一肅,正聲道:“你確實是當前唯一有可能解淨浴山之危的人,但山上情況危機四伏,要是你意志不堅的話,只怕不但救不了人,還會枉送性命,只要你答應,我便自有辦法與你一起回去救人。”

原來樂論子剛纔故意說泄氣的話,就是想激季寒蕭救人之心,季寒蕭沒想到他說自己能解淨浴山之危竟然是真的,一時有些慌神,不知如何回答。

“我……我能救他們?可是我什麼都不會,怎麼救他們?”

樂論子一邊拉着他走,一邊說道:“沒時間了,我的元神剛入這個身體,還不知道能出來多久,我們一邊走我一邊告訴你吧!”

點點見樂論子拉着季寒蕭就走,他也一蹦一跳的跟在後面,樂論子看她一直只是滿臉嬉笑,甚是奇怪,對着季寒蕭問道:“這個傻小姑娘是什麼人?”

季寒蕭心中暗道點點靈動機敏,天真純朗,纔不傻呢;說起來,剛纔你可比她傻多了。他雖這麼想,卻沒說出來,只道點點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沒其他親人了,只能跟着他。

樂論子聽他這麼說,也未多想,只多看了一眼點點,便一心只顧跟季寒蕭細探救人之法,他正色問道:“季寒蕭,你可知道靈神幻界的人和凡人有什麼區別?”

季寒蕭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

“若論修仙之道,無論人妖,最難修的便是那一口丹元靈氣,也就是仙氣,如果丹田之中修出了丹元靈氣,那離得道之日便不遠矣,而我們天生丹田之中便有一股仙氣,我們的靈力威能全依這股仙氣,靈力大小就取決於這股丹元靈氣的大小和自身運握的情況;只是造化弄人,我們這股天生之靈,與凡人修道而成的脫塵之靈並不相一,即便靈法再高,也不可成神……”

說到此處,樂論子頓了頓,神色甚是哀憐,嘆息一聲繼續道:“雖不能成神,但丹元靈氣越高,吸天地日月精華也越強,修到高處便可法通萬物,馭寶逞威,驅乾坤之水火,轉變幻之風雲,更有延年續命之神奇。如今能仁寂寞用八能啓示卦困住淨浴山,此寶能借乾坤八卦之法,運陰陽逆轉之變,把被困之人的丹元靈氣全都吸轉到驅寶之人身上,那些惡靈身上帶着能仁寂寞施過法靈的阻抗之物可以免受影響。只要不破掉八能啓示卦,其他靈神幻界的仙靈之人一旦進入,靈力便被吸走無用了……我之所以說你能救他們,實是因爲你跟我們並不一樣,你身上也有一股靈氣,而且其能威勢無比,你這一股靈氣乃是天地至聖之靈,與我們的丹元靈氣大不一樣,八能啓示卦對你無力,所以你可以不受其法,倘然而視。”

季寒蕭聽他說的如此玄妙,心中將信將疑,不解道:“可是我連你隨意一擋都抵不住,怎麼鬥得過那些比你還厲害的半仙人?”

“呵呵……你的丹元靈氣比靈神幻界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高深,只是你未曾修煉,它們全都困於你的丹田之內,未在體內通暢,以你剛纔所言,只因你吃了瞬靈珠,在你萬般無奈之下,瞬靈珠會短時把丹田中的丹元靈氣逼迫出來,讓你成爲一時仙靈之體,不過若你過度使用丹元靈氣,你未曾修煉的身體一時難以承受,便會反被靈氣控制,不能自已;眼下淨浴山上的人靈力全被八能啓示卦吸光殆盡,無法敲響洪鼎荒鍾,等一時到了淨浴山前,我會用通脈銀針把你丹元靈氣全部逼迫出來,通暢全身,那時你便有橫世之靈,你只要闖到山上,敲響洪鼎荒鍾,靈神幻界所有的人就都會聽見,正道修靈之人也會及時趕來,那解救淨浴山就無憂了!”

