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了還能跳牆呢,更何況是眼前這個對司辰愛而不得的女人?
我甚至有點兒擔心,怕她一氣之下會利用那抹陰氣的主人逼我現出真身。
我被司辰抱的緊緊的,目光警惕的看着郡主。
可令我意外的是,郡主竟然沒有這樣做。
哪怕她眼中充斥着強烈的憤懣與妒忌,但她還是隱忍住了。
這讓我覺得,她對司辰還是抱有一絲期盼的,她並不想當面揭穿我是妖的事情,因爲她知道這件事對司辰有多麼不利。
“好了,就這樣辦吧。”半晌未言語的帝君突然開了腔,說完,他豁然起身,又對一旁的帝后說道:“出來有一會兒了,擺駕回宮。”
帝后點點頭。
她攙扶着帝君離開前廳時,還不忘定定的看了看司辰,說:“這樁婚事已成定局,希望你不要讓本宮和你的父君失望。”
話音落,帝后便與帝君離開了。
郡主深深凝了我一眼,也緊隨其後的離開了司辰的府上。
就連那些看了半天熱鬧的官員們也全都不歡而散了。
在他們走後,整個府邸再次恢復了以往的清靜,偌大的前廳裡只剩下我和司辰兩個。
我的背上因着被郡主狠狠揪了一下,現在還隱隱作痛,所以當司辰將我放在桌上的時候,我以爲他是準備查看我的傷勢,可他並沒有。
我仰頭看着他,與他四目相對。
司辰緩緩鬆開了緊抿的嘴脣,凝眉看着我,鄭重說道:“你走吧。”
我神情一驚,因着太過激動,便也沒管那麼多,立刻搖身變成了本來的模樣。
我坐在桌上,定定的看着司辰,問:“爲什麼?爲什麼突然讓我走?”
司辰看着我的目光裡有着些許躲閃,他很快轉過身去,說:“麻煩!”
“麻煩?”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司辰,他的背影看上去充斥着幾分冷然。
司辰未曾回眸,背對着我說:“是啊,我覺得自己身邊有着一隻隨時可能被發現的妖,是件很麻煩的事,我受夠了!”
我立刻從桌子上跳下來,繞到司辰前面,抓着他的手臂說:“我知道你是不想把我送去郡主府,纔會讓我離開的!難道我們就不能想想其他辦法嗎?”
司辰突然冷嗤一聲,嘴角的弧度裡充滿了諷刺意味。
“你覺得還有什麼辦法?若非鸞兒發現了你的身份,她會與我說那樣一番話麼?”
司辰果然知道了。
我一臉哀求的看着司辰,說:“可是,我不想離開你,只要能留在你身邊,我即便永遠做一隻貓,我也心甘情願。”
我剛剛表明決心,司辰嘴角的笑意便越發的深邃起來,他眼神譏誚的看着我,說:“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我不需要女人的陪伴。什麼海誓山盟,什麼情深似海,比起太子之位,比起帝君之位,全是浮雲罷了。”
我的心像是被毒箭狠狠的刺穿了一般,疼痛的感覺頃刻蔓延至全身百骸,絕望的險些沒有站穩腳步。
我搖着頭,完全不相信這些話會出自司辰的口。
迎上我不可置信的眼神,司辰並沒有心軟,他再次發着狠的說道:“換句話說,普天之下想接近我的女人多得是,我何必要冒着風險留你在身邊?”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歇斯底里的說:“如果你不在乎我,大可以讓郡主把我帶走,爲什麼還要把我從她手上奪過來?”
司辰凝眉看着我,深深的看着,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別蠢了,我之所以這樣做,只是不希望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在她手上而已,畢竟,我現如今已是太子!”
我踉蹌着後退了兩步,眼前的司辰讓我趕到陌生。
這還是我認識的司辰嗎?
我認識的那個司辰,會這樣不顧我的感受,說出這麼讓人心寒的話嗎?
我試圖把這些話想象成善意的謊言,試圖去想,他之所以說這些都是爲了保護我,因爲他不希望我被郡主帶走,因爲他知道,我一旦被帶走,定然逃不出郡主的魔掌。
可是……
可是我沒有在司辰的眼裡發現絲毫說謊的嫌疑,他的冷傲決然無懈可擊,那雙深邃鳳目的陰鷙與嘲諷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逼着自己不要哭,因着隱忍情緒而忍不住發抖。
可即便如此,視線依舊變得模糊起來,我不經意的眨了下眼睛,淚水就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裡涌出來。
我哽咽着,搖着頭,滿含期待的看着司辰。
“我不相信……司辰,你一定是不希望我留在這裡受到傷害,纔會讓我離開的,對不對?你是爲了我着想,纔會說這些狠話的,對嗎?司辰,求求你不要這樣,不管我們遇見什麼樣的阻礙,只要我們的心在一起,任何事情都不可怕,都會迎刃而解的。司辰,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讓我走,好嗎?”
我的心情從滿含期待變成了絕望。
哪怕我說着這番話時,是在哭着求他,可司辰的眼裡卻沒有絲毫動容,反而是充滿嘲諷的笑了起來。
“我擔心你?”
司辰的笑刺痛了我,我雙眼模糊的看着他。
他接着又說:“你身爲妖,若你想離開,只怕整個帝都也不會有人能攔得住你。這樣厲害的你,我爲什麼要擔心你?我有什麼理由擔心你?”
我被司辰質問的啞口無言。
“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過重要。”司辰繼而又說:“我只是擔心自己罷了,我還沒有坐穩太子的位置,不希望在我正式登基前,傳出什麼不利於我的傳言。比如……與妖族勾結!”
我眨了眨眼,淚水更是決堤般的涌出來。
這就是我和司辰的前世嗎?
這就是北冥曾說過的,司辰刻意忘記的前世嗎?
明明知道我們以後會是那樣相愛,明明知道現在經歷的只不過是我們的過去而已,可我還是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這樣的傷害了。
我無地自容的看着司辰,看着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如果可以,我好想回到現實裡。
好想……離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