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公交車裡，看着遊動的窗外，像是一場場無言戲碼。我們總是渴求着身體或是心靈的解脫，從祜絹家裡出來時，霓虹已經初上。哈出的熱氣被冰涼的空氣描摹，沉浸華麗光影裡。
一場轟烈的戀愛亦或是美麗旅行。
自由，是人心是人心不懈的追求，但是自由到底是什麼，我們卻很模糊。模糊也許是件好事，至少看的不清，傷的不深。夜空中飄蕩着淡淡的迷香，像是女孩身上散逸出的氣味，或是華貴的櫥櫃裡擺放香水的氣息。我時常可以嗅到夜空裡遊離着淡淡迷香，我用鼻子畫出寶箱好好地收藏，妄想着可以一人獨享。
可是我卻又時常的可以嗅到他們出遊的痕跡，這是不是我的幻覺，或者是我們共有的幻覺。我沒有問過楊沐或是林森，他們說只是覺得很安靜。而祜絹，她說這是她的味道。我不懂。
我的胃部開始有些抽疼，像是針尖狠狠的戳刺。我的額頭開始冒汗，手掌心微微的抽搐。
也許是今天淋了寒雨的緣故，之前那場淋雨給我落下了腸胃炎，已是好久沒有復發了，這次怕又是寒雨的“功勞”。不過好在，離家很近了。
公寓像是落進陰暗的枯井，公寓瀉出的光線灼疼着我的眼眸。
我打開門，無力依靠着門扉。
楊沐從陽臺上走來，“怎麼了？額頭上都是汗珠。”
“我的腸胃炎好像復發了，你扶我到牀上躺一會。”
楊沐小心抱着我，移挪進臥室。
我感覺到身體僵硬冰涼，胸腔裡像是塞進一個堅硬冰塊。
溫暖像是從身上漸漸移動的螞蟻，匆匆從我的身體上漫過。恍惚裡林森焦灼的目光在眼前晃動，我想起和他遠行的日子，想念他炙熱的擁抱和溫柔的話語。
我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胸，“林森，這裡好冷，好冷……”
我的身體再一次被他溫暖的環繞，像是身邊緊挨明媚的春光。
我呼吸着他指甲裡藏匿的氣息，熟念着他的味道。
我漸漸的醒來，枕邊一片暖色。溫暖的陽光鋪設地面。
起身下牀來到客廳，空蕩無聲。
我緊貼
着臥室門扉，腦袋還有些昏沉。
門打開，楊沐拎着袋子走進來，“不多睡一會，給你買了胃藥。”
楊沐把袋子放在客廳桌子上，走進廚房。
“這是你愛吃的水果粥，吃完後再吃藥。”
楊沐把熱粥端到飯桌上，從桌底拉出椅子。
我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低垂着頭慢慢咀嚼
。楊沐走到陽臺繪畫。
“不用擔心，我給你請了病假。”楊沐說。
“昨天晚上，我沒有說什麼胡話吧？”我的喉嚨裡如同懸吊着鐵錘。
“沒有，你很快就入睡了。”楊沐淡淡的。
“昨天那麼匆忙，因爲什麼事情？”楊沐問。
“哦，沒什麼事情，就是單位文稿出了問題，需要及時解決。所以……”
我很奇怪爲什麼沒有對他說實話。
“沐，其實是……”
“哦，沒什麼嚴重事情發生就好。”楊打斷我的話。
“我今天不用去學校，待會我們出去購物好嗎？”楊沐問。
“哦，可以。”
“你的身體應該可以吧？”楊沐問。
“沒事的，老毛病了。”我低垂着頭繼續吃粥。
我撇看楊沐的側臉，他的眉角像是抹上一層薄冰。
偌大的購物商場，我卻如同夾縫在間隙裡。楊沐一直淡淡的，不笑也不怒。
我的手被他緊握的生疼。我們並排走着，卻如同陌生人。
楊沐總是專挑昂貴的衣服塞到我的懷裡，那種冷傲的神情如同一把利劍橫擱脖頸，讓我不敢拒絕。
“其實不必要的。”我小聲的說。
“我不會再讓你爲我辛苦，我要好好補償你。”
“可是不一定需要這樣的方式。”我掙脫開楊沐的手。
“物質和精神一樣重要。”
楊沐冷靜的眼神讓我感到害怕。我找了一個藉口，躲進了衛生間。
我捂住臉，無聲的抽泣。
祜絹打來電話，“在哪裡呢？”
“在外面。”
“你還好吧？”我問。
“還不
錯，你只知道我的。我自愈能力很強的。倒是感覺你的口氣怪怪的。沒什麼事情吧。”“就是昨天受了些涼，不過現在好多了。”
“都怪我不好，害你生病了。”
“沒事的。”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真的沒事嗎？槿兒……”
“我要回家了，回頭聊。”我掛斷了電話。
回到公寓，楊沐一定要我試穿每一件衣服。
他靜靜的坐在我身旁，眼神冷寂。我手指顫抖的解開衣釦，換上新裝。
楊沐突然從身後把我緊緊的抱住，炙熱的呼吸撲打着我的脖頸。楊沐把頭埋進我的鎖骨，沉重喘息，我呆呆的站立在鏡子前，任由楊沐狂熱的親吻。
我看到楊沐猙獰如同一尾泥漿裡纏箍樹杆的水蛇，貪婪緊張的縮緊身軀。
我的鼻腔裡塞進牀褥乾燥的皁香，淚水暈開殘缺的圓圈。楊沐的身體像是一塊滾燙的火炭，焦灼着身體刺疼。我感覺身體如同墜落在荊棘叢中，尖銳的痛楚延伸至每一處紋理，然後再層層的剝開深疼到無形。
我不敢撫摸楊沐的脊背，因爲我撫摸不到悅耳的聲響，看不清楚春日的翻耕。
那個融化在自己身體裡面的人，是我愛的，此刻也是最陌生。
“你是我的，槿兒，你是我一個人的……”楊沐的聲音充滿我的口腔。
淚水混合着汗漬沉浸嘴角，鹹澀無比。
我仰凸起脖頸，聽到喉嚨深處翻滾起粘稠嘆息。
我坐在牀沿邊，靜靜看着楊沐。他熟睡了，均勻呼吸。
我想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龐，手停在半空慢慢縮回。
楊沐醒來，我扭轉過身體。
“對不起，槿兒。”楊沐緊緊抱着我。
“今天是我不好，可是我好害怕失去你。”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我現在就在你的眼前，怎麼會失去？”
楊沐輕輕鬆開我，“你的每一刻每一分都是屬於我的。別人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
“別人給我的？你在說什麼？”我猛然站起身。
楊沐低垂着頭，“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是我不好。”
（本章完）