樂論子帶着季寒蕭和點點走小路近道直奔淨浴山,行走之間把淨浴山以及靈神幻界之內的仙靈之事大略說與了季寒蕭聽,季寒蕭聽得瞠目結舌,他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地方和這些非常之人,但他最驚訝的,莫過於樂論子說他身懷絕世之靈,能力挽狂瀾於危急之時,這些話他一時難以相信,只得一路且聽且走,暗自思索。

三人走了一個多時辰,季寒蕭遠遠的就看見正前方一座悠悠高山遠影彷彿屹於天地之間,高山之上,濃雲黑滾如墨,蒼穹昏暗壓頂,青山之外黑氣縈繞不散,內中又有四面靈光若隱若現。

待幾人走近之後,季寒蕭方纔看清,山頂之上的黑雲之中,一個巨型八卦懸浮其內,一半白光,一半黑氣,旋繞換轉,再瞧那四面靈光,乃是四隻異彩靈獸鎮於淨浴山四方。

樂論子大驚而嘆道:“能仁寂寞不虧爲十六君之首,確實厲害!想不到連四方獸都召出來了;東木青龍,西金白虎,南火朱雀,北冰玄武;恐怕你少時上山要費些工夫了!”

季寒蕭看見這四方神獸,頓時想起浩瀚陰林的金龍,一樣的身形巨大,震天懾地,不由的身心懼顫,倒是他身旁的點點,一如往常的嬉笑着,看着這四個巨體神獸,她絲毫無畏。

樂論子並不知季寒蕭心下畏懼,帶着他繞了一段路,來到離淨浴山不遠處的一堆亂石旁,偷偷的看向淨浴山的山腳之下,季寒蕭順着他看的方向也偷眼望去,只見山腳之下正有三個人仰首觀望着山上情景,其中一人坐在一隻白象之上,一手指天,一手對地,他所騎白象口含蓮花,嘴生六牙,非同凡物;這一人一象周身金光籠罩,神聖光明。另外兩人站立於他的兩邊,一襲黑袍黑帽,各帶半邊面具遮了一半臉,容貌不甚明朗。

季寒蕭見白象之上的人恍若神明,萬分驚疑道:“這三個人是什麼人,坐在白象上面的不會是菩薩吧!“

樂論子重重哼了一聲,極是藐視道:“什麼菩薩!那個就是能仁寂寞,當年佛祖釋迦摩尼身騎六牙白象,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暗喻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能仁寂寞本是釋迦摩尼的漢譯之語,他用此之名,如此之勢,是在自比佛祖。正果未成,魔道已入,還在此裝腔作勢,如此褻瀆神靈,定有天譴相報!”

季寒蕭正自思索樂論子的話,忽聽見他說剩時無多,要儘快救人,又把他拉到亂石後面一個隱蔽的石洞之中。

這個石洞並不太大,最多隻能容下三五個人,點點跟着他們兩個人也進到石洞之中,東邊瞅瞅,西邊看看,這個石洞除了當中的石臺上面擺了一些雜物之外便空空如也,她看了兩眼便覺索然無味,又回到季寒蕭身邊,探頭看着他懷裡的紙鶴;

樂論子一進石洞便從袖口裡面拿出一卷布包,打開之後,全是淨亮錚錚的鐵棒,每一根都有手指般粗,上面還有刻字;季寒蕭大惑不解,疑問道:“這些是什麼?”

樂論子呵呵一笑,回道:“這些通脈銀針可是好東西,我好不容易從勿用醫那裡哄來的,只要有這些銀針汲引,你的丹元靈氣便能暢行全身,成爲仙體,只要仙氣不絕,旁人便難以傷你;但物極必反,你未經修煉就用此巨靈,最多隻能維持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後,我會在山下收回銀針,不然必定傷及你五臟六腑,至輕昏迷不醒,至重則脈震而亡;所以你一定要在一個時辰之內敲響洪鼎荒鍾,過時便罷,不可強硬!”

