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兩人,夏億隻能嘆息,人性複雜。
往日善念,卻留下後患。
屋裡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趕出東極派的蘇懷英和東疆國皇室六公主。
“山再怎麼轉,水再怎麼轉,你蘇懷英在我眼裡,依然是個可憐蟲。”當時,餘壽求情,便饒過此人一命,不曾想這時又跳將出來,咬自己一口。
“夏億,你不要以爲自己還是東極派的天才弟子,東極派已經沒有了。現在是無量宗的天下。我東疆國已經歸順無量宗,這裡還是我皇室說了算。”一旁的六公主,氣勢洶洶地說道。當年被打一巴掌,現在可要討回來。
“就憑你們兩個跳樑小醜?”夏億可想不通,就憑這兩人竟敢和自己叫板,還砸自家店鋪,毀自家祖宅。
“現在不是東極派的天下了,夏億,你還不明白嗎?如果你能跪地求饒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放你一馬。公主,你認爲怎麼樣?”
“放我一馬?怎麼放我一馬?”
“憑我是一城之主。”自從聽到東域動亂的消息,他便密切關注東極派方面的情況。
他知道,僅憑自己是完全沒有翻身的機會,只能藉助於大勢。好像天從人願一般,原來需要仰望的龐然大物,東極派人去山空,解散了。緊接着就有無量宗弟子入駐的消息。
蘇懷英心一橫,便花費些錢財,疏通關係,見到了皇室的六公主。畢竟在東極派待過些時日,而且對無量宗也有些認識,更爲關鍵的是,他提到一個人,一個共同的敵人,夏億。六公主在他的勸說之下,便介紹其面見國主。而失去了東極派這個靠山,國主有些六神無主,在蘇懷英的層層分析和勸說之下,東疆國毅然決然地歸順無量宗,尋求其庇護。
諫言有功的蘇懷英,搖身一變成爲了乾陽城之主。唯一的目的,便是找夏億故人的麻煩。上次在這裡栽了個跟頭,如今得找補回來。所以,來到乾陽城之後,二話不說,直接砸了不足有餘,抄了夏家老宅。凡有攔阻者,一律拿下收監。
蘇懷英和六公主兩人看到夏億沉默不語,以爲他怕了。一種復仇的快感涌上心頭,不禁笑出聲來。
看着面前兩人,夏億不禁啞然失笑,這蘇懷英原本也算伶俐之人,不曾想竟然短視如此。看來被趕出宗門之後,仇恨讓其失去了基本的判斷。身上的威壓輕輕釋放,這兩人原本爽朗快意的笑聲戛然而止。
“夏億,你敢!現在是無量宗的天下,你識相的,便放過我們。”蘇懷英還希望藉助無量宗的名頭,嚇退對方。感受着那如山的威壓,他有些後悔,現在才發現自己的算計太簡單了。即使東極派已滅,這夏億還是個修士,雖然不敢面對無量宗,對付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也許當時,自己就幻想夏億早已在動亂中死掉,或者宗門被滅之後龜縮在深山老林不敢再出事。
後悔的念頭一個又一個浮現出來,看到夏億神情不變,威壓不減,蘇懷英趕緊說道,“夏兄弟,我錯了。看在大家一門師兄弟的份上,饒過我一次。我馬上放人。”見對方未作聲,他喊道,“來人啊。趕快將監牢中那個書畫店的一干人等請來。”
“是。大人。”外面有人應道,然後便有離去的腳步聲。
夏億依然沒有說話,威壓不減。有時候沉默便是最好的逼問。
果然,蘇懷英繼續說道,“夏兄弟,我真的錯了。看在餘壽的份上,放我一馬。”見對方沒有迴應。他也意識到此事恐怕不能善了,反手一巴掌,扇在六公主臉上。“都是這個潑婦,攛掇我到這乾陽城。不然也不會惹到夏兄弟。”
那六公主突然被扇了一下,嬌嫩的臉龐馬上青腫,嘴角流血。“你……你……,”指着蘇懷英,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顯然被這一巴掌打蒙了。
“公主,要不是你對當年劉盞的一巴掌懷恨在心,怎麼會下令對付夏兄弟呢?”蘇懷英此時儘量將一切責任推給他人。
“蘇懷英,你這個狗東西。要不是你到宮裡來,老孃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一切都是你這狗東西攛掇的,到最後還賴在我身上。”這六公主邊哭邊罵,顯然覺得自己很委屈。不就是抄了一個家嘛,有什麼大不了,何至於此?
看着面前兩人狗咬狗,說不出的滑稽諷刺。在常人眼中,一個年輕才俊,一個皇室貴胄,本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今卻互相指責,呼天搶地。
兩人還在爭吵之際,門外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
“稟告大人,犯人已帶到。”
“什麼犯人?那是貴客。快請進來。”蘇懷英忙應道,感覺到那威壓一收,呼吸順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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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咯吱一下被推開,一名頭目樣的官差便領着幾人進來。
還未說話,夏億身形一閃,便朝門外追去,只留下一臉駭人的衆人。
那道黑影眨眼間便遁到遠處,夏億急忙加速,緊追不捨。剎那間,離開城主府,數息之後,離開所在街區,再片刻之後,離開了乾陽城。
夏億越追越心驚,在領悟一絲風的奧義之後,自己的速度向來都是強項,不過現在卻未能迫近雙方的距離。“怎麼會是他呢?不行,一定要問清楚。”他全力催動兩嬰一丹,並且施展空間意境,身影如電,繼續朝對方追去。
兩人已然來到一處山嶺,懸崖峭壁之上零星長着一些灌木,野草倒是順勢長滿岩石縫隙,儼然是人跡罕至之處。
“不用追了。”前面不遠處的身影慢慢停了下來,站在崖頂之上。
“吳掌櫃?”剛纔在城主府內,當那官差帶着幾人走進正廳之時,夏億感覺到自己身上一塊令牌閃閃發光,隨後一道身影便往外傳出,便緊跟而來。
不曾想竟然是吳掌櫃,這個看着自己長大的吳掌櫃。
“是我。”
果然是吳掌櫃,待那人迴轉身來,夏億端詳起容顏。這時,他發現自己那塊太玄宗掌門令牌光芒更盛。
“還是被你發現了。”只見吳掌櫃手上也浮現出一塊令牌,和夏億身上這塊相似,不過上面寫的是“太上”兩字。
“你是太玄宗的太上長老?”依然不敢相信,雖然這兩塊發光的令牌無疑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