季寒蕭用手指着布上面的鐵棒奇道:“這些鐵棒哪是銀針!這麼粗怎麼用?”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通脈銀針每跟針所主脈絡都有對應,只要我以真靈催動,它們自會隨所遇穴位感應而變,大小定無所誤,你可準備好了?”

季寒蕭眼望樂論子,眼神凌亂,想了想道:“我倒是沒什麼好準備的,不過我身上的這個笛子是墨吟前輩託我好好保管的,我不想它有什麼閃失,麻煩你幫我好好保管……還有點點不明事理,我想你幫我照看好他,其他就沒什麼了!”

說話之時,季寒蕭解下了身上的木盒,樂論子點了點頭:“此處是我存放肉身之地,知者甚少,你就把笛子藏於此處也算安全,至於這個小姑娘,我一定幫你照顧好他,你大可放心!”

季寒蕭四下看了一眼,走到洞角處,用衣服撣掃了一下地上灰塵,小心的把木盒放在地上,打開木盒,對着那隻彩瑞虹笛細細看了一眼,又把隨身帶着的那根粗糙的笛子放在旁邊,目光甚是淒涼,隨後默默的關上了盒子。他雖然未說半句懦弱之話,但眼前之事,他在廟裡從未遇過,怎會不心生膽怯,他從小貪玩愛嬉,並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重任押肩,心無所適;但書香的慈悲心腸從小便讓他深有感觸,誠心待人,勤實做事,遇難必幫,遇惡不藏……這些善理,他早就爛熟於心,在得知自身身世之後,他更知師父明知性命攸關,還收養了自己,如此天恩他此生也難以回報;更兼雨蘭馨、墨吟等以身相救,他如今既有回還之力,又怎麼能袖手旁觀?

季寒蕭放好木盒之後,緩緩走至樂論子面前,樂論子眼觀季寒蕭,點了點頭,他也知此事實在過於爲難他了,但當前實在別無他法,淨浴山近千條性命只在股掌之上,若不兵行險招,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樂論子剛想運靈起針,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恍然道:“不行,你若是讓別人看見你的真面目,恐怕日後禍患難免,要改一改樣子才行!”

“改什麼樣子?”

救人還怕人知道,季寒蕭甚是不解。

“恩,你的樣子要……”

樂論子望了望石臺上面,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季寒蕭,喜笑道:“論起來,這個倒是剛剛好。”,他從石臺之上拿起一套落滿灰塵的女子衣裙,走到寒蕭身邊比對了一番,言道:“你的身材樣貌,倒適合扮個女子模樣,那邊還有些胭脂,都是當年我買來送人的,不過別人不領情,我就丟在這了,想不到今天倒用上了,不過你的頭髮顏色太過顯眼,還是用頭巾包起來才行。”

季寒蕭見他要自己扮姑娘家,極是不願意,他長的這幅女兒相從小就被人笑,現在讓他扮女裝,更是羞煞難當,不奈樂論子固持己見,急言別無他法,事情緊急,他不得已只好勉強答應。樂論子讓他坐在地上,拿起石臺上不知多久未用的胭脂水粉,胡亂在季寒蕭臉上圖描了一番,季寒蕭也沒鏡子可照,不知道自己臉上變成何樣,問起樂論子,樂論子只說佳人姿色,卻不知道,樂論子根本不會妝容,把他臉上畫的紅一塊,白一塊,既不像戲子,也不像女容,真是顏容盡喪,面貌全無。

點點見季寒蕭被畫的全無形貌,在旁笑的更歡了,樂論子對她噓了一聲,把她拉到一旁。隨後在布包裡拿出六隻粗棒,上面分別刻着:天池、血寅、葵任、葵茆、虛方、虛艮;樂論子口唸咒訣,六隻鐵棒凌空飛起,緩緩移至季寒蕭身軀之上,竟化成六根細如髮絲的短針,對着他的頭頂、丹田和四肢六個穴位飛刺而入,季寒蕭頓時大叫一聲,整個人被一股巨力拉至半空,石洞之內竟起無向之風,刮的塵土四揚,人迷眼亂,季寒蕭身放萬丈紅光懸於半空;樂論子微眯雙眼,只見一條赤血九爪天龍從他身上幻化而出,隨即在他周身環繞數圈,他猛的睜大雙眼,那條血龍伴着那道紅光盡納入他雙眼之中,須臾之後,光消風靜,季寒蕭眼露血色紅光,兇勢逼人,就連他懷中的紙鶴也感應暴戾之氣,倉惶飛出,只是它似乎被季寒蕭散射出的逼人靈氣所懾,飛了不過數尺便跌落到了地上,季寒蕭卻全然不顧,邁步前走,眼看就要踩到紙鶴身上。

樂論子見季寒蕭如此模樣,大驚道:“不好,他的惡體藏於元靈之中!”語音未落,他急從布包之中又拿出一根鐵棒,刻曰斷陽,往空中一扔,念動咒訣,那斷陽飛在空中,被樂論子操控,飛刺向季寒蕭。

季寒蕭一雙血眼寒光冷放,見鐵棒飛擊而來,雙手排掌反擋,斷陽擊中他雙手竟似打在鐵壁之上,鐺一聲落到了地上;擋下斷陽之後,季寒蕭轉眼兇視着樂論子,一步步逼近於他;樂論子已知他和之前絕然不同,不可與控,慌得連退了幾步,季寒蕭行走之時,緊握右手,隨之一股紅氣迅速凝聚成形,赫然成嘯天龍頭之狀,聚靈已成,他舉起右手便欲猛擊樂論子,絲毫沒有猶豫之地。

就在他出拳之際,剛剛撿起跌落在地上紙鶴的點點忽然大聲嬉笑着攔到了樂論子之前,樂論子大驚失色,他深知若身受季寒蕭這一神力之拳,就算靈法深厚之人也難自保周全,更何況這個小姑娘!他伸手便要拉身前的點點,卻萬沒想到季寒蕭此刻被點點的笑聲所染,竟停住了作勢欲出的右手之拳,僵在那裡緊盯着一臉笑容的點點,雖然目光依舊,神色卻有所遲疑,樂論子實不知已被靈力操控的季寒蕭爲何會被點點所感,但機不可失,他暗運靈力,催動其地上的斷陽,從後面生生刺入他的頸中。

季寒蕭被斷陽刺入頸中靈穴便止立不動了,面色也緩和下來,樂論子這才鬆出一口氣,連忙上前脫掉他上身的衣服,驚視他身上的血印龍紋此刻光影顯亮,唯獨龍目之中竟是有眼無珠,他轉眼看着季寒蕭的血紅雙眼,知是龍珠移位,他縱是在靈神幻界之中閱歷非凡,見聞無數,見此面目也覺驚歎。

樂論子挽起季寒蕭的髮髻,用布把季寒蕭的頭髮包裹嚴實又換上女裙,還在他臉上戴了一塊麪紗,遠遠望去,真似少女模樣,唯獨那雙血色雙眼凸顯詭異,讓人大不自然;換完之後,他對着眼放血色紅光,一語不發的季寒蕭言道:“季寒蕭,我知道你現前難以控制自身之靈,但你心中定要深埋救人之念,如此方不會迷失;現在日方天西,利於陽火,你若從北冰玄武處上山,可省時便力,切不可從西、南兩面突進,此爲下策,切記切記!”

交待完結,樂論子看着季寒蕭那雙無聲無色,無情無慾的雙眼,深嘆了口氣,他也不知季寒蕭是否聽的真切,但眼下這是挽救淨浴山的唯一希望,他只能抗天一博,成敗與否他也只能盡力如此……稍停片刻,季寒蕭舉步往外走去,但並不旁觀點點和樂論子,樂論子知他巨靈充身,如今已是神智模糊,也不知自己說的他是否聽見,不由滿心憂慮,在後跟着他走出洞去,但又不敢靠的太近,只是拉着點點遠遠